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方綿就紅了眼眶。
心裏面藏著的所有委屈，在這句關心面前，通通得到了釋放。
眼淚真的很奇怪。
累的時候可以忍住，痛的時候也能忍住，偏偏就是委屈的時候忍不住。
顧霆燁聽到了似是抽泣的聲音，心裡頓時一沉：「怎麼不說話？他們對你動手了？」
「沒有！」方綿吸了下鼻子，仰起頭，逼退淚意。
「那就是他們為難你了？」
「也沒有。」
就算有，她也不可能會對顧霆燁說。
因為她跟他，還什麼都不是……
她不想把顧家現有的矛盾，再度升級。
她只想和媽媽一起安安穩穩的過好小日子。
顧霆燁沉默了好一會兒，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在我和顧子謙之間，你到底選擇誰？」
方綿瞳孔緊縮了下。
她萬萬沒想到，顧霆燁會這麼直接。
單刀直入，鞭辟入裡。
顧霆燁：「你別想逃避，必須回答！」
方綿穩了穩心神，淡淡的道：「你不是說我沒有良心嗎？難道你會不知道我的答案？」
顧霆燁嗓音肅冷：「我要聽你親口說。」
方綿緩緩一笑：「好啊，那我就告訴你。其實你們兩個，我誰都不想選！」
時間仿佛凝固了。
顧霆燁眸底生寒：「原因。」
方綿實話實說：「因為不論選了你，還是選了他，對我而言，都是同樣的大麻煩！」
跟顧子謙相處的這些年，她真的累了。
她只想圖個自在清靜，不想再惹事上身。
在如今這個世道上，男人不再是必需品。
只有工作才是，錢才是。
掛掉電話後，方綿看了看點滴瓶里的藥水。
還得一小時，藥水才能滴完。
「顧子謙，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啊！多請一天假，我就會多扣一天的工資。你要是一個月不醒，我可能下個月就要吃土了。」
「也不知道我媽目前怎麼樣，你爸會不會故意為難。」
「真羨慕你有爸爸，如果我爸爸還在就好了……」
那她和媽媽，就不會這般孤苦無依了。
*
看著被掛掉的手機，顧霆燁一臉難看。
她不選顧子謙，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也不選他是什麼意思？
不選他卻主動睡他？
還一睡睡那麼多次？
她把他顧霆燁當什麼人了？
三流牛郎？
還是純純白嫖的？
不知死活的女人，簡直豈有此理！
虧他上次在麗國那麼上心的四處找人救她！
結果她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顧霆燁咬牙切齒：「雲霄！」
秘書長走上前：「顧總。」
「顧子謙目前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據消息回報說他身體並無大礙，只是一直昏迷，還未清醒。」
「查到方綿母親被帶往何處了嗎？」
「被帶到顧商佑自家開的酒店囚禁了。」
顧霆燁眸光微冷：「通知雲鶴，叫他把人從酒店給我秘密的劫出來，然後妥善安置。」
秘書長眉頭一皺：「顧總……在顧商佑的地盤直接劫人。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顧霆燁面無表情的斜了他一眼：「披著羊皮在商場呆久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軟綿綿的小羔羊了？」
聽到顧霆燁說這話後，雲霄忽然有種久違了的興奮感：「你是說，以後我們可以不用裝斯文了？」
偽裝了這麼久，他終於有機會可以覺醒破封了！
雲霄激動的立刻把眼鏡、領帶、文件，鋼筆等物品紛紛卸下，好好活動了一下自己沉睡已久的肌肉群。
頓時，他纖薄的衣料，被堅硬的肌肉「咔咔」撐爆。
顧霆燁兩眼微眯，吐字如冰珠：「顧商佑仗著自己是大姨太所出，而我是後納的三姨太所生，一直試圖處處打壓天御。」
「這些年，他明里暗裡的從我手裡劫走多個項目，我都懶得跟他計較。心裡想著反正都是一家人，誰賺誰做都一樣！」
「可去年，他竟然得寸進尺的在我秘書部安插眼線。妄想打探黑耀科技研究中心的秘密！就憑他？也配？」
顧霆燁幽深的眸內迅速燃起兩簇烈焰：「既然這麼愛挑釁我的權威，那我就勉強把他噹噹對手，好好較量一番。」
「希望他能撐住顧家人的面子，能稍微比別人持久一點，耐玩兒一點，讓我儘儘興……」
雲霄精神抖擻：「明白，我這就安排下去！」
「再給我訂一班最早的飛機回去。」
「是。」
等他們先劫完了人，就輪到他親手去劫個色了！
他想要的東西，誰也別想碰！
誰也不能碰！！
*
吃過保鏢送來的晚飯後。
方綿有點昏昏欲睡。
晃著晃著，她最終還是挨不過去的趴在床沿睡著了。
本來就被顧霆燁折騰了一晚上。
現在又為了顧子謙的事，忙前忙後一直沒休息。
她是真的扛不住了。
方綿睡得很沉。
覺察到這一點後，顧子謙終於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安然恬靜的睡臉，顧子謙多希望時間可以在此永遠定格。
他顫巍巍的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她柔軟的頭髮。
有四年了吧。
他已經有四年沒能像現在這樣，歲月靜好的摸她頭髮了。
從前那些美好的回憶，如海市蜃樓般可望而不可及。
開不開心，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不開心，他也已經習慣了。
如果他願意試著用弟弟的身份去跟她相處呢？
乖乖聽話，不哭不鬧。
她會像以前一樣對他鬧，對他笑，對他憐惜愛護嗎？
好心酸。
他明明是天之驕子，生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可卻為了一個女人，愛而不得，一次次被氣濕了眼睛，氣疼了心。
方綿啊，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顧子謙黯然神傷了一會兒。
忽然，方綿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下。
他拿起來看了看。
是顧霆燁發來的微信。
「我明天早上8點會去醫院接你回來。你……」
後面的字沒顯示出來。
但也夠了。
顧子謙手指緊緊的攥著手機，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掀起一股想要毀天滅地的狂暴氣息。
顧、霆、燁！
身為一個長輩，你是怎麼好意思跟晚輩搶女人的！
我的玩具，就算是破了爛了，也還是我的玩具。
只要我還抓在手裡，你就休想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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