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直不是人！」
我忍不住罵道。
「那……那你們是怎麼跟醫院說的？」
老周問道，「為什麼要說她是病死的？」
「我怕……我怕別人知道真相，會……會把他關起來……」
女人眼神閃爍，「我……我只想過安安靜靜的生活……」
我看著女人，心裡五味雜陳。
「所以，你就編造了一個謊言，騙了所有人？」老周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女人低著頭，沒有說話，但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你女兒！」
老周突然提高了聲音，「她現在充滿了怨氣，無法安息，甚至可能會變成惡鬼！不入輪迴！」
女人被老周的話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驚恐地問道：
「那……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老周這話一出，女人臉色更白了，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她這副可憐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被家暴的陰影籠罩，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周哥，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看著她女兒變成惡鬼吧？」
我壓低了聲音，問老周。
老周沒說話，眼睛死死盯著女人，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
「辦法倒是有一個，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眼裡滿是希冀：「什麼辦法？只要能讓我女兒安息，我什麼都願意做！」
老周走到靈堂前，拿起三炷香點燃，插在香爐里，這才轉身對女人說：
「你女兒現在怨氣衝天，想要化解，除非……」
他故意頓了頓，觀察著女人的反應。
女人果然更加緊張了，身體微微前傾，急切地追問：「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找到那個畜生，讓他到你女兒墳前懺悔，求得她的原諒。」
老周語氣平靜。
但我知道，他心裡肯定也憋著一股火。
女人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我眼疾手快扶住她，卻聽見她喃喃自語：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會來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她這副絕望的樣子，看得我心裡也挺難受的。
我忍不住插嘴道：「大姐，實在不行，你就讓你女兒去找那個王八蛋吧。冤有頭債有主！」
「不行，沒有我老公，我怎麼活啊！」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女人打斷。
這下我也沒辦法了。
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女人。
半晌後，女人猛的抬起頭，看向老周：「對，那天我見你穿道袍，你是不是道士！你能不能幫我解決掉我女兒和她孩子，只要你能解決，價錢好商量，價錢好商量。」
女人一邊說著，直接給老周跪下了。
我看見老周身子一側，並沒有受女人的禮。
長嘆了口氣：「我們道士也不是萬能的。這次的事情，只有讓你丈夫懺悔，才有可能讓你女兒安息。」
老周沒接話，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將女人扶了起來。
「大姐，你也不用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我安慰道，「要不，你先說說你老公的情況，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女人抬起頭，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眼神看著我：「小師傅，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男人會因為良心發現，而主動懺悔嗎？」
我被她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這種男人，尤其是像她老公那種家暴男，更是渣中之渣，怎麼可能良心發現呢？
「大姐，不是我說喪氣話，就你老公那德行……」
我剛想實話實說，卻被老周一個眼神制止了。
「咳，大姐，你放心，只要我們盡力，一定會有辦法的。」
老周清了清嗓子，打斷了我的話，「你先說說你老公的情況吧，我們也好幫你分析分析。」
女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開口了。
她說，她老公叫李強，是個賭鬼，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還喜歡喝酒打人。
她女兒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而她自己，這些年來也一直遭受著他的家暴。
「他……他打我女兒那天，我本來想阻止的，可是……可是他連我也一起打了，還把我關了起來……」
女人說著說著，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等我……等我逃出來的時候，我女兒……我女兒已經……」
我聽得怒火中燒，真想衝到那個李強面前，狠狠揍他一頓！
這王八蛋，簡直就不是人！
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我們三人頓時屏住呼吸。
李強疲憊的走了進來。
「媽的，單位的那位破事，一天天的沒個完。」
一邊扯著領帶，李強一邊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看見我和老周頭後，李強明顯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來了？」
「老公，他們是來說咱們女兒的事情的。」
隨後，女人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我本以為聽見女兒不如輪迴，化身厲鬼，李強可能會害怕，可能會愧疚。
可是都沒有。
聽完後，李強直接憤怒的站了起來。
「好啊！你讓她來找我！你看我能不能再打死他一次！！」
李強憤怒的指著空氣，整個人激動無比：「老子給她最好的條件，可是他呢？和一個混混生孩子！！我只是不讓她和混混見面，她就要以死來逼我！！逼我，逼我啊！！老子這次弄死她，看她怎麼逼我！」
李強的話像一記記重錘砸在我心口，讓我對他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畜生！
真是畜生不如！
我強忍著怒火，真想抄起桌上的茶杯給他腦袋開瓢。
「你踏馬還有臉說！你女兒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有良心嗎？！」
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個小兔崽子，你說什麼？！」
李強兇狠地瞪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行了！」
老周站起來喝止了李強，「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要亂說話。」
老周說著，走到李強面前，壓低聲音說道：
「李先生，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讓你女兒入土為安，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你看怎麼樣？」
李強斜眼看著老周，冷哼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們？你們這些江湖騙子，不就是想騙我的錢嗎？」
女人也忍不住了，對著李強說道：「他們好心好意來幫我們，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
「你給我閉嘴！」
李強猛地轉頭，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臉上，女人被打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