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薇被他的熱忱搞得僵硬不已,她感覺塔嵐玥進入了發情期,很有必要把他拉回現實來,道:「你就那麼喜歡霸業,那麼喜歡戰爭嗎?」
塔嵐玥閉著眼,細細感受著懷中女人的氣息,道:「沒人喜歡戰爭,這只是一個手段。」
「就沒想過和大夏停戰?」
塔嵐玥頃刻睜開了眼,眼裡瞬時恢復了清明,他鬆了鬆手放開林青薇,低笑兩聲道:「你覺得蕭晏他會放過我?與其處處受制,不如我先下手為強。」
「蕭晏沒有你這麼大的野心。」
塔嵐玥雲淡風輕道:「你也說我野心大了,倘若一直屈居在這雲南算什麼呢?你別忘了,最初始的時候我姓蕭,重回大夏立朝為王才是我的終極目的啊。」他挑眉看著林青薇,戲謔又道,「倘若讓他擁我為王,我便不跟他起爭端,你說他會願意麼?」
林青薇抽了抽嘴角,「你是不是當他傻?」那種處處受制的日子,她和蕭晏都已經受夠了,難道還要再來一次嗎?那是蕭晏辛苦打下來的江山,說易主就易主算什麼呢?「他還不是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塔嵐玥走後,林青薇把地上的藥粉收拾一下,重新在黎澈床邊坐下來。她握了握黎澈溫涼的手,道:「看來沒法跟他好好談判了。」黎澈的手指她在手心裡極其輕微地跳了一下。
他醒來是遲早的事。林青薇後來再給他施針刺激他腦部穴位時,遲疑了很久。
她知道黎澈不會回答她,但還是問:「如果我錯亂了穴位,讓你神經受到刺激產生了混亂,可能會造成你健忘或者失憶,你會怪我嗎?」
黎澈的手指又在她眼皮子底下跳了一下。
林青薇輕聲道:「這次就讓我來幫你選擇吧。等以後你或許會怨我恨我,也可能你不再記得我。」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道理,但是不想將來變成徹底的敵人的話,唯有重新給他一個全新的開始。
當初,就是因為黎澈和她走得近,他才被塔嵐玥給盯上了的。如若不然,他可能會繼續過他的逍遙日子,做他的能工巧匠。偶爾做出一件精緻的東西,能夠買個不錯的價格,生活得無憂無慮就夠了。
最終她還是手裡捻著銀針,往黎澈的腦部輕而淺短地刺了進去。
後來雲南軍和大夏軍進行了第一次交火。塔嵐玥在前線親臨作戰,雲南炮火齊發,轟鳴火光沖天,林青薇遠在行宮都能聽得見。偶爾還能感覺到地面都跟著輕輕顫動。
林青薇心裡焦急,可是她沒有辦法。外面有重兵把守,她逃不掉,也沒有辦法跟蕭晏互通消息。原本她以為可以等大炮的事先解決了蕭晏再發兵也不遲,可是蕭晏壓根不知道塔嵐玥手裡有這麼厲害的武器。
這初戰一定會吃虧的。
果真,上午開戰,下午便鳴金收兵,據說是蕭晏率先撤軍。
後來再戰時,蕭晏有所準備,預估了一下大炮的攻擊距離,在攻距以外射箭,萬箭齊發那境況委實壯觀。負責射炮的雲南兵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射不准,一個個被亂箭射死,又有後面的士兵上前代替,不管有沒有對準大致方向就胡亂開炮,結果浪費了炮彈不說,殺傷力也大大地減小。
林青薇聽見外面收兵的號角聲了。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但前線的消息總能在很快的時間裡傳到後方來,看行宮裡的宮人們一副緊張的樣子就知道這次再戰沒能討得了好。
上次林青薇去軍中時大致地看了一下,那早已制好的炮彈雖然堆成了堆,可是畢竟數量有限。就算後方掌握了製造炮彈的技術,那也需要一定的緩衝時間才能補給得上。
所以塔嵐玥一定會著急的。先前他或許沉得住氣,只要林青薇不說怎麼才能增大殺傷面積,現在他可能會千方百計地想從林青薇嘴裡套出話來。
可林青薇知道塔嵐玥是個十分狡猾的人,塔嵐玥也知道她始終是站在蕭晏那邊的,如果林青薇很輕鬆地把辦法說了出來,塔嵐玥反而不會那麼去做。
林青薇打從在雲南住下就發現,這裡不僅鐵礦豐富,還有石油。不管是皇宮還是眼下的行宮,點燈用的燈油一應全是石油,石油不容易熄滅,而且燃燒度很高。在大夏石油還沒得到廣泛的運用,畢竟油礦有限,亦或是還沒被發現和開採。
林青薇當日對著塔嵐玥說出那番話時,心中就已做好了打算,正是要借用這裡的石油。現在時機成熟了,她必須要不經意間把話說出來,恰好能夠讓塔嵐玥聽見,無需她自己動手,塔嵐玥就會去幫她把事情做了。
林青薇聽見外面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聽腳步聲可以辨別出塔嵐玥此刻心情定然不好,而且還有兩分氣急敗壞。因為平時他若是心情好的話,走路聲音會很小,小到難以聽見,眼下腳步聲雖然不重卻是能夠聽見的。她便若無其事地坐在床邊跟黎澈說話,她道:「黎澈,外面的炮聲響了,如果你能聽到,不知道你心裡作何感想?你也很想塔嵐玥能打贏這場仗是嗎,你也知道我一定能幫你完成你接下來還沒做完的事情,所以讓塔嵐玥來找我,那是因為你曾跟我講過你的設想,當時以為你開玩笑罷了,卻沒想到這一天居然成了真。」
塔嵐玥將將走到了門邊,清晰地聽到裡面傳來的林青薇的聲音,及時地放輕了腳步,停了下來。
他知道每天林青薇都要跟黎澈說話的,據說這樣黎澈能夠聽得見,他才能儘快醒來。所以他毫不起疑。
林青薇頓了頓又道:「當時你跟我說……」她背對著門扉,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塔嵐玥一定在門外。因為那相當輕淺的腳步聲突然就沒有了。她面對著沉睡的黎澈,唇邊緩緩勾起了笑,仿佛當真是在回憶從前,聲音緩緩溢出,「你要先造一門大炮,誰能擁有誰就無敵了。你還有些遺憾,因為在大夏並沒能發現石油,你說那東西危險易燃又容易揮發,如果能在炮彈外面裹上厚厚一層,一定能把敵人炸開了花的,所炸之處,無不一片猛烈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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