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2024-08-26 19:39:03 作者: 月照溪
  「……為什麼會出現現在的情況,那就只能問你自己了,你腳上這雙鞋是從哪裡來的?」

  越溪垂眸看著張曉腳上那雙舞鞋,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輕聲問道。

  聞言,張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下意識的將一雙腳往後縮了縮,避開越溪的目光,道:「我,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越溪挑眉,笑得瞭然,她道:「沒關係,聽不懂就算了……反正那東西已經沒了,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了。」

  「你說什麼?」聽到這,張曉的表情卻是一變,她伸手抓住越溪的手,連聲追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那東西已經沒了?」

  越溪低頭看她,道:「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我在說什麼。不是自己的永遠都不屬於自己,這天底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若不是我及時出手,你早就沒了命。」

  可是即使如此,張曉的表情還是失魂落魄的。

  越溪目光動了動,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走出了活動中心的後台。

  張曉無意識的咬著自己的手,表情茫然而慌亂,心亂如麻。後台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完全聽不懂他們兩人話里的意思,簡直就是神神叨叨的。

  「師父幫了她,她好像並不心懷感恩,而是更驚慌失去了讓她作弊的東西……」韓旭輕笑道,似乎對這種想法頗覺得有趣,笑眯眯的道:「她現在享受的掌聲和鮮花,以及大家的追捧,都不是屬於她自己的。如今沒了作弊的東西,她便會從雲端掉到污泥之中,這種落差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越溪毫不在意的道:「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天師,又不是心理輔導師……這次真的是虧大了,連一毛錢都沒賺到。」

  兩人從後台出來,在禮堂前邊和趙璐他們匯合,路上還能聽見從禮堂出來的學生們十分興奮的討論這次的歡迎會,尤其是張曉她們的芭蕾舞劇《精靈》,更是給他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特別是最後一幕白精靈死去的時候,那種感染力與張力,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越溪停了一耳朵,暗自嘀咕著,當時那舞台上的人差點就死了,你說有沒有感染力?

  吳栩看了一眼時間,道:「晚會提前結束了,現在才九點半,你們不要繼續在我們學校逛逛?我們學校很多地方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現在時間的確還算早,趙璐徵詢了一下越溪他們的意見,道:「要不,你帶我們去你們學校的荷花池看看?你們的十里荷花塘可是很有名氣的。」

  聞言,吳栩卻是有些猶豫,他道:「荷花池那邊啊……那邊可能有點不太方便。」

  趙璐疑惑的看著他。

  吳栩表情有些奇怪,道:「不是我不想帶你們去,只是荷花池那邊有些奇怪……你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吧,荷花池那邊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邪性得很,現在大家都不愛往哪去,說是鬧鬼。其實我也不信什麼鬼不鬼的,我們要相信科學不是?只是,每次去那邊我都有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也不愛去那邊。」

  他們大學裡的荷花池兩邊修著很漂亮的長廊,上邊掛著那種十分漂亮的宮燈,到了晚上燈打開,光照不明不暗的,是許多小情侶都喜歡去的地方。可是自從連續發生了四場命案之後,大家都不敢去哪了,遠遠看去,那裡燈影朦朧,連個人影都瞅不見,再看湖裡水霧朦朧,暗淡的一片,瞧著的確有種陰冷怪異的感覺。

  「……的確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感覺陰森森的。」趙璐搓了搓手臂,覺得有點冷。

  其實現在這季節雖說是秋天,但是在b市,秋夏兩季的氣溫沒啥區別,現在也還是熱得慌,到了晚上空氣也都是燥熱的。可是一走到這荷花池來,卻是陰氣森森的,那股子撲過來冷氣,激得人露在外邊的肌膚都起雞皮疙瘩了。

  徐薇看向越溪,問:「越溪,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越溪幾步走到湖邊,那邊吳栩攔了一下,道:「別過去,不能靠近水邊。你們不知道,上一次遇害的那個同學,就是在湖邊,直接就掉下去了……我看過那個視頻,她就站在湖邊,卻突然像是有人伸出手去把她拉下去了一樣,拽在水裡就沒爬得起來。」

  「沒關係,我就看看……」越溪開口道,直接走到了湖邊,蹲在一塊低處的石頭上,把手伸到湖裡邊。

  這荷花湖上蒙著一層白色的水霧,看上去如夢似幻的,可是站在湖邊就感覺到一股冷氣,而這湖水更是冰冷刺骨,手一伸進去,那股冰冷直接就往人骨頭縫裡鑽,凍得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陰氣,怨氣,恨意……

  湖水裡有無數情緒湧上來,那種複雜的情緒,完全能將普通人完全給攪得迷了心智,不過越溪倒是絲毫感覺都沒有,完全不為所動。

  一隻滑膩的手從水裡伸出來,突然抓住越溪的手,直接拉著她使勁往水底下拽。

  吳栩、趙璐還有徐薇三個站在她後邊,十分緊張擔心的看著她,然後突然聽見越溪輕輕咦了一聲,像是在驚訝什麼一樣。

  還不等他們細想,他們就看見原本安靜的湖水突然開始開始攪動起來,水花四濺,像是水底下有什麼東西在攪弄著湖水一樣。

  「怎……怎麼了?」吳栩他們三人被嚇了一跳,一個個手忙腳亂的想衝上去拉越溪。

  「別過來。」

  越溪淡淡的說了一句,吳栩三人的動作頓時就停住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越溪嘴角帶著笑,手下動作卻乾脆而利落,反手抓住那隻手,拎著就直接往水上扯,她語氣輕鬆的笑道:「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唳!」

  一聲刺耳的尖叫響起,吳栩他們就看見一個人影被越溪直接從水底下扯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跑到這來了?」一道電筒光照過來,那光恰好落在越溪眼睛上,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手上的東西滑不溜秋的,趁機直接從她手上掙脫了開去,鑽回了水裡。

  一個保安從旁邊走過來,看著他們一群人,道:「你們是哪個學院的學生,怎麼跑這來了?不知道這裡很危險嗎?」

  越溪站起身來,甩了甩手上的水,有些無奈——早知道剛才就直接把那東西給捏死了。

  「……你們是其他學校的學生?我跟你們說啊,我們學校這個荷花池這段時間有些不太平,上邊都下了命令了,不准人進去了,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吳栩有些驚訝,道:「什麼時候說的不准人進去了?我怎麼沒聽說過?」

  保安道:「就今天下午的事情,上邊說是這裡風水大概不好,怕學生們來這裡又出什麼意外。對了,學校還找了個大師明天來看看這裡的情況……我看啊,他們也覺得是什么女鬼在作祟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很小聲,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

  韓旭笑:「保安大哥消息很靈通嘛。」

  保安立刻就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道:「那可不,要知道,我叔那可是學校的副校長,什麼消息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學生,就貪圖什麼浪漫的,我跟你們說啊,那荷花池那裡鬧鬼,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

  「鬧鬼?大哥知道荷花池那裡鬧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嗎?」越溪問。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想想啊,也就開學這兩三個月吧,我記得是九月底的時候吧,那是第一個死去的學生。那是個女同學,還是大一新生了,聽說被好友劈腿,一時氣不過,當天晚上就直接跳到這荷花池裡自殺了,等第二天她的屍體才被發現,都被泡得不成樣子了。」

  說到這,保安大哥看著越溪他們幾個,十分不明白的道:「唉,你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為點情情愛愛就要死要活的,有意思嗎?是遊戲不好玩,還是動漫不好看啊?不然為啥連命都可以不要啊。」

  「也許只是一時衝動,死亡降臨的那一瞬間,他們大概就後悔了。」越溪淡淡的道,她遇到過很多這樣的鬼,死的時候就衝著那股氣,可是等死了變成鬼了,才悔不當初,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保安看著他們離開荷花池,這才拿著電筒繼續去檢查四周的情況,以免又有學生跑進荷花池這裡來,這裡可邪乎著了。

  吳栩一路上都是神思不屬的,表情呆呆的,半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在荷花池那裡發生了什麼,瞪大眼睛道:「你們剛才看見了嗎,看見那裡荷花池裡的東西了嗎?那是鬼嗎?是鬼吧!」

  趙璐無語的看著他,道:「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吳栩:「……這,這不是,頭一回見,有點不習慣嗎?可能多見見就好了。」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提出這種奇葩要求的,你還想多見鬼啊?真是有夠奇怪的。」

  「……」

  第二天,學校的老師果然是帶了兩個道士模樣的人來,兩道士在荷花池那裡擺了一個神壇,手裡舉著長劍黃符在那嘀嘀咕咕的,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引得不少學生來圍觀。


  張曉和舍友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剛好路過這裡,看那邊圍著一群人,也忍不住瞅了兩眼。

  舍友笑嘻嘻的道:「……學校也是真好玩,怎麼還請了道士來?難道還真信是鬼在作怪啊?這完全就是封建迷信。」

  另一個舍友道:「話也不是這麼說,你們難道不覺得荷花池這裡很邪性嗎?自從余玫在這裡自殺之後,已經死了四個人。你們說,會不會是余玫的鬼魂在作亂啊?」

  說到余玫,其他人就忍不住去看張曉。說起來張曉和余玫當初可是好閨蜜,同進同出的,可是插刀最狠的也是張曉這個閨蜜,不僅搶了余玫的男朋友,還把人家給奚落了一頓。

  這世道,果然是防火防盜防閨蜜啊。

  被她們若有若無的目光刺得心情煩躁,張曉嗤笑道:「她余玫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她自己綁不住男人,還要怪在我頭上?任輝可是跟我抱怨了好幾次,說她這個人性子太過木訥無趣,一板一眼的,任輝早就想和她分手了。只是誰知道,一跟她說分手,就想不開去跳湖,真能怪得了誰?這麼死了,也是活該。」

  其他人看她很生氣的樣子,連忙笑道:「這世上哪裡來的鬼……倒是張曉,你昨天在迎新晚會上的表演可真精彩,有好多人都在議論你了,說你的舞蹈特別有張力和感染力,他們都被你的舞蹈給迷住了。」

  聞言,張曉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點得色來。

  「……後邊要不是那個女生上去搗亂,晚會也不會突然中止,就連你們的《精靈》也被叫停了,也不知道那個女生到底是什麼人。」

  張曉腦海之中閃過越溪的一張臉來,表情變了變,沒說什麼。

  不過昨晚她的表演的確是大受好評,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在暗暗打量她,甚至還有人給她送鮮花的,這讓張曉心情十分愉快,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到達練舞室。

  腳上的舞鞋還是一樣的雪白,可是穿在腳上的那一瞬間,張曉就感覺有些不對了。

  「……張曉,你怎麼了?」老師看她站在那裡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問。

  張曉抬起頭來,表情有些難看,她扯了扯唇,道:「老師,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請兩天假。」

  老師關心的看著她,也知道昨天晚上她在舞台上暈厥的事情,所以也沒多問什麼,只是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不過雖然不能來練舞,基本功還是要做的。」

  張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她收拾著東西回了宿舍,這個時候,舍友們都去上課了,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她直接伸手將窗簾拉上,抱著那雙舞鞋,焦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然後目光落在手裡的舞鞋上。

  沒有,沒有那種感覺了……

  現在這雙舞鞋,就和普通的舞鞋一模一樣了,給她帶不來任何的幫助。

  張曉咬著手指,心亂如麻,整個人都是亂糟糟的。

  沒有了那雙鞋子,她怎麼表演得出那種震撼人心的舞蹈來,其他人又怎麼會看她?而那些鮮花和掌聲,還有稱讚,都會盡數離她而去,這讓她感覺十分恐慌。

  在這一刻,張曉忍不住對越溪生出了一種怨憤來,如果不是她,舞鞋也不會失去效果,她仍然可以在舞台上發光發熱,享受眾人的追捧。

  她完全忘記了越溪對她說的話,因為那雙鞋,她險些丟了性命,要不是越溪及時出手,她的屍體怕是都涼了。

  可是在這時候,她卻將一切都怪罪在了越溪身上,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可怕。

  迎新晚會上的表現,讓張曉得到了無數人的稱讚,就連老師對她也是和顏悅色的,但是稱讚有多悅耳,她在私底下就有多焦躁,有多心虛,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都不是她真正的本事。

  她完全無法想像,如果大家發現她再也跳不出那樣的舞蹈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現。但是只是想像,就讓她難以忍受了。

  宿舍里的舍友對她也是大誇特夸,張曉越聽表情越加煩躁,所以和舍友們說了一聲,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舍友看著關上的門,覺得有些奇怪,道:「張曉以前不是最喜歡別人誇她的嗎?怎麼最近一誇她她就那副表情?」

  其他兩個舍友完全不在意她的情況,隨口答了一句:「誰知道了,大概心情不好吧。」

  從宿舍出來,張曉終於感覺輕鬆了許多,她也不知道去哪,就在學校里亂逛,逛著逛著,不注意就走到了荷花池這邊來。


  晚上的荷花池透著幾分陰森,現在已經是秋天裡邊的荷花全部都枯萎了。不過張曉還記得余玫死的時候,那時候學校的荷花還是開得很燦爛的,余玫的屍體被撈起來的時候,身上掛著一朵荷花,就好像那荷花是從她身體裡長出來的一樣。

  夜色中,張曉的臉上露出了充滿著惡意的笑容來,臉上的惡意讓她看起來十分醜陋。

  她慢悠悠的走到湖邊,看著安靜的湖面,像是又看到了余玫當時哭著來找自己的模樣,她忍不住笑道:「你問我為什麼搶任輝,那還不是因為你蠢。你這個人,也就長得好看了一點,其他還有什麼優點?平時還一副對我好的樣子,你以為我很稀罕嗎?」

  余玫和她是同班同學,兩人感情很好,所以就算大學也是報考的同一個學校。但是余玫比她更出色,無論是哪方面,家世甚至是容貌,都不是張曉能比的。嫉妒就像種子,早就在心裡種下了,照著機會就抽根發芽了。

  「……任輝,也就你把他當成寶貝,我就稍微勾了勾手,他就說他喜歡我,還說你性子木訥,一點情趣都不懂。你和我比,你還差得遠了!」

  她哼笑一聲,說了這麼一通,終於覺得心裡的鬱氣排解了許多,轉身打算離開。而就在她提腳打算走的時候,她感覺腳上一緊,似乎有一雙手在拉著她一樣,使勁的把她往水底下拖。

  張曉心裡一慌,她還沒來得及叫出聲,整個人就被拖下了水,水泡咕嚕嚕的往上冒。很快的,這裡恢復了安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一樣。

  「……我是幻聽了嗎,總覺得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落水了。」保安走過來,在湖邊掃了一眼,沒看到什麼不對勁,嘴裡嘀咕了一句。

  他低頭,將倒在地上的欄杆扶了起來,道:「欄杆怎麼斷了?要是有學生過來,不注意摔下去了怎麼辦?」

  湖底下。

  張曉努力朝著上方伸出手去,想要從水裡掙脫出去,可是她的身體卻很重,像是有人拉扯著她一樣,使勁的將她玩湖底里拽。

  「張曉……」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曉猛的瞪大眼睛,她轉過頭去,正對上一張被水泡得浮腫而醜陋的臉,那張臉,即使被水泡得腐爛,仍然讓她覺得熟悉。

  余玫……

  張曉在心裡默默念出這個名字來,心裡全是驚恐。

  余玫對她露出一個笑來,拖拽著她的身體直接拉到了湖底。在湖底充滿著腐爛的淤泥里,一朵粉嫩嫩的蓮花在湖底開得正燦爛,隨著水流微微晃動著,姿態妖冶。

  一條蓮花藤伸過來,直接刺破張曉的身體,然後鑽了進去,紅色的鮮血頓時涌了出來,但是在水底卻很快的溶解了開來,張曉的身體習慣性的抽搐了一下,瞪大的雙眼慢慢的失去了焦距。

  在她身體上,一朵粉色的蓮花開得燦爛,花瓣微微張開了一些,大概很快就要盛開了。

  在張曉消失的第四天,她的屍體出現在了荷花池的湖面上。她的身體因為在水裡泡得太久,已經變得腫脹醜陋,而最讓人們感到奇怪的是,在她的身體上,有一朵粉色的蓮花開得正燦爛。那蓮花的根部扎在她的身體上,就像是將她的身體成為了培育這朵蓮花的溫床,透著一種妖冶。

  越溪是從趙璐那裡聽到張曉的死訊的,消息自然是吳栩跟她說的。

  「明明上次你救了她的命,可是沒想到她還是死了。」趙璐開口道,臉上有些惋惜,怎麼說那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上次見還好好的了,沒想到一轉眼就死了。

  越溪目光動了一下,問道:「死了?」

  趙璐點頭,她湊近越溪,小聲道:「聽吳栩說,張曉死得很奇怪,她的屍體從湖裡打撈起來的時候,從屍體上長出了一朵蓮花。」

  「蓮花?」越溪微微皺眉,心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徐薇問:「上次越溪在那裡,差點就被裡邊的東西給拖進去了……那裡邊,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越溪道:「我原本以為那是水鬼,可是現在看來並不儘是。」

  在水裡死去的人是有可能會變成水鬼的,水鬼和其他鬼魂不一樣,成為水鬼之後就不能投胎,除非能找到替死鬼。所以,水鬼會將人拖進水裡,尋找替死鬼,這樣他就能轉世投胎了。其實水果也算是地縛靈的一種,死後會一直被困在水裡。

  「那荷花池裡的氣息,帶著點鬼氣,又帶著點其他的……我想,應該和那朵蓮花有關。」

  那朵蓮花,可能就是所有事情的關鍵了。


  而就在張曉的屍體被打撈起來的第二天,舞蹈大學的荷花池裡,一夜之間,整個湖裡盛開了無數蓮花,一朵一朵粉嫩嫩的蓮花,將整個湖面全部都鋪滿了,就像是到了盛夏時節一般。

  有b市的學生拍了照片放到了網上去,這下,整個b市甚至整個z國都轟動了。z國舞蹈大學裡的蓮花一夜之間盛開,這讓大家都十分好奇,並且慕名前來,想要看看這一夜之間的蓮花到底是怎樣的。

  等越溪看見那滿湖的蓮花,她卻是微微皺了皺眉。

  蓮花本該是高潔之物,自古以來甚至被佛家奉為聖品,可是在這荷花池裡蓮花,開得雖然好,卻充滿著邪氣,看上去十分妖冶。

  越溪若有所思的道:「已經完全盛開了,看來湖底下的東西就就快要成熟了……」

  等到了舞蹈大學荷花池附近,越溪的感覺更加敏銳了,這空氣里幾乎充滿著那種清淡的蓮香,並不濃郁卻是飄得到處都是。同時散發出來的,除了香氣,還有那磅礴的靈氣。

  在這蓮花盛開的時候,這裡靈氣大漲,不僅是天師們有所感覺,甚至就連那些妖魔鬼怪們,也都會蜂擁而來。這東西對他們有無上的吸引力。越溪能感覺到,空氣里有一些東西在蠢蠢欲動,他們正在等待著湖底的東西完全盛開的時候。

  舞蹈大學的負責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一覺起來這湖裡突然全部開滿了蓮花。」

  如果是在平常,學校里肯定是很高興的,還會趁此機會好好宣傳一下。可是原本學校得荷花池最忌那就有點邪性,再加上蓮花開的前一天,才剛有一個學生死在裡邊,死的時候從她身體內部長出了一朵蓮花來。

  這些事情加在一起,怎麼看都邪性得很,學校這邊也怕發生更大的事情,急忙找了專業的人員來。雖然最後來的是兩個十分年輕的人,看起來就和他們學校的學生差不多。

  荷花池這邊早就拉起了警戒線,害怕這荷花池有什麼問題,學校禁止學生們靠近,所以學生們雖然想過來,也沒辦法。

  「越小姐,你看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負責人問,在湖邊站了一會兒,他凍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冷。

  「這湖底下有東西,對於那些陰邪之物來說,很有吸引力,貴校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學生們遠離這裡為妙……」

  越溪彎腰摘了一朵蓮花在手裡,那蓮花開得極為漂亮,花瓣嬌嫩,可是她一摘下來,立刻在她手上凋謝了,枯萎的花瓣簌簌落在地上,她忍不住嘆道:「可惜了,好好的東西,偏偏染上了邪氣。」

  蓮花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最為高潔的,尤其是這蓮花還不是普通的蓮花,一沾上邪氣,那就全毀了。

  韓旭眯著眼看著被夕陽鋪滿的湖面,道:「難得的九星蓮,的確是可惜了。這東西到現在已經絕種了,這湖裡的那顆,大概是一直被裹在泥土裡邊,只等待時間就會生長盛開。可惜,就在九星蓮快要盛開的時候,有人在這湖裡投湖自盡了……」

  怨氣,憎恨,憤怒!

  這些種種負面情緒染到了這九星蓮上,原本的聖物,瞬間就變得邪惡了。

  越溪感嘆道:「所以啊,不要往湖裡亂扔東西啊。人家好好的一朵蓮花,在湖裡開得多好啊,招誰惹誰了啊。」

  負責人:「……」

  「那現在該怎麼辦?」負責人只能求助越溪了。

  越溪道:「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負責人立刻點頭,道:「都準備好了,上等的硃砂,還有白酒是吧。」

  越溪嗯了一聲,負責人立刻讓人把東西送來。拿到東西,越溪將硃砂處理了一下放到了白酒裡邊——硃砂和酒都是最為熾熱的東西,而且驅邪除穢。

  摻了硃砂的白酒被倒在湖水裡,越溪掐了個發決,一股白酒的香氣瞬間瀰漫開去,裹著淡淡的蓮花清香,裡邊似乎含著某種極為熾熱的氣息。

  「九天,火法!」

  一聲低喃,整個荷花池湖面上瞬間燃起了滔天的火焰。明明這一湖全是水,但是此刻卻像是全部成了白酒,一燃起來便是熊熊大火,將整個湖全部給覆蓋了。而在湖中盛開的蓮花,在這大火之下,慢慢化成了黑色的焦灰,紛紛散落在湖面上。

  火焰滔天,瞬間將湖面的寒氣全部給消除了,一股熾熱之意撲面而來。

  負責人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不可置信的看著越溪。即使是他親眼看見這一幕,他仍然覺得不可置信——這水究竟是怎麼燃起來的?


  湖裡的蓮花被燒盡,這火不僅是燒盡這一切,還將這滿湖的邪氣完全給燒掉了,看到這一幕,黑暗中那些東西有些騷動起來。

  那湖底的東西對他們有種龐大的吸引力,他們怎麼能看見有人毀了它?

  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最後一縷陽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夕陽西下,晝夜交替,逢魔時刻!」

  越溪喃喃,看著隱在黑暗之中的東西再也忍不住鑽了出來,一片黑壓壓的無形之物出現在了天空之中,將夕陽最後的一抹餘光都給遮住了。

  「剛好,我正想試試那招霜月落花劍了……」

  韓旭笑了一下,將懷裡抱著的劍遞了過來。這劍當然比不過韓辭雪的那一把劍,但是足夠鋒利,越溪拿來切西瓜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

  霜月落花劍這是明鏡大師所創下的,一劍出,萬魂滅!

  雪白的劍氣就像是一朵朵雪白的霜花,劍氣所到之處,陰晦之物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瞬間化為了飛灰。

  這一幕,十分的美,但是在這美麗之下,是森冷的殺機。

  b市天師盟的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那雪白的劍氣下隱藏的殺機,即使是他們,也感覺到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戰慄感。

  這就是霜月落花劍?

  知道韓家霜月落花劍的人看到這一幕腦海里都生出了這個想法,傳說中明鏡大師一劍揮出,可斬殺萬鬼,但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看見過真正的霜月落花劍。

  可是這個小姑娘是誰,她怎麼會霜月落花劍的?

  來人把目光落在越溪身上,眼裡帶著幾分驚異與好奇,開口道:「在下天師盟b市分部部長劉義,剛才那是霜月落花劍法?小姐是韓家的人?」

  越溪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韓家的人,我姓越……」

  「姓越?你難道是周三通前輩的孫女越溪?」劉義立刻驚訝的問。

  越溪點頭。

  劉義立刻就笑了,道:「果然是周三通前輩的孫女,你的實力,最低也該是九籙了,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天師分九籙三通,三通為通天通地以及通己,達到了通己的地步的天師,才會被稱為三通。而周三通,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達到三通境界的天師。

  劉義吩咐其他的人下去解決那些隱在黑暗中的東西,然後看著這湖面上燃燒的大火,暗暗嘖了一聲——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這湖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吸引這麼多的妖魔鬼怪來……整個b市的邪物都被它吸引過來了,得快點解決啊。」劉義面色凝重,也不知道這湖底到底是什麼東西。

  九星蓮,早在七八百年前就已經絕跡了,現如今知道它的人屈指可數。

  而剛好,越溪身邊就有這麼一個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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