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是個很神奇的位置。閱讀
打野不需要在線上補兵,埋頭在野區刷野怪,需要控制好野區資源,召喚師技能默認帶的是懲戒和閃現,閃現就不必多說了,『懲戒』能對野區怪物瞬間造成高額真實傷害,s3的『懲戒』,對不同野怪使用,有不同增益效果,讓打野前期發育能輕鬆點。
整個召喚師峽谷,三路,上單中單都是一對一的對決,下路二對二。
而打野就是打破這個平衡的第三人。
遊走抓人,偷襲、包抄乃至截殺,以多打少,幫助隊友打出優勢,簡稱Gank。
在你將敵方壓製得死死的時候,背後突然竄出一個打野,瞬間形成以多打少局面——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Gank是一門藝術。
玩兒好了,就是Gank敵人,讓順風隊友擴大優勢,替均勢隊友打開局面,幫助被壓制的隊友緩和壓力。如果輔助是對AD不離不棄的媽媽,打野就是眾人的慈父——簡稱野爹。
——想得美。
打野,背鍋俠。
喬遠選定『盲僧李青』後,江星願狐疑:「你會玩瞎子?」
這個英雄,操作上限高,下限也很高。
在高手手中能有多強,在菜雞手中就有多恐怖。
「我天賦異稟。」
江星願聽他在放屁。
打野是很難玩好的一個位置,它不光是技術,還要掌控全局,承擔起帶節奏A角色,有了操作基礎,還需要智商,更需要經驗。隊友搶位置還不樂意打野,她對這局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你待會來下多幫幫忙?」
別人帶妹,恨不得住在有妹子的那一路。
喬遠就厲害了,看一眼陣容便下了判斷:「下路不好抓,你們穩住發育吧,我二級噁心一下對面中路,然後去上路抓,上路容易打起來。」
「哦。」
他有想法,江星願就不多說了。
在對線期間,她頻繁將視角移到那個蒙眼盲僧身上,看他在幹什麼,能幹出什麼來。
FirstBlood!
當喬遠拿完雙Buff,繞後配合龍血武姬擊殺仗著版本優勢作威作福,越過河道兵線的荒漠屠夫。
這個賽季的,荒漠屠夫確實很強,人稱鱷魚,強如史前巨鱷,爆發強傷害高,打得人沒脾氣。
被抓死後,鱷魚不服氣,在所有人頻道嘲諷:
龍血武姬不語,喬遠更不會主動搭理。
對方不依不饒:
一個人頭的影響,能有多大?
隨著一血,替上路打出些微優勢後,雪球便滾起來了。
因為上路龍血武姬有優勢,喬遠的盲僧可以肆無忌憚地入侵上半片野區,將對面打野的野區都要反爛了——野區是一個打野的尊嚴,如果自家野區的野怪被敵方打野殺掉,獲得經驗的話,不止踐踏尊嚴的問題,更是經驗跟經濟的雙重虧損,此消彼長,更打不過了,可又無可奈何,誰叫上單一級被抓死了?
籍著那點看似微不足道的人頭優勢,喬遠刷自己的野,刷對面的野,沒野可刷,就去抓人,在等級壓制的情況下,一抓一個準,尤其是不信邪的荒漠屠夫。
當他以為喬遠不會來抓的時候,盲僧就永遠會出現在他背後。
[所有人]涼城少年(荒漠屠夫):
隨著這句嘲諷,喬遠卻翻進了敵方的野區。
「哈哈哈我逮住他們殘血的打野了!」
剛打完一隻野怪,血量堪憂的蜘蛛打野渾身一抖,入目便是滿血滿能量的殺神。
「別跑了你已經是瓮中之鱉,看我這個如同探囊取物的Q!然後是再接再厲的二段Q!哎呀這下打空了,沒關係看我的走位依然臨危不亂,在我行雲噴水的操作之下,他已經無處可逃……來來來,打野死了,我們趕緊眾志成城的去打大龍吧!」
召喚師峽谷里,大龍是最重要的野怪。
哪一方殺掉大龍,就能獲得全隊增益Buff,如同磕了藥,一定時間內增強戰鬥力
但大龍血量高攻擊也高,單是打野一個人無法將其殺掉,一般來說,三位隊友以上才能將大龍較為順利的收入囊中。
理論如此。
但對於這麼重要的戰略資源,敵人怎會輕易放過?就算打不過,也會來騷擾一下,騷得差不多了,敵我血量差距拉大,就會考慮打團。
衝動打龍,容易毀一生,葬送前面好不容易打出的優勢。
而由於打野擁有『懲戒』這個召喚師技能,能對大龍瞬間打出大量傷害,可以搶龍——優勢方五人辛辛苦苦打了半天,敵方打野摸進來,一個懲戒把大龍搶走了,氣不氣?即使下一秒他會被五人圍毆至死,一條命換一條大龍,也肯定是賺的,血賺。
敵方打野一天不死,便是心頭大患。
畢竟,大家都有懲戒,那拼的就是運氣、手感……甚至是玄學,無人敢說勝利女神永遠對自己綻開微笑。
在中後期,中單和ADC的傷害都有了,哪一邊的打野一死,大龍的歸屬頓時明朗起來。
何況是早就被喬遠帶飛一路的優勢局面。
[所有人]涼城少年(荒漠屠夫):
[所有人]我為球球上王者(蜘蛛女皇):
吵得轟轟烈烈。
喬遠不以為然:「這個鱷魚就會怪打野,打野在野區的話語權,很大程度由線上英雄決定,上路三級被殺一次,單殺龍女就別想了,只能補發育,我在對面野區把蜘蛛摁在地上揍他都來不了支援,來了他就沒法吃兵線發育,而且他來,就是把我們龍女也帶過去,2V2他們必輸無疑。對面蜘蛛選擇避戰是對的,可是他去抓我們下路就太傻了。」
「為什麼?」
「因為下路的輔助是你啊。」
對江星願的輔助技術,喬遠再了解不過了。
有她在,他才能安心地放養下路,果真全局,一次都沒去過下路幫她。
她倒也不介意,在意的是另一個點:「喬遠,」
「怎麼呢!」
「你什麼時候學的打野?」
「……」
呃。
在好友面前,喬遠是完全的不設防,多長點心眼,連他穿的內褲是什麼花色都能套出話來,何況是偷偷學打野,還學得這麼到位,Carry了全場,絕對不是天賦能解釋的。他憋了半天,聲音慫得聲氣微弱:「我……天賦異稟……」
水晶爆炸,勝利的字樣在屏幕上彈出來。
喬遠不得不去面對友人的注視。
面對他蹩腳的理由,江星願費解極了,但她不言不語的時候,眉目就帶了冷眼旁觀的味道,彷佛將人判了死刑。喬遠立刻將被箝制在針椅上嚴刑逼供一般,倒豆子似的實話實說:「我幫同學打排位,用打野比較容易上分,而且我發現,打野位置比較好玩……我不是說不喜歡你輔助我……」
江星願冷不防挑另一層問題:「你在哪裡打遊戲?別人家?」
「網吧……」
喬遠將實情交代一遍,心虛得頭皮要炸了。
他心虛什麼呢?
只不過是打遊戲而已。
他隱約察覺到,江星願把他們的下路關係看得很重,就像被遇溺者抱住的木頭,他怎麼捨得鬆開?這份重視,是獨一無二的,只有他擁有,他也有虛榮心,更不想辜負好朋友。
說好一起上鑽石。
喬遠:「你別生氣啊,以後我跟你玩,還是打ADC,你輔助我。」
覷著她的臉色,看不出個所以來。
江星願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以他的觀察力,實在難以從這雙眼睛中品味出『一閃而過的笑意』、『精光一閃』以及『興味』這種言情小說中獨有的高等級神情轉換,他心想要糟,他的輔助生氣了。
確實是他做得不對,說好下路一起走,他卻偷偷去野區當了狗。
「星願——」
「我們明天說吧,」江星願打斷了他,神色複雜:「給我一晚時間好好想想。」
「……好。」
眼瞅著喬遠垂下頭,平常亮得要戳人眼的精神氣都蔫蔫的,她補上一句:「我沒有生氣。」
才怪,肯定生氣了。
離開明月小區時,喬遠憋了一肚子愧疚。
送走他後,江星願關上門,跌坐在真皮沙發上,抬手捋進發間,不知該作如何反應,怔忪良久,好笑地揉了揉額頭——他倆居然都不想走下路!她白內疚了,唉,早該說的,她怎麼能想到,喬遠居然喜歡打野,她還以為他很喜歡玩ADC,方才被他秀翻全場的瞎子秀得發懵,差點話都不會說。
明天一定要告訴他,其實她也不想走下路,她不想玩輔助,想打中單。
然而,第二天,喬遠並沒有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