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長被林爸的態度氣得血壓飆升。
「你……我看你心裡是真沒數了！你一個小主任，讓你怎麼幹就怎麼幹，你哪來的那麼多原則？」
林爸：「與生俱來。」
「……」
副院長差點兒被他一句話噎死，他的手不自覺顫抖了兩下，那張原本就被捏皺了的轉院單更皺了。
「行、行行行！你有原則不簽字是吧？那我就給普外換個敢簽字的主任！」
林爸眯眼打量著他，片刻，他很平淡的對一旁的小莊說：「去給你師爺打電話，就說院長要把我擼了，問問協和有沒有我的位置。」
「你！」
「你別跟我嚷。」
林爸睨著副院長，「真以為我稀罕當這個主任？你信不信，你前腳擼了我，我後腳就能把你告到衛健，跟我拼關係？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們是怎麼求爺爺告奶奶把我從京城請過來的了？」
這事兒，副院長還真的忘了。
畢竟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哪還記得住？
但說起林爸的關係……他還真想起來了。
這傢伙的老師現任協和副院長。
雖然都叫副院長，但人家那副院長跟他這副院長可太不一樣了。
副院長咬著後槽牙，盯著林爸，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
這事現在僵住了，相當難辦。
他又不能聽了個名兒就讓步，那樣更難看。
眼見著兩人都架住了，李主任清了清嗓子，打算上前來說句話遞台階。
他還沒開口，走廊盡頭傳來了院長的聲音。
「這麼多病人等著治病，你們不忙著救死扶傷，在這兒大眼瞪小眼乾什麼呢？」
院長笑眯眯的過來，仿若根本沒覺察出現場氣氛詭異。
他隨手扯過副院長手裡的轉院單，掃了一眼之後直接撕了：「這麼點兒傷還轉什麼院？傳出去都給咱醫院丟人。」
副院長錯愕地看向他：「院長，這是……」
院長沒搭理他，朝著林爸笑笑：「林主任，忙你的吧。」他拍了拍林爸的肩膀，幾乎是哄著把他推進了手術室。
等到手術室關閉，院長的笑臉才落下來。
他看向副院長，很直白的問：「你能不能幹？」
副院長相當委屈：「院長，那是京城的……」
院長不耐煩地直接打斷：「你歸馮家管嗎？」
「……」
副院長又被噎了一句，但他依舊很有道理：「那也不至於跟他們交惡……」
院長冷眼看他：「你停職反省，什麼時候覆職再說。」
副院長瞪大了眼睛：「我沒接到書面通知……」
「你回去收拾東西，通知馬上就到。」
院長冷漠的轉過了頭，再不搭理他了。
「院長！院長你聽我解釋啊！這真不是我的意思……」
院長輕輕撇了撇嘴。
他的意思一點兒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剛剛接到了市里方秘書的電話。
……
茶樓門口。
蒙克關上車門，問：「老闆，我送你去醫院？」
林聽茫然：「去醫院幹嘛？」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向馮耀先生表達沉痛的哀悼？」
蒙克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腦袋比老闆的轉的快一點兒：「你……不用去醫院和林叔說一聲，不許馮耀轉院嗎？」
林聽壓根兒就沒考慮這個問題，聞言，她輕笑出聲：「用不著，馮耀那點兒外傷，手術就得普外做，馮家想把他運作出去，也必須得有我爸的簽字……那種字，我爸不可能簽的。」
「再說，方叔也會幫忙的。」
林聽隨口解釋了一句，便說：「回學校吧。」
「哦……好。」
林聽醞釀了片刻，撥通了蔣父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蔣父輕笑：「囡囡，怎麼這會兒打過來？沒課嗎？」
他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接到了囡囡的電話，原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好了些。
然後，他便聽到他的囡囡說：
「師父，我把馮耀崩了。」
蔣父的腳步頓住。
他思忖兩秒，轉頭對秘書說：「你幫我訂兩個花圈給馮家送去，並表達我沉痛的哀悼。」
「師父，他還活著。」
蔣父又停頓了兩秒，嘆氣：「囡囡吶，師父年紀大了，你別讓我喜悲交織的，可好？」
蔣父語調輕鬆，從頭至尾也沒半點兒為難的樣子。
仿佛林聽只是跟他說，剛才崩了只鴨。
他回到辦公室，關上門才問：「怎麼回事？」
林聽把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後說：「師父，我知道這事兒有些難辦，所以您這邊就當不知道最好。」
蔣父喝了口茶，不甚在意地說：「人又沒死，有什麼難辦的？」
頓了頓，他說：「我知道這事了，你好好吃飯好好上課，我來處理。」
「呃……」
林聽沒想到蔣父會直接把事情攬過去，她想了想，又把自己和段珺的打算說了一遍。
蔣父認真聽完，搖頭：「馮耀不是馮輝，他在馮家還是很有地位的，段珺未必攔得住。」
林聽略一皺眉：「不至於吧？」
「以防萬一，我給那邊打個電話。」
蔣父的語調依舊輕鬆，處理小孩子打架似的。
林聽有些遲疑：「師父，為難嗎？」
蔣父心窩暖暖的，笑著回：「不為難，一個馮家罷了。」
與林聽說完，蔣父便把秘書叫了進來。
「你聯繫一下京城那邊的朋友，就說我近期不能過去，理由是——馮耀當眾持槍威脅囡囡，我家姑娘嚇到了，我得在家哄孩子。」
若是之前，蔣父絕對威脅不到京城裡的一些人。
但現在，他手握十來塊地皮，底氣相當足。
對於蔣家來說，這些地皮晚一年動工還是早一年動工沒有太大差別，最多就是公司的回報要來得晚一些。
可對於京城裡的很多人來說，他們要看到的是這些地皮儘快動工，高樓大廈拔地起，而且最好還能趕在自己的任期內完工……相反，若蔣父一味拖延，牽扯其中的無數人沒一個能好過。
在城市建設面前，區區一個馮耀的死活，那可太微不足道了。
「好的，」秘書瞬間通透，「那我再安排幾個人到沈市去，少爺小姐身邊沒幾個能打的人，以免馮家狗急跳牆。」
「嗯……」蔣父思忖片刻，忽然問，「小宗今天在做什麼？囡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