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教授的出現,讓我愣住了神。
在我來這之前,章教授完全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跟植物人沒兩樣。
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不,這不是章教授!
我心中冒出否認的念頭。
可看著那張雙眼緊閉,如同正在酣睡的面容時,心底又十分肯定他就是章教授。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我心裡十分難受。
他到底是誰?!
我瞪圓了眼睛盯著那張臉使勁看。
因為瞪的太用力,眼角產生撕裂般的疼痛。
眼珠子漸漸發酸淌出淚水。
淚水讓視線變的模糊。
奇怪的是,這時候我反而看的更清楚了。
籠罩在章教授腦袋周圍的猩紅霧氣,在我的視線中變的透明了幾分。
這下我清楚看到,章教授頭頂百會穴上,延伸出無數猩紅色絲線。
每一根絲線都連著一個正在哭喊哀嚎的頭顱。
這景象讓我毛骨悚然!
章教授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頭頂怎麼會生出那麼多絲線,跟這些充滿怨氣的人頭連在一起?
他的昏迷不醒,會不會和眼前的詭異有關?!
我覺得快要抓到章教授昏迷不醒的根源了。
「咦?!」黃子銘發出詫異聲。
他驚訝的盯著我。
緩緩抬起手指向我的眼睛:「竟然無師自通,達到望氣術第三層。」
「嗯?」
我突然反應過來,剛才眼淚充斥眼眶,反而看的更清楚的感覺,竟然是望氣術的第三層。
「你還真是天賦異稟。」
「要是我還活著,肯定收你為徒。」
「只可惜咱們沒有師徒緣分,你很快會成為死鬼。」
「甚至咱們的魂魄都會被這鬼物拘禁。」
黃子銘嘆了口氣,又盤腿坐在地上。
我心中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
於是問道:「這鬼物究竟是什麼?」
「我也不懂它是什麼。」
「只知道它的紅線能勾魂,拘魂。」
「被紅線勾住魂魄,就會跟那些冤死鬼一樣,被拘禁在猩紅之氣中,成為供給養料。」
「你那被它勾住魂的朋友,就是最好的例子。」
黃子銘沖水面努了努嘴。
我這才注意到,有根猩紅色絲線扎進水裡連著趙子昂的腦袋
趙子昂只有半個腦袋露出水面,加上隱藏在應急燈光線外的死角處,所以崔浩他們都沒發現。
我也是接著望氣術的加持,順著那根猩紅絲線,才看到隱藏在水中的趙子昂。
他的樣子像極了被魚線勾住腦袋的魚。
這應該就是黃子銘說的,被勾住了魂兒。
這時洞口的王虎像是發現了危險。
一邊後退一邊四下張望,像是想找安全地方躲避。
當他扭頭看向我時,卻愣住了。
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又很快低下頭裝作沒看到我們,挪動腳步站在了石碾子身後。
不知道他是怕魂魄離體的我,還是怕一旁的黃子銘。
黃子銘眯眼盯著王虎,低聲嘀咕道:「奇怪,是只死了沒多久的鬼,怨氣也不算大。」
「這孤魂野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通過短暫接觸,我覺得黃子銘還是值得團結的。
最起碼他見識比我們多。
還會望氣術。
要是能把他團結過來,起碼能多一些指引。
於是我接過話茬說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應該是被招魂招過來,剛才麻四點了七根屍油做的白蠟燭……」
我把進洞之後發生的事情,挑重要部分快速講了一遍。
黃子銘聽完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
「我死後,魂魄一直在這裡看著外面。」
「沒見到你說的那個什麼蘇生過去,就是人頭纏出十多米蛇身的傢伙。」
「那麼大的傢伙,根本逃不出我的望氣術。」
「倒是你說的那個張老道長,確實從這兒順水而下。」
我呆住了。
蘇生沒從這裡過?
不對啊!
這一路順水而下根本沒岔路,怎麼可能沒從這裡經過。
我瞥了眼黃子銘。
他神色自然,倒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
難道水底還有暗道?
我胡亂猜測時,黃子銘繼續說道:「洞裡的情況非常複雜。」
「你說的那個麻四,即便有天縱之才,也做不出這麼大的局。」
「除非……」
黃子銘說道關鍵處,又賣起了關子。
「除非什麼,你趕緊說啊!」我催促道。
「除非從他祖上好幾輩開始就在這洞裡做布置,耗費幾代人上百年的時光,才能養出外面那個鬼東西。」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張老道長講過,他師父曾跟湘西巫師闖過這裡。
最後那湘西巫師拼命送張老道長師父離開,自己卻隕落洞中。
如果從陰謀角度去想。
那湘西巫師的死,會不會是做出來的假象?
他利用張老道長師父進入溶洞,然後假死留在這裡做布置……
很多事根本經不住思考。
一旦細思,必然極恐!
我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但越想越覺得可能。
不然麻四怎麼會對這邊如此熟悉,提前做出那麼多布置。
黃子銘繼續說道:「之前翻看上報的資料,就覺得那些大學教授的死很蹊蹺。」
「現在看來,他們的死八成是麻四做的局。」
「這麻四所圖不小啊!」
「你知不知道,他究竟圖謀什麼?」
黃子銘懶散的目光突然變的無比鋒銳。
那目光好似鋒利的刀子,通過雙眼刺入我心中。
我低垂眼皮避開他的目光。
蠕動嘴唇正要說話時,他冷笑道:「別費力氣編瞎話。」
「全都說出來,我才能想辦法幫你那些弟兄活著離開。」
「你不會想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在你面前死去?!」
正想說出口的話,瞬間卡在我嗓子眼裡。
我當然不能看著崔浩他們死在我眼前。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會盡全力讓他們安全。
「麻四,想要進入神墓尋找祭壇。」
黃子銘失聲喊道:「祭壇?!」
「這裡竟有神墓中的祭壇!」
「難怪,難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