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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0 番外二

2024-09-03 14:33:37 作者: 眉予
  他有自己要渡的關隘。

  六年中,他曾經在跟著她輾轉過明城大小酒吧,無疑都是沈岳幫她牽線介紹。聞銘通常只站在門外,偶爾走進去坐到最遙遠不起眼那一桌。

  還看著她套著厚重的布偶套子,在鬧市街道分發傳單。

  後來她到歐洲交換,聞銘曾經待過她同一個大學兩個月。也在內心糾結最深的時候,逃到地球上離她最遠的南美。

  可是沒用,都沒用。

  這麼近,那麼遠,都只讓他更渴望她。

  下定決心那天,聞銘在母親墓前待了三個小時。

  青煙直上,他磕了頭。

  他要她。

  今晚,月中懸。

  姜昭昭跨坐在他腰間,尖尖細細的牙齒咬上他的脖頸。

  她俯身,軟嫩小手摸過他小腹時,聞銘腦後一陣一陣地發麻。

  「咔噠」,靜謐房間中,聽到皮帶鎖扣彈響。

  他的眼鏡已經摘掉了,蹙著眉緩緩掀起眼皮:「今天這麼主動?」

  她技術一般,容易半途而廢。可他還是吃這一套。

  再因為他的尺寸,多少次了,若他為了盡興太過身體力行,第二天她還是會腫。

  這是洛城最好的一家酒店,他們入住的房間曾經被某影響力極強的正國級領導下榻過。

  自那以後,這間房對尋常旅客是不開放的。

  從落地窗向下俯瞰,穿越一千多年歷史屹立的厚重城樓燈火通明。

  微涼的手指在她胯上使力,姜昭昭還是對尺寸心驚。

  愛意攀上頂峰時,她往下坐。

  這是一張完美的臉,能讓眾生傾倒,尊貴的聞家公子翻越千山萬壑,甘願駐足。

  這張臉肉眼看見的泛起紅色,潮紅,漲紅,羞赧的紅。

  高山白雪一樣的男人也止不住地倒抽一口氣,遏制住那股衝動,鉗住她尖巧的下巴吻她。

  「寶貝兒,繼續,還有一點兒。」

  炙熱的,一汪,專屬於他的,地心的泉。

  深夜,聞銘容易失控,控制不好力道。

  握著她細白的後頸,強制著,帶著她,沉淪其中。

  ……

  四年後。

  又是一年平都的仲夏,丁芮去世已經超過二十個年頭。

  周淑蘭從貴婦風變成了休閒風,淺淺碰了姜昭昭的杯:「還以為你們早就會辦儀式。」

  聞部長仕途坦闊,截止去年底,『昭捷』旗下七個子品牌成功上市。『啟航』,也在上交所鳴鑼開市。

  上個月,一對正裝革履的俊男靚女,在納斯達克敲鐘現場擁吻照片亮相紐約時代廣場,並在全球範圍內迅速吸粉。

  姜昭昭今非昔比,周淑蘭也更加舒展自信。每個人都向好的方向不遺餘力地前進著。

  姜昭昭如今幾乎吃慣了特供。

  因此連這次見面的老京式茶館都是自家旗下的。

  和聞部長那些白皮包裝拿錢買不到的特供不同,聞銘為姜昭昭挑選的這家有機供應,實實在在砸了一大把的真金白銀。

  因為去年冬天從北美落地申城,姜昭昭出了機場直接去看了知意。

  從那時她說,她喜歡小孩兒。

  要小孩兒,就得重視母體保養。否則披著這樣完美的皮囊,誰能坦然接受走形和衰老?

  聞銘從食療養生與食材本身入手。

  姜昭昭對周淑蘭笑了笑:「工作忙,又抽空念了兩年書,所以就到了現在。」

  她沒什麼話裡有話,周淑蘭臉上卻掛不住了。從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放在桌子上,雙手推過來:「是我當時氣急攻心,毀了你求學的那幾年。這點,算是我祝福你和響響百年好合,也是感謝你,後來還肯勸我,女性要活得舒展那些話。」

  姜昭昭戴上了墨鏡。

  窗外是滿園紅牆金頂,碧綠湖水翠綠樹木的八王爺府。

  夏天,園中暑熱。

  可遊客絡繹不絕遊覽其中。


  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有這樣好的高空俯瞰視角。

  她真誠道了謝,充滿謙卑的小輩姿態將紅包塞回了周淑蘭的包包里。

  她從那些陳年往事中走出來了,但依然不覺得有資格收來自周淑蘭的紅包。

  「您說哪裡的話,蘭姨。您的心意我和響響都收到了。這些,就當是我支持您創立女性協會。」

  也說不上是巧合還是處心積慮,姜昭昭騰出時間見周淑蘭的這會兒,有人找到了什剎海聞宅所在的胡同。

  因為聞家公子的婚事,這胡同從昨天一早開始戒嚴。

  聞銘在一樓書房,聽見院子裡頭警衛報告,有一位來自陝北的,姓高的人來賀禮。

  說是官職不足掛齒,但和聞公子有些淵源。

  聞部長臉色烏雲密布,看著聞銘穿了新襯衣,濃黑的短髮梳成後背,迎了出去。

  聞部長怎麼能不意難平呢?

  聞家幾代人的厚積,熬到了聞銘這個紫微星,他才幹,人物,膽識,籌謀,是聞家薄發的希望。

  他是有機會登高的。

  四年來,聞部長對待姜昭昭表面上和風細雨,實際上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聞銘的遊說。

  他兒子有機會寫進現代史,寫進政治課本,寫進國家大事記。

  可聞銘只說,寫進經濟論,科技綱要也不錯。

  那怎麼能一樣呢?

  這樣優秀的一個兒子,放在平都圈子裡也是無人能望其項背,竟然要周旋一個靠女人上位,不入流的岳家。

  可是聞銘願意。

  滿平都都知道,為了這個女人,聞銘是可以不管不顧的。

  高志負手站在胡同口,迎著陽光,看見他高貴的女婿。

  氣宇軒昂,肩平背直。

  髮際線四方圓角,額頭飽滿開闊,鼻樑高挺。

  哪怕他不姓聞,也是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存在。

  高志笑的整張臉像一張剛出鍋的油餅,伸出雙手去握,都沒察覺到彎了脊樑。

  這不是老丈人見姑爺該有的表現。

  聞銘只昂首一站,並不理會高志的示好與討好,睨了一眼:「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高志表情僵在臉上,直覺額頭上密密滲出汗珠,多年官場浸潤的素養,讓他不能抬手去擦。

  他繼續笑:「你和昭昭的婚禮,看看有沒有需要我的地方」

  「沒有。」聞銘打斷得斬釘截鐵,「只需要你別出現,現在,以後。除非她主動聯繫你。」

  高志慌張了一些:「她畢竟是我女兒……」

  「她無家可歸的時候,你沒想起她是你女兒。她當初被欺負,你沒想起她是你女兒。就連她三年前闌尾炎在軍總醫院,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現在,她要當聞家媳婦,你來問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聞銘目光從高志臉上移開,毫不掩飾地嗤笑,「怎麼著,高先生,是擔心我們聞家能力不夠?」

  ……

  婚禮前一天的晚上,姜昭昭抱著孔知意的兒子上演愛的親親。

  沒想到嘴巴被小朋友的手掌捂著,奶奶圓圓的小糰子只叫:「爸爸,爸爸!」

  許則勻無奈笑著伸手把快一歲的兒子接過來:「臭小子,牛啊。第一個拒絕姜昭昭的人出現了啊。」

  滿堂賓客笑成一團,薛中信也端著酒杯直搖頭。

  孔知意笑倒在姜昭昭肩膀,靠著她說:「臭小子從小都不要我,恨不得一天24小時掛在爸爸身上。」

  婚姻四年,十月懷胎,當媽媽十一個月,孔知意完全看不出已經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簡直和她們當年在歐洲留學時一樣,像個學生妹,明媚的小太陽。

  許則勻直到現在也不敢回憶孔知意生孩子那一天,四個傭人保姆精心伺候,科學照料的孕期,竟然在預產期當天突發了高血壓、高血糖和尿蛋白三個加。

  人直接在申城國際婦產醫院特需門診直接被擔架飛奔送進手術室,許則勻跟在醫生護士身後,第一次感受到恐懼帶來的腿軟。

  他曾經在邊境翁乙,越過南境線與暴雨在熱帶雨林追趕躲藏時,都沒有達到那一天的心率。


  薛中信看著這樣父慈子孝的場景,不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紅了眼眶。

  和孟婧恬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面。

  有些感情終究要被國籍、站隊、資金背後的政權勢力和太多感情之外的因素阻隔。

  聞銘坐在長桌對面,隔著觥籌交錯看他愛了超過十年的這個女人。

  明天,她會成為她的新娘。

  白的皮膚紅的唇,黑眸之中波光瀲灩。她的臉天生充斥著堅強的生命力,和一點點倔強,與從前別無二致。

  苗書綺跟男朋友咬耳朵:「你瞧瞧我哥哥,像不像花痴?」

  這一周王府半島的最佳樓層全部被聞銘包下了,男人們在行政酒廊單身狂歡,姜昭昭安排了朋友後,洗漱完倒在床鋪上。

  在我們國家,準新娘是沒心情期待第二天的婚禮的。因為彩排、待客、迎來送往已經耗得精疲力竭。

  她睡得很快。

  半夢半醒間,有人從背後擁過來,微涼的手掌落在她小腹上。

  她翻了個身,乖巧地把自己塞進聞銘懷抱里,嬌滴滴的語氣:「不是說,今晚不能一起住嗎?」

  他身上有濃重的酒氣,埋著頭吻得她渾身發軟,頭腦蒸騰得雲裡霧裡。

  姜昭昭聽到那一把低音提琴似的好嗓音,沙啞,情慾:「你喜歡孩子,咱們,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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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願每一位身處困境中的女性,都能及時抽身,另尋一方天地。

  莫因他人之負,反思己身之誤。

  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如遇愛人,愛到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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