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清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又酸又漲又累又困。
被蘇易從床上抱起來去浴室洗的時候,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蘇易抱著韶清一起泡進浴缸里,一邊給她清洗一邊忍不住在她身上親來親去。
韶清懶洋洋的躺在浴缸里,連眼皮都懶得掀開,偶爾哼哼兩聲。
蘇易清洗到韶清腹部的時候忍不住輕輕的摸了摸,深邃的眼眸裡帶著幾分惆悵。
如果這裡面能夠孕育一個屬於他和韶清的孩子,該有多好。韶清不想生孩子,但是他不想韶清吃藥,所以每次都會戴套,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想要孩子。事實上,他對小孩子並沒有多少喜愛之情,但是一想到韶清能夠生下一個他的孩子,他的心裡就會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像是只有那樣,韶清才會一直留在他身邊。
蘇易像個盡心伺候的僕人,把韶清全身上下都清洗乾淨,然後才把她抱出去。
韶清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潛意識裡,似乎只是不想和他捆綁在一起。
他低頭輕吻已經陷入沉睡的韶清的眼睛,心底湧上一聲嘆息,韶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學會依賴他?
這時候韶清在他懷裡拱了拱,更挨近了一些,腦袋在他的頸側蹭了蹭,溫熱細弱的呼吸噴薄在他的頸側,蘇易無奈的擁緊她,大概也只有在這時候她才會毫無防備的全身心的依賴著他吧。
韶清在忙碌中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還是舅媽特地打電話來提醒。
因為是回家以後的第一個生日,所以莊婉想好好幫她操辦一下。
韶清一聽又要舉辦宴會,頓時頭都大了。邵墨白是知道她性格的,提出一切從簡的提議瞬間就被莊婉堅定的否決了。
整個邵家從外公外婆到舅舅再到邵墨白行事做派都是很低調的風格,只有舅媽莊婉是個徹頭徹尾的社交愛好者,嫁人前就常常作為圈內中心牽頭舉辦聚會,嫁人後因為邵家行事一向低調收斂了不少,只會參加一些宴會,算是邵家的外交官。
後來生下邵墨白,小時候還好,邵墨白少年老成,很快就不受莊婉隨意擺布,他不喜歡弄這些聚會,於是莊婉想要舉辦宴會的名目都沒有,現在韶清回家以后庄婉才重新找到樂趣,而且比起邵墨白,韶清還多了一項可以被裝扮的樂趣。
「你不喜歡的話可以親自拒絕。」邵墨白打電話的時候對韶清這樣說。
莊婉對他這個親兒子的意見並不看重,但是如果是韶清本人的意見,她還是會尊重的。
韶清只說:「舅媽開心就好。」
她非常喜歡自己這個舅媽。對她好自不用說,最重要的是她對韶然的那份關愛。一開始別人都以為邵家認了韶然以後應該會成天關在家裡,畢竟家裡有個智商不正常的人的事,在普通人家都是很大的壓力,更何況對邵家這樣的家庭而言。
可莊婉卻半點沒覺得韶然有什麼問題,只要韶然放假在家,她就喜歡帶著韶然到處跑,一開始和莊婉走的親近的貴婦人都很不解,後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了,反而因為韶然長得討喜,性格又乖巧懂事,很招人疼,這個圈裡的貴婦人都挺喜歡韶然的,每次韶然跟著莊婉出去都能帶一堆禮物回來。
韶清覺得疼愛韶然已經很不容易,但是莊婉卻是完全把韶然當成一個正常人來對待的,就連外婆也總是擔心韶然去外面會發生什麼,而不贊同韶然出去。韶然他雖然智商有缺陷,但是潛意識裡卻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所以總會害怕外人那種異樣的目光,而不願意出去,而這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越是不出去,就越是膽怯。而在莊婉的教導以及直接的行動下現在的韶然已經完全不怯場了,像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這一切都歸功於莊婉。
而現在有她能夠做的,而且能讓莊婉開心的事,韶清很樂意去做。
因為不是節假日,所以韶清和任驍請了假。
但是請假理由卻不是自己過生日,而是說家裡有事需要回去一趟。
下班前韶清去和任驍打招呼。
任驍非常隨意的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小盒子遞給她:「生日禮物。」
他的手伸在半空,眼睛卻不看韶清,依舊盯著桌子上的資料。
韶清愣了一下,不知道任驍是怎麼知道自己明天過生日的,她接過禮物,然後說:「謝謝教授。」
任驍收回手,眼睛依舊沒有看她,順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生日快樂。」
「謝謝。」韶清抿嘴笑了一下,頓了頓,說:「那教授我先下班了。」
任驍嗯了一聲。
韶清就轉身走出了任驍的辦公室。
工作室的門開了又重新關上。
外面的燈也關了,只剩下辦公室這一盞燈。
任驍從資料上抬起頭,看著辦公室外面漆黑的工作室,靠回椅背,摘下眼鏡,伸手捏了捏鼻樑,有些失神的看著天花板。
他總是試圖說服自己該死心了。
韶清和蘇言在一起,分手了以後又和蘇易在一起。
她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那次主動吻他只是她醉酒後發的酒瘋。
昨天中午母親假借名義帶他去吃了頓飯實則卻是安排了一場相親,假裝無意遇見熟人,那邊的熟人還帶著一個女孩子。
他照舊記不住對方的臉,只記得她穿一件軍綠色的風衣,那樣的風衣韶清也有一件,她穿沒有韶清穿得好看。
他其實依舊記不住韶清整體到底長什麼模樣,但是零碎的感覺卻很清晰,他知道她皮膚很白,眼珠子很黑,睫毛很黑很長,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只會微微彎一點點,像清澈的溪流,裡頭有陽光折射的粼粼波光,頭髮是黑色的長長軟軟的有一點自然的卷度,太陽底下看著,有一圈天使一樣的光暈,她的手指白皙又細長,看起來很脆弱,但是拿上工具的時候卻穩得不能再穩,靠近她的時候她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
可也大概是因為他總是不知道韶清到底長什麼模樣,導致他每天晚上都在內心下定決心不再喜歡她,但是第二天早上看到她的時候,心臟依舊會抑制不住的悸動。
他只能勉強維持住對她表面上的冷漠。
實際上她每次靠近自己,他的心跳都會控制不住的失速。
像是某種精神鴉片,難以戒除。
蘇易在得知韶清要回家過生日之後有些失望,他提前半個月就開始計劃要怎麼和韶清度過他們在一起之後她的第一次生日。
但是這也是韶清和家人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他無意破壞,只是多少有些失望罷了。
「我們明天晚上就見面了。今天晚上你試試看我存在你手機里的那套呼吸睡眠法看管不管用,不准吃藥。」到了機場之後,韶清見蘇易明顯情緒低落,就說些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蘇易說:「好,我知道了。」
韶清明顯不知道他為什麼情緒低落,只是安慰式的抱了抱他。
要檢票登機了。
「落地了給我電話。」蘇易說,如果不是明天有重要客人要來公司,他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和韶清一起去B市了。
「好,我知道了。」
那邊一落地,韶清就先給蘇易打了通電話。
出了出站口,就看到邵墨白站在那兒等她,初春的天氣,開始轉暖,邵墨白穿一件灰色風衣,十分俊挺,引來目光無數,冷淡的眉眼和高冷的氣場讓不少路過的女生在內心尖叫。
還有不熟悉娛樂圈的大爺大媽好奇他是不是某個男明星。
韶清拖著行李箱小跑著過去。
邵墨白一把將她抱起,韶清驚呼一聲,雙腳都離了地,連忙鬆開行李箱雙手抱住邵墨白的脖子,惱羞的叫到:「哥!」
那些心碎的單身女性們頓時立刻雙眼冒光。
哦~原來不是女朋友啊!
「吃飯了嗎?」邵墨白把韶清放下來問。
韶清說:「吃過了。」
「走吧,先回家。」邵墨白隨手拎起韶清那隻十六寸的行李箱,一手攬著她往外走去。
籌備生日會是一個忙碌的過程。
而韶清只需要當一個芭比娃娃,任由莊婉裝扮就好了。
有專業的明星造型團隊來給韶清做造型。
莊婉明顯是想把韶清往仙女的方向打扮。
仙氣十足的盤發再加上煙紫色的薄紗長禮服,行走間有種如夢似幻的飄逸出塵感。
不到八點,宴會大廳里人就已經到齊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韶清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護航,就可以遊刃有餘的穿梭在人群中,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和所有上前來攀談的人隨意的聊上幾句,淡然的面對那些驚艷炙熱的目光。
蘇易站在人群中看著在另一片人群中言笑晏晏的韶清,忽然想起第一次帶韶清去宴會時的場景,那時候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也十分淡定,但是卻始終牢牢地跟著他,挽著他的手不自覺的輕輕地揪著他的衣袖,而現在,即便沒有任何人在她身邊,她也能遊刃有餘的應付這樣的場合了。
「韶清真是優秀對嗎?」程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邊,望著那邊的韶清笑著說道。
蘇易不置可否的揚了揚嘴角,然後問:「公司進展的怎麼樣?」
程薇抿了一口酒,說:「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下個月七號正式開業,記得到場給我撐場子。」
蘇易說:「一定到場。」
程薇給他當了好幾年的助理,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都處理的非常好,她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自然得去捧場。
程薇舉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後笑眯眯的說:「你漂亮的女朋友過來了。」
蘇易放下遞到唇邊的酒杯,望過去,只見韶清從人群中徑直往這邊走了過來。
韶清平時也是好看的,是一種不經意的好看,淡淡的,並不特別顯眼。
而她現在的好看,則是一種精緻的美,像是被精心雕琢過的璞玉,綻放出讓人驚艷的美,這種美是顯而易見的,撲面而來的美,她的裙擺在行走間飄逸著,帶著一股仙氣。
程薇先熱情的和韶清擁抱了一下,然後說:「韶清,生日快樂!」
「謝謝。」韶清笑著說。
「生日快樂。」蘇易接著說。
韶清一臉禮貌的笑容:「謝謝蘇總。」
程薇看到蘇易的微妙表情,頓時暗笑不已。
蘇易看到韶清眼睛裡閃過的狡黠時忍不住有些無奈,他真想現在就把眼前的韶清摟進自己懷裡,向在場的所有人宣誓主權,隔絕掉所有黏在韶清身上的垂涎目光。
韶清和蘇易沒說上幾句話就被叫到另外一個小圈子去了。
畢竟韶清是今天晚上的絕對主角,用眾星捧月來形容也不為過。
而蘇易站在那兒也不斷有人上前來攀談。
也有不少人猜測韶清和蘇易的關係,畢竟今天晚上的主題是韶清的生日會,蘇易每次出現在B市的社交圈子都和韶清有關,那肯定就是和韶清有私交了,只是不知道這種私交是到哪種程度了。
「大敵當前」,在場對韶清有所企圖的年輕男士都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韶清在B市待的時間實在不多,而且韶清沒有什麼愛好,對奢侈品也不感興趣,聽說唯一的愛好就是考古,送的貴重禮物,多數都會以另外一種形式退回來,實在是愁壞了B市的富家**,他們私底下也會互相比較,看誰才能追上韶清。
眼下韶清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們自然要抓緊機會,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贏得美人一笑。
韶清也很給面子。
只是她對誰都笑意盈盈的,不冷不熱,倒叫人越發摸不准她的意思。
韶清在圈子裡可以說是大熱門。
先不說家庭背景,韶清在圈內的長輩口中,口碑也非常不錯,過年的時候邵墨白帶著她拜訪的那一圈,給那些長輩都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韶清的氣質本來就是最討長輩喜歡的那一種。而韶清在這個圈子裡又足夠獨特,她既不想是那些在國外鍍金回來也只會成天研究奢侈品和買買買的那些女孩,也不像是程薇那樣的事業型女強人咄咄逼人,氣勢太甚。
韶清處於兩者之間,實在是獨特,更何況她的長相也是男人喜歡的那款。
即便韶清坐過牢在圈內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了解其中內情之後,對於男人們來說,這無形中增加韶清的魅力,十八歲蒙冤入獄,多惹人憐惜啊,而且給韶清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更何況韶清非但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反而還綻放出這樣的光芒來,更加讓人對她充滿了好奇。
綜上可以說韶清現在在這個圈子裡最炙手可熱了。
韶清今天晚上已經遇到好幾個試圖和她聊考古的男士了。
事實上和非專業的人聊自己的專業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特別是考古這樣冷門的專業。
韶清只能保持臉上的微笑,內心已經糾正過對方的無數次錯誤了。
為了逃避這種搭訕的方式,韶清趁人不注意,從後門溜出去,到了後面的花園裡想要自由的喘口氣。
宴會地點是莊婉名下的產業,一棟有點偏歐式的建築,宴會廳後面是一個很大的花園。
真正意義上的花園,種著不少的花草樹木,沒有亮燈,顯得有幾分陰森的氣息,所以並沒有人到後面來。
韶清坐在花壇上脫掉高跟鞋,把雙腳解放出來。
每天穿著平底鞋上下班的韶清要穿著一雙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整晚,還不斷地走動,現在已經負荷到了極限了。
脫掉高跟鞋的瞬間她舒服的鬆了口氣。
「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聲音乍起的時候把韶清嚇了一跳,等到聽出這道聲音出自誰才鬆了口氣。
她看著蘇易說:「我偷偷跑出來的,也被你發現了?」
她坐在花壇上看著他朝她走過來,更加顯得蘇易高大挺拔。
韶清瑩白的小腿在黑暗中仿佛發著光。
蘇易問:「腳疼?」
「太久沒穿高跟鞋,功能有點退化了。」韶清無奈的說。
然後就看到蘇易在她面前蹲下,然後托起她的腳掌,溫柔的揉捏:「為什麼不選雙跟低一點的鞋?」
韶清下意識的想要把腳抽出來,卻被蘇易牢牢地握住了:「別動。」
韶清往門口看了一眼,說:「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看見了就看見了。」蘇易抬眼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亮的光,看到韶清在那些男人面前言笑晏晏笑意盈盈的模樣,他就很不爽。
韶清彎下腰,目光平視他:「蘇易,你不高興啦?」
蘇易不說話,只是揉捏她腳的力道微微加重了,半晌才說:「你為什麼不想公開我們兩個的關係?」
韶清愣了一下,然後說:「我只是覺得麻煩……」
蘇易把她的腳放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有什麼麻煩?」
韶清不得不仰頭看他:「我們不是說好了,談戀愛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嗎?」
「我不喜歡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也不喜歡你對他們笑,還笑的那麼好看。」蘇易突然俯身下來,唇幾乎要觸碰到韶清的唇,他的眼神不再克制隱忍,而是帶著**裸的占有欲:「韶清,我不是聖人,我也會嫉妒……」
韶清有些怔住了。
蘇易猛地鉗住她的下顎,俯身吻了上來。
不同於以往的強勢急切。
帶著滿滿的占有欲,汲取她口中的津液,肆虐著她的唇舌,把他的氣息沾滿她口腔里的每個角落。
像是恨不得把韶清一口一口吞食進去。
韶清如墜雲霧之中,昏昏沉沉不知所措,只能被動的迎合著蘇易,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咳!」
一道刻意的咳聲如炸雷般響起。
韶清瞬間驚醒過來。
慌忙推開蘇易,往那邊一看,頓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蘇易見韶清神色怪異,隨之站起身,轉頭一看,頓時也是微微一怔。
只見邵仲衡和莊婉正神色怪異的站在那兒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