七宗罪的會議上在萬魔殿的主殿召開,座位擺放的順序,讓從天堂出來的墮天使們眼神一變。再望向坐在首座的路西法的時候,他們更加不是滋味。
米迦勒一直以為路西法表面上沒說,心中總是有些討厭自己。在路西法還沒揭穿身份之前,他對路西法的感官稱不上多好,因為先入為主,他對搶走了殿下的外來者很排斥,這一點直到他和路西法在戰鬥場上,審判之矛刺來的一剎那,才有了改變。
是路西法救了他。
用手掌握住審判之矛最鋒銳最危險的地方,阻止了進一步的靠近。
從那個時候開始,米迦勒接納了這個笑容溫柔的銀髮聖子,即使他嘴上喜歡怨念路西法不幹事情,老是跑到熾天使長的宮殿來勾搭上司。
米迦勒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座位,位列右邊第一,僅在路西法之下。和魔宴上大家隨便挑個七罪的寶座坐不一樣,這一次是真正把他的身份銘刻在寶座上,屬於墮天使米迦勒的地位。
在他對面,是加百列。
用染髮劑重新獲得一頭金髮的加百列對他露出久違的戲謔。
當年的御座之左和御座之右,不僅是智慧和力量的比較,還是同伴之間的抗衡。
米迦勒之下是薩麥爾,阿斯蒙蒂斯。
加百列之下是別西卜。
七罪差一,未來的七罪之貪婪就會坐在別西卜下方的空座上。
注視著他們分別走向自己的位置,路西法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姿態端正,始終保持著「我很想聽聽你們意見」的神態,等這幾個絞盡腦汁想要阻止他開戰的墮天使想出方法。
沒想到七罪全部都不吭聲了。
他們眼神飄來飄去,催促這個催促那個,還以為路西法看不懂。在路西法無語之中,墮天使們內部商議出了結果,最後果斷挑了一個大膽的上。
四雙眼睛盯著他。
被趕鴨子上架的阿斯蒙蒂斯一默,開口說道:「陛下,請問開戰的理由是什麼?」
路西法興味的說道:「理由啊,你們來想吧。」
因為,開戰是必然的情況。
撒旦的潛台詞被精準的接收到,米迦勒愁眉苦臉,時不時的瞅著別西卜,而別西卜也是一臉為難,開戰意味著要與路西菲爾殿下和梅塔特隆殿下敵對,順帶還有一個從小被他們照顧的貝利亞。薩麥爾有了心理準備後,表情死板無波,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戰場沒有什麼想法。
加百列轉動著手腕精緻漂亮的手鐲,「陛下,要打沒有問題,地獄和天堂的恩怨積累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隨便扯個理由都行,但是我想要知道陛下想要的結果。」
是贏,還是平局?
「贏。」
路西法從口中慵懶的說出了這一個字眼。
加百列聽著撒旦酥到骨子裡的嗓音,頭皮發麻,有一點浮想聯翩。她看向其他同伴,表情都很一致,那就是「為什麼殿下變成陛下後更加禍國殃民了!」
贏有很多種方法,在惡魔眼中,歷代戰爭只要能闖入第一重天,都算贏。然而這種事情在墮天使眼中,這種戰果就不值一提了。
只要路西法能上戰場,他們再藉助自己的影響力,還有墮天使對天使的刺激,闖入第一重天堂是一件絕對不難的事情。路西菲爾再強,也有路西法來專門克制,梅塔特隆需要坐鎮天堂大本營,真正上戰場的熾天使不過是貝利亞、哈尼雅,對了,還有一個加翼升上去的熾天使。
三個熾天使,對戰七宗罪中的五位,很明顯勝負明了。
偏偏路西法打碎美夢的說道:「我不會上戰場,墮天使軍團交給你們,我會在萬魔殿指揮惡魔大軍,怎麼拖住路西菲爾,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加百列嘆氣,「唉。」
路西法望了過去,堪稱溫和的說道:「你有意見嗎?」
加百列柔弱無辜的笑了,「陛下,如果有神降,我們能向您求救嗎?」
別忘了還有一個上帝啊!
這個被潛意識忽略的消息被提出來,米迦勒石化,別西卜的身體抖了抖,薩麥爾艱難的抿起唇,估算起以往上帝神降在戰場,通常了多少的力量。上帝曾經對他們說過,神降的力量不確定,根據每個天使的資質來決定多少,假如上帝神降在路西菲爾體內,會有接近本體大半的力量。
不過在戰場上,上帝從未降臨到路西菲爾的體內,一旦由路西菲爾出面,就已經確定贏了,無需上帝再插手。
而神降一出現,就代表了勝負。
誰也無法與神力抗爭。
在他們內心泄氣的時候,一道聲音給了墮天使信心,「可以,我來對付神降。」
會議在簡短的談話後結束,魔王離去,墮天使們苦大深仇的開始指定戰略計劃,為三個月後掀起的第一場聖戰奠定了開端。
王級惡魔剛養傷完畢,打定主意躲著萬魔殿走,沒想到墮天使逐個挑上門,把這些稱得上高端戰力的傢伙拉上,去召開戰鬥前夕的小會議。其中在米迦勒眼中相當於肉盾巴爾,也被米迦勒親自去了教廷「請」了過來,不過……抵達地獄後,兩方都是鼻青臉腫,互相瞪視。
米迦勒的實力和巴爾十分接近,原本還弱一線。巴爾未料米迦勒在墮天后實力高漲,他們之間勝負五五分,而這一次是米迦勒僥倖贏了。
巴爾眼角青紫,罵罵咧咧的說道:「下一次打過!以前在戰場上,分明是我揍你到處跑!」
米迦勒磨牙的說道:「打過就打過!」
有了巴爾在無形之中的號召力,不聽話的王級惡魔總算安分了一些。巴爾在開會時最大的壞毛病就是拍桌子,張顯囂張的氣勢,為了把他的氣勢打壓下去,加百列悍然出手,一巴掌就把桌子連帶地面都拍出一個深坑,殃及無數池魚。
巴爾灰頭土臉的呸了一口,嘲諷道:「沒女人味的傢伙。」
加百列盈盈一笑,「沒男人要的傢伙。」
巴爾僵住。
自己曾經的情人不愛他,阿萊也討厭他,這豈不就是沒有男人要嗎……
更可恨的是巴爾眼中沒女人味的墮天使,會議之後就撲向薩麥爾的懷裡,愉快至極的說:「這是我的情人,你們在戰場上也是老相識了。」
巴爾默默撿起碎了一地的心,遠離這對秀恩愛的墮天使。
一轉身,巴爾又看見貝希摩斯家的小崽子在殿門外苦等,看見貝希摩斯出來,轉化為魔龍的戴維喜笑顏開的迎了上去,完全沒有地獄惡魔里,經常父子相殘的涼薄特性。巴爾絕不承認自己羨慕了,能夠有一個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小崽子,是多麼快樂的事情。
可惜小崽子也要有人願意替他生啊。
想到王級惡魔可悲的生育力,巴爾繼續垂頭喪氣,沒走幾步,腦海里閃過阿萊墮落後冷漠疏離的樣子,他控制不住腳的往凡間走去。只要能摸摸小手,或者親一下小嘴,哪怕是被揍一頓也好啊。
惡魔高大的身影頓時猥瑣起來,躡手躡腳的偷偷溜進教廷大長老的寢殿。
沒過多久,黑暗教廷內部發出轟的一聲,牆壁破碎,地面震動,一個人型的深坑出現在不遠處,依稀還能看見幾滴細小的鼻血落在地面。
阿萊臉色鐵青的收攏著衣衫走出來,對周圍的黑暗信徒說道:「看什麼看,都給我散開!不要聚集在我的寢殿外。」冰冷的黑暗之力沖開,把那些賴在這邊不肯走的信徒給趕跑了。
巴爾在深坑裡捂臉,深刻體會到其實加百列還算溫柔,阿萊已經徹底不打算溫柔了。
今天照樣是熱鬧圍觀的一天。
沒了信仰上帝的成規戒律,黑暗信徒們日常的祈禱多了一個附加內容:「撒旦在上,讓原本溫柔的大長老回來吧。」
撒旦無奈的表示,自己真的不管感情問題。
三個月後。
地獄6年,被墮天使掌管的地獄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整體風氣上了一個台階。
說髒話的惡魔少了,不愛打扮的醜陋惡魔也少了,每一座城市處處可見黑色的逆十字架,旗幟上同樣繡著象徵黑暗與邪惡的逆五芒星。墮天使的居住地集中在第九層地獄,而實力不達標的墮天使,在第八層欺詐地獄和第七層殺戮地獄住下。
霸占了最底層的三層地獄,墮天使的地位大幅度提升,加上這三層地獄的黑暗之力濃郁,他們的力量開始轉化、增長,順利成為了地獄實力第一的族群。
與此同時,天堂進入安定期。
雙方默不作聲的調整,讓混亂的局面平穩下來。
就在墮天使這個移居的族群步入頂峰的時期,地獄突然向天堂宣戰!
宣戰的理由經過了惡魔嚴峻的思考,得到了一個公認的藉口:「把路西菲爾搶回來當魔後!」這個理由一出現,再極力反對的墮天使都被惡魔給噴了回去。
難道你們不想要讓路西菲爾來地獄定居嗎!
你們家的小王子還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