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小,沈黛怡拉開窗簾窗戶通風,樹影婆娑,夜空繁星點點。
「離開那麼久,去過那麼多地方,還是覺得平江的夜空最好看。」
宋清衍把他們的行李放在床尾,「以後可以常回來。」
「嗯~」
床是一米五的,不過睡兩個人倒是綽綽有餘。
那次去南城,她有留下許多東西未曾帶離。
書櫃裡有很多她以前看的醫書,還有一些懸疑和法醫有關的書籍。
阿姨打掃的很乾淨,柜子里抹不到一點灰,空氣里,還有一陣沁人心脾的梔子花香。
後來母親回來一趟,說是都收在了一個紙箱裡,問她要不要帶過去。
她當時心情不好,情緒過激,房間裡有不少關於宋清衍的東西,便一口說不要,母親不知她為何那麼傷心難過,不敢多問,只是告訴她,東西放進了衣櫃裡最底層,如果她日後想要,回來拿便是。
風一吹進來,沈黛怡打了一個噴嚏。
宋清衍關懷備至:「宋太太,夜裡氣溫低,別著涼了。」
人在累的時候最容易染風寒了。
沈黛怡的體質受不得凍。
宋清衍從行李箱裡拿出外套給她披上。
而後把窗戶給合上,只留下巴掌那麼寬的縫。
「是外面我種的梔子花太香了。」
嬌聲似鶯,惹人欺,更別說是撒嬌。
宋清衍最喜歡的是她在他身下張著紅唇兒,控不住嗓音喊出來,配著那腳鐲子鈴鐺,是最為銷魂蝕骨的。
「它以前小小一顆,現在長得好大一顆。」
宋清衍聽著她念著從前的事,一張小嘴,喋喋不休。
等她講累了,給她遞上保溫杯:「宋太太,時候不早了,洗澡?」
「你先洗。」
「一起?」
沈黛怡不假思索的搖頭,「宋同學,你有買小雨傘嗎?」
提到這個,宋清衍喉結滾動,眸色沉了幾分,他沒有買,也沒帶。
實際上,他並未想過這兩天和沈黛怡做。
只是,一提,難免懷念那個滋味。
沈黛怡看他的表情便忍不住笑,她在顧佳知那兒就住了一個多星期,回家那晚男人沒有開葷,可以說,他有兩個星期,沒有碰過她了。
她言笑晏晏:「你有那個自制力不碰我嗎?」
如果真的控制不住,解決的方法可以有好幾種。
只是宋太太嬌弱,宋清衍不想累著她。
宋清衍失笑:「宋太太說的是,我先洗。」
「你快去吧。」
洗手間是在客廳,宋清衍收拾了睡衣,便去了浴室。
男人離開房間後,沈黛怡打開了衣櫃。
衣櫃裡放有她以前穿的幾套衣服,其中藍白校服最搶眼,一套長褲短袖,一套短袖百褶裙。
不過,她的注意力大多數是放在最下面的紙箱。
紙箱很沉,她抱了出來。
其中,放有她以前很喜歡的風鈴,一個Q版穿校服的宋清衍鑰匙扣,那是她畫了一個他,專門找師傅捏的。
還有玻璃瓶的滿滿的千紙鶴,千紙鶴有多少個,就代表她那時喜歡了宋清衍多少天。
因為喜歡,年輕的她做過不少痴漢行為。
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
和同學出去淘的筆記本,筆,唱片都在裡面。
很快,翻出了一個手機盒,盒子裡面,躺著一台諾基亞推蓋手機。
沈黛怡看到這台手機,一下子想起那日的經歷。
所幸的是,雖然感覺還有些酸澀,但是誤會一場,傷痕已經被宋清衍治癒。
關機了七年,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沈黛怡拿起充電器,插上電後,她等著手機亮屏。
等了幾秒沒有動靜,就在她以為手機壞了的時候,屏幕亮了,顯示在充電狀態。
沈黛怡等了一會兒,開了機。
手機不僅能用,而且,手機卡,並未過期。
手機一直在震動,是有消息進來。
沈黛怡點開信箱,未讀的簡訊有不少。
她一路往下翻,大多數是來自於宋清衍。
先是那晚的未讀,他們因為消息溝通不及時,因為誤會錯過。
縱然知宋清衍在這幾年裡從未放棄過尋她,知他心裡有她,可親眼看到這些簡訊,足以震撼她,不由,眼眶便是一熱。
過去那些年,他對她的念想如泉水般湧來幾乎要淹沒她那般。
是她離開平江的第三天:
宋清衍發來了一條表白簡訊:[沈黛怡,我也喜歡你。]
只是,這條表白簡訊,在八年後,才有機會被手機的主人看到。
在這一刻,她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他們之間,從來不是什麼一廂情願,是兩情相悅。
然後是:[沈黛怡,我回來平江是因為你,你轉學,離開平江毫無蹤影是在躲我嗎?壞人槍斃前總會有一個理由,你把我判了刑,卻連把話說清楚的機會都不給我。]
這大概是沈黛怡看到宋清衍字最多的簡訊吧。
她從他的文字里,察覺到了他的慌張。
那個時候,沈黛怡真的太沉浸在自己難過的情緒里。
眼下,再看到他從前發來的簡訊,沈黛怡仿佛感覺到他的無奈和不甘。
不由,內心裡,產生了無力感。
[手機為什麼不開機?我很想你,胖墩也很想你。]
[沈黛怡,你粗心大意的連自己母親的聯繫方式都能填錯,我該怎麼說你好?]
一個月後:
[沈黛怡,我要出國了。]
……
他出國後,陸續分享了一些風景和胖墩的照片給她。
大多數是照片,大概是清楚發出來的簡訊,即使發送成功,也不會有回應,所以文字不多。
照片,是最後的底線。
或者,成為了習慣。
半年後是一條充值信息夾在了他的信息中間。
宋清衍給這手機號碼充值了五千塊錢。
沈黛怡大概能猜到他當時的心情。
這是他唯一能夠聯繫她的手機號碼,如果連這個也過期,那意味著徹底與她毫無聯繫了。
她曾經不是沒想過要回來拿手機,問清楚,只是,每一次念頭剛起,就被她壓了下去。
沈黛怡看到這條充值信息,淚眼朦朧,一下子濕了臉頰。
再往下翻,是他凌晨發來的:
[沈黛怡,我很後悔,如果我知道你會不辭而別,我們會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早點回來見你,帶著你早戀,如此一來,你這輩子都要和我糾纏不清。]
……
所謂薄情的少年,在冷漠疏離的皮囊下,對當年那個痴纏他的小姑娘早已愛意橫生,心裡深處藏著濃烈的愛意,經年不散,宛若陳年烈酒,越藏越烈。
……
信息還有很多,沈黛怡沒有再看下去。
她站起來,裙擺搖曳,打開房間門,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宋清衍。
宋清衍洗澡沒有關門的習慣。
所以,沈黛怡闖進來的時候,浴室里氤氳著水氣,水珠從他肩頸滴滴滾落,一路沿著緊緻有力的線條,流到地上。
宋清衍把水關了,抬眸打趣:「宋太太,你是在考驗我的自制力?」
沈黛怡顧不得那麼多,上前摟住男人的腰身。
她的衣服很快濕了大半,鼻翼里,充斥著男人身上的清香。
宋清衍問:「眼睛紅了,你哭了?」
沈黛怡老實回:「我看到了簡訊。」
古早的諾基亞手機這麼多年還沒壞。
他的那台手機壞過一次,後來想盡辦法找人修好了。
至於那些簡訊……
他記憶力好,清楚自己發過什麼。
宋清衍抬起她的臉頰,帶著濕意的指腹輕壓在了眼尾:「又是我把你惹哭了。」
沈黛怡嗓音里還含著哭腔:「找我等我的一直是你。」
宋清衍哄:「是我把你弄丟了,找你是理所應當。」
他頓了頓,又說:「以前是你一直在等我,換我等你一次,公平。」
「宋太太,這件事,不值得你掉眼淚。」
「沒忍住……」
沈黛怡埋臉頰貼著男人的胸膛,聆聽他的強而有力的心跳。
浴室里的氛圍,在雙目對視下,氣氛一下子曖昧旖旎起來。
「宋太太,別貼我那麼緊兒。」
沈黛怡倒沒鬆手,表示:「要一起洗。」
宋太太一下子黏人起來。
宋清衍冷白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淚痣滑到嘴唇:「要接吻嗎?」
「要。」
浴室里,水氣已經散去,可是,是一點都不冷,火熱進行中。
沈黛怡雙手攀著男人的脖頸,她渾身濕透,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很快,花灑繼而又出水,水氣再次瀰漫在整個浴室里。
宋清衍將那條輕薄的T恤扔在了洗手台上。
宋清衍吻了吻她瑩白的耳朵,背,「宋太太,人工服務需要嗎?。」
沈黛怡毫不猶豫:「需要。」
「好。」
宋清衍輕笑,便耐著心思,把宋太太前前後後,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沈黛怡渾身發軟,忽而覺得,沒有自制力的人應該是她吧,她現在很需要宋清衍的懷抱和溫暖。
宋清衍把她抱著出浴室的時候,身上只裹著他的浴巾。
男人身上披著睡袍,腰帶系的隨意。
他找來吹風筒,把順滑光澤宛若綢緞般的長髮給吹乾。
「宋太太,穿好衣服。」男人的嗓音,很啞。
沈黛怡拉著他的腰帶:「人工服務,不服務到底嗎?」
「宋太太,今晚不行,白天舟車勞頓,明天還要出去,你會受不了。」
「我可以。」
但宋清衍拒絕了她:「我去收拾一下洗手間,乖,自己穿衣服。」
男人重新又回了一趟洗手間,忍住了體內洶湧澎湃的欲望。
沈黛怡坐在床上,眉目彎彎,最後乖乖穿上他放在了床尾的睡裙。
她拿起那台老舊的諾基亞,繼續翻著簡訊。
看著那些照片,過去宋清衍的生活,她有了參與感,和一些了解。
宋清衍再回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床上的女人,拿著手機,呼吸淺淺,已經睡著了。
天蒙蒙亮,天翻魚肚白。
沈黛怡身體傳來異樣的感覺,她睜開眼睛,正好對上男人沉甸甸的黑眸。
她迷糊既清醒的問:「不是今晚不可以嗎?」
「宋太太,現在已經天亮了。」宋清衍吻她鼻尖兒,「可以晨運了。」
原來已經天亮了嗎?
宋清衍等她睡飽了再吃。
這個男人的克制力刷新了她的認知。
沈黛怡不由笑了,因為敏感,眼睫毛顫了顫:「你買了小雨傘?」
宋清衍吐出兩個字:「沒買。」
沈黛怡聲音溫軟:「萬一懷了你的計劃怎麼辦?」
傅伯棠送的那一箱小雨傘,還有很多呢。
「不會,我小心一點。」宋清衍嗓音越來越啞。
就在平江,沈黛怡就在眼前,他在夢裡占有了她一個晚上,如今,延續到了現實。
宋清衍清冷的音質此時磁性不已:「宋太太,我看到了衣櫃裡放著的那套school uniform,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重新看你穿一次。」
沈黛怡眼睫毛抖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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