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跟在皇后身後,手裡提著食盒,食盒裡裝著宴席上盛的蓮子羹,這是待會要獻給陛下的。
樂遙有些懷疑地說:「茵茵姐,我看別的妃子給父皇送食物,都是自己熬的,咱們送剩下的,真的好嗎?」
「心意最重要,陛下什麼好吃的沒吃過,這蓮子羹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我的口味不會錯。」
沈茵信誓旦旦地說完,還不忘和皇后對視一眼,原本很緊張的皇后一下子笑了。
「行吧。」
樂遙公主是個閒不住的性子,現在是春季,御花園裡生機勃勃,蜜蜂蝴蝶和各種小飛蟲特別多,樂遙拿著扇子去撲蝴蝶。
皇后娘娘好久沒有出桂宮了,看到周圍的美景,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花香襲人,滿園春色,本宮這麼多年,錯過了多少好時光啊!」
沈茵笑著說:「現在也不晚了,娘娘喜歡什麼花,讓我們幫你摘,到時候插花瓶里肯定格外好看。」
皇后娘娘轉了個圈,「好啊,我要幾支紫丁香,粉色的薔薇也要,再來大朵的芍藥……」
「好!」沈茵一馬當先地去摘花,樂遙公主也不甘示弱,捧了一大把漂亮的花塞到皇后懷裡。
皇后娘娘深深地嗅著花香,一臉滿足的模樣。
先不提能不能偶遇皇上,光是出宮,見到這麼漂亮的花園,已經是莫大的收穫了。
湖陽郡主和那位抱著小公主的嬪妃有些忐忑,「皇后娘娘,御花園的花都是給人欣賞的,能摘嗎?」
「能啊,若是不能,本宮遲幾日找花匠補上就是,陛下不至於這么小氣吧!」
皇后笑嘻嘻地說,夕陽照在她的側臉上,也照在她懷中的那些花兒身上,讓她整個人宛如花仙子一樣。
「是誰在說朕小氣啊?」
花園拐角處,一行人簇擁著明黃色龍袍的皇帝走了過來。
在場的人都跪下行禮。
只有皇后抱著花兒沒有下跪,她就那麼站著。
皇帝竟然沒有皺眉,而是呆呆地望著皇后。
這麼多年,他和她都是在桂宮相見,一月一見,皇后的冷清他是早摸透了的,沒成想,今日竟然讓他看到了皇后另外一面。
趙貴妃的聲音適時響起:「皇后娘娘怎麼在這兒?」
「陛下聖安。」皇后被貴妃的聲音打攪,這才屈膝行了一禮。
皇帝連忙上前兩步扶起皇后:「今日陽光雖好,但風大,珠兒怎麼出來了?可是今日朕一時不察,忘記給你過生辰了。」
在場的人,不管是趙貴妃,還是普通丫鬟,個個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陛下竟然稱呼皇后的閨名。
皇后語氣稀鬆平常,像是和皇帝根本沒鬧任何矛盾,「臣妾聽說御花園的花開得極好,這才出來賞花,蘭兒,把本宮給陛下帶的蓮子羹拿過來。」
「皇后竟然記得朕愛喝蓮子羹?」皇帝看皇后的眼神帶著幾分熱切。
「陛下喜歡就好。」
皇帝很是驚喜地看著皇后,他這才發現皇后這一身衣服格外好看,整個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樣子。
「這麼多年了,朕都老了,珠兒還是一點沒變。」皇帝感嘆道。
皇后詫異道:「陛下分明正年輕,哪裡老了?」
趙貴妃聽不下去了,走上前來道:「陛下,你不是說,要帶臣妾去御書房看前朝國師的風調雨順圖嗎?」
皇帝不在意地說:「馮公公,你讓人帶趙貴妃去御書房。」
「是,陛下。」
趙貴妃一下子怔住了,很久才說:「多謝陛下。」
皇帝此刻根本不在意貴妃,他捂了皇后這塊頑石二十年,今日終於有一點進展了,他哪裡看得到別人呢?
「珠兒,朕記得初見你,你就是穿的鵝黃色的衣服吧,世間萬般顏色,就數鵝黃最襯你膚白。」皇帝感嘆道。
皇后娘娘挑了挑眉:「是嗎?這衣服是宋夫人親手為我裁的,陛下喜歡就好。」
皇帝這才饒有興致地問沈茵,「宋夫人什麼時候會做衣服了?」
沈茵上前道:「回陛下,是我娘家送我的成衣鋪子。」
皇帝恍然大悟,夸道:「宋夫人有心了。」
沈茵笑著點頭。
皇帝又對皇后說:「今年你的生辰禮,朕其實幫你準備了好幾樣東西,你猜猜是什麼?」
皇后淡淡道:「不用猜,肯定有孤本古籍。」
「哈哈,往日送你的珠寶首飾你什麼都不用,只看我送來的書,所以朕只能送你這些了。」皇帝說。
皇后傲嬌道:「那臣妾今日就要不一樣的生辰禮!」
皇帝好奇地問:「要什麼?」
「還沒想好,等臣妾回宮慢慢想。」
「行,朕送你,不許你拒絕!」
等帝後二人走遠了,樂遙和湖陽郡主才歡喜地挽著沈茵的胳膊說:「天啦,陛下並沒有冷落皇后娘娘,茵茵,你有看到趙貴妃剛才的臉色嗎?」
「看到了,可難看了。」
「耶!咱們這次可算立功了,趙貴妃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囂張了。」
「本公主有生之年,既然能看到母后對父皇微笑,簡直太難以置信了!」
「是啊,自我有記憶起,皇后娘娘對陛下總是不假辭色。」
沈茵也翹起嘴角,笑著說:「是啊,可見事在人為。」
樂遙突然指著遠處的宮門說:「茵茵,宮門要上鎖了。」
沈茵回頭一看,連忙大步往外走,「樂遙公主,湖陽郡主,我先走了,咱們下次見。」
「好!」
沈茵剛出宮門,就看到宋家的馬車在不遠處等著。
「怎麼這麼晚?」宋庭淵邁著大長腿走向沈茵。
沈茵跑過去笑著說:「事情已經順利解決了,今天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格外圓滿。」
「是嗎?」宋庭淵一臉幽怨地說,「夫人每天忙皇后的事,鋪子的事,都忘了還有我這個夫君了!」
沈茵難得開起了玩笑,「我哪有忘記你?哇,幾日不見,宋將軍越發俊俏了!是誰家的女娘有這麼好的福氣,能有這麼體貼的夫君啊?」
宋庭淵沒好氣地說:「少貧嘴,今日是辰安和阡陌下學的日子,他們在家問了我好多遍,娘親去哪兒了!」
沈茵吐了吐舌頭:「那回家吧。」
一到家,沈茵赫然發現兩個大兒子竟然長高不少。
「菘陽書院給你們吃的啥?你們倆都抽條了!」
宋辰安看著沈茵搖頭:「分明是娘親好久沒見我們了。」
「也就半個月沒見,娘親越髮漂亮了。」
「小嘴真甜,你倆在書院上課也有一個月了,怎麼樣?夫子和同窗們都怎麼樣啊?」沈茵問道。
宋辰安毫不猶豫地回:「挺好的,娘親不用擔心。」
宋阡陌也說:「娘親,我也挺好。」
一晃就是半個月過去了,皇后一天天地在宮裡站穩腳跟,與此同時,沈茵的天衣齋,生意終於也好了起來。
趙貴妃分外不岔,正在暗暗積蓄力量,和太子一脈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