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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子望氣

2024-08-26 16:51:28 作者: 極光之北
  易凡坐在豪車的真皮座椅上,目光緊緊盯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都市風景。沿途的街道繁華而熱鬧,高樓大廈林立,行人絡繹不絕。這與他在山上聽慣的鳥鳴和溪流聲截然不同,讓他感到既新奇又陌生。

  年輕人不留隔夜仇,陳芮和易凡的賭約已立,張逸揚直接帶著一干人等奔向陳芮的醫館。而洛菀笙也是人爭一口氣,強硬地拉上了洛卿箏上車。

  洛卿箏淡淡地聽說了易凡與陳芮之間的賭約,她的臉上並未泛起一絲漣漪。對她而言,即使易凡已成為她名義上的夫君,他的生死榮辱也未能觸動她內心的分毫。

  而在前座,洛菀笙依舊不依不饒地嘲笑著,「喂,你這鄉下來的小子,現在知道怕了?」

  「我跟你說,不要以為你可以用你山里那套人際關係套到我們這裡來。」洛菀笙她的語調充滿了不屑與戲謔,她邊比劃邊說:「我們,是文明的世界。」

  「我勸你一會到了地方就直接磕頭道歉,省的我的好妹妹還沒結婚呢,就成寡婦了。」

  易凡淡淡道:「你從哪隻眼睛看到我怕了?」

  洛菀笙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伸手點著易凡的鼻子,「就你現在這煞白的臉色,坐立不安的模樣,不是心虛是什麼?」

  「我暈車。」

  「呃……」

  易凡的回答噎得洛菀笙說不出話來。

  隨著車輛的行駛,市中心的醫館逐漸出現在眾人眼前。古樸的建築風格與周圍的現代建築形成鮮明對比,醫館的外觀以沉穩的深褐色為主,牆面上斑駁的石磚仿佛在訴說著歷史的滄桑。檐下的飛檐翹角,宛如展翅欲飛的鳳凰,為這座醫館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氣息。

  易凡抬頭望著醫館的斗拱下,那裡有一張大匾,上面用狂放的草書寫著三個字——杏林館。

  張逸揚下車,衝著易凡說道:「如果你現在後悔,就學狗叫幾聲。我喜歡狗,所以我會放過你。」

  易凡也不理他,徑直往醫館內走去。

  醫館內瀰漫著淡淡的藥香,一道微弱的陽光透過半掩的窗欞,斑駁地灑在一位少女身上。她瘦骨嶙峋,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那孱弱的身軀半躺半坐在藤榻上,全身上下都布滿了銀針,遠遠瞧去仿佛一朵瀕臨枯萎的玫瑰。

  陳芮走近她,簡潔地介紹道:「這是鄒婉,十六歲的女孩,來自西蜀省,特地來此求醫。」他的話語在這裡稍作停頓,他的意圖已不言而喻。作為醫者,通過望聞問切來診斷病人的病情,是再基礎不過的步驟。

  這也正是他與易凡之間的賭約內容。

  易凡的眼眸深沉,凝聚在鄒婉那憔悴的面容上。她的臉色蒼白如雪,仿佛久病未愈,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枯槁的氣息。她身上扎滿的銀針,密密麻麻,讓人不自覺地感到一陣不適。

  易凡的雙眸微閉,似有一道精光在其中閃爍。他的手指開始輕輕地交錯,食指前伸,猶如探索未知的神秘符號。他的雙手仿佛承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凝聚在這簡單的手勢之中。

  陳芮見狀,心中的擔憂漸漸消散。他曾以為易凡的態度會讓他感到一絲不安,但現在看來,易凡的舉動更像是一個門外漢的笨拙嘗試。他的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嘲笑自己真的是老了,竟然差點被一個毛小子唬住。

  「先天不足,氣血損益。」易凡皺著眉頭說道。

  陳芮嘲笑道:「呵,這長了眼就能看得出來。」

  「我還能看出這是釜沸脈……」

  釜沸脈這三字一出,陳芮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那裡。「你……」

  「釜沸之狀,如湯涌沸,指下尋之,中央起,四釁傾流,有進無退,脈無息數。」易凡口中喃喃,準確地說出了釜沸脈的症狀。

  陳芮臉色數變,時青時紫。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釜沸脈屬於怪脈之一,十分罕見。陳芮數度切脈,翻閱了不少古籍之後,才堪堪確認。

  眼前這個年輕人只是望了一眼,連脈都沒有切,就能夠準確地說出脈象。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而屬於門外漢的富家少爺小姐們,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張逸揚發問:「陳大夫,發生了什麼?」

  陳芮低著頭沒有回答,倒是易凡開口了,「你直接用針,其實也在理。釜沸蒸騰,氣血如滾水。你施針之穴倶為大穴。開口泄氣,以抑升騰。」

  「不過嘛……」易凡背著雙手,話鋒一轉,「此脈堵不如疏,疏不如堵。若要救治,確實是要麻煩些的。」

  陳芮點點頭,算是認可了易凡所說。在易凡說出釜沸脈這三個字之後,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小子並不是信口開河之輩,相反,他的肚子裡是有真材實料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這個小子說張少爺七日必死,難道也是真的?

  陳芮不自覺地回頭瞥了一眼張逸揚,後者正顯得有些焦躁不安,催促道:「喂,陳芮,我在跟你說話呢!」

  陳芮連忙回應:「少爺,這小子確實有點……」

  「有點不懂麼?」易凡打斷他的話,聲音提高了幾分,「我自然得仔細端詳一番,我們之間的賭約,難道不是以三日之內能否解決為標準麼?」

  聽到易凡這麼說,張逸揚的第一反應是這小子是色厲內荏,想著緩兵之計。他得意道:「三日,好,我就等你三日!到時候,我讓你知道怕字怎麼寫!」

  洛菀笙靠了過來,小聲提醒道:「老張,差不多我們該回去準備晚宴了。」

  張逸揚揮了揮手,「那行,陳芮,你招幾個人幫我看著他,別讓他跑了!」

  洛菀笙的笑聲帶著幾分狡黠,她輕描淡寫地說:「我這不是連見證人都一併帶來了嗎?別人的家事我自然無權干涉,洛家的事,我這個當家人還是能說得上話的。」說著,她輕輕一指洛卿箏,「我這個妹妹雖然眼瞎,但對這裡並不陌生。我就讓她留下來,如果這小子敢有任何異動,洛卿箏就任由張家處置。」

  「鄉巴佬,你也不想你的老婆被別人任意擺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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