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深以為然的道:「是了。」
他的年紀大了,思慮就比較少,稍後就吩咐道:「沈安乃是功臣,可卻被王弼謀殺了愛妾,若是不追究責任,那他的名聲何存?」
歐陽修嘆道:「陛下英明,老夫自愧不如。」
趙曙微微點頭,「韓卿……」
「臣在。」
「朕聽聞你曾經給了沈安一批禮物,你送去吧,就作為補償。」
「是。」
韓琦走了出去,沈安跟著出去,說道:「某的那位朋友是個很有趣的人,他喜歡遊歷四方,每次遇到新奇的東西就想買來嘗鮮……」
趙曙微微頷首,「這是好習慣。」
沈安突然抬頭,問道:「陛下,您覺得他的脾性如何?」
趙曙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道:「沈安,朕希望你明白,朕是帝王,需要顧全大局。而且你是宗室之人,不可和外藩人交往過密。」
沈安微笑道:「某和他見面只談風月,至多喝酒,其餘什麼都沒幹。」
趙曙點點頭,覺得這才符合沈安的秉性。
「不過你還是注意些,畢竟那是外藩人。」
沈安點頭答應了,趙曙欣慰的道:「你果然懂事了。」
沈安告辭出宮,回家後就叫來了沈卞。
「父親。」
沈卞看著精瘦,看著就像是病秧子似的。他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你今日為何求情?」
沈安誠懇的道:「父親,那個沈弼不值得救,咱們沈家也不值當。」
「你……」
沈卞有些生氣,「你不該為敵人求情,否則將來他會恨你一輩子!」
沈安說道:「那是個瘋子,誰敢救他?他的目標是弄死我,弄完了他還要弄死咱們家。所以救他?不行!」
「可他是外藩使者,你……」
沈卞有些憤怒的看著他:「你怎地這樣狠毒?」
沈安愕然,然後低下頭:「父親,孩兒只是不想讓他禍亂家族。」
「胡扯!」
沈卞起身道:「你以為為父不知道嗎?那個沈弼就算是被趕出京都,依舊能攪風攪雨,到時候他肯定要借刀殺人,弄垮了沈家之後,他就成了孤家寡人,那時候就會報復我們。」
「父親……」
「別說了。」
沈卞坐下,喘息著說道:「為父已經想通了,你說的對,救他沒用,那就索性讓他自生自滅吧。只是他若是死在外面,那邊的人怕是會來找咱們沈家麻煩,你可知道?」
沈安點頭,然後說道:「父親放心,那些人來了,孩兒定然讓他們鎩羽而歸!」
沈卞盯著他半晌,見他神色坦然,並未躲避,這才放心了。
「去睡吧。」
沈安拱手出門,剛走兩步就聽身後傳來了叮囑的話語:「記住了,千萬別惹事,若是真的招惹了事,那就去找你祖母,她最疼你,會護著你。」
沈安回身笑道:「是。」
等進房之後,他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心中暗自感激。
從穿越開始,他就在擔憂家裡的情況。特別是沈卞,在他的印象里,沈卞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平時除去讀書寫字外,幾乎不關心任何事,唯獨沈安這件事上,他堅決不讓步。
「父親待我極好。」
沈安靠在床頭,喃喃的道:「我不能辜負了他。」
……
譚曉正準備睡下,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僕役在敲門:「公子,有消息了,王弼被打入詔獄。」
「好。」
譚曉躺在床上,嘴角帶著微笑,眼眸闔上。
等睜開眼睛後,他就喊道:「來人。」
僕役進來躬身道:「公子,奴婢在呢。」
「準備馬車。」
「是。」
「再去請沈大人來。」
「是。」
僕役出去,不久就回來稟告道:「公子,沈大人說他要睡覺,明日再說。」
譚曉失望的道:「去,去催促一下,就說某今夜無眠,有事相商。」
僕役去了,不多時又折返回來:「公子,沈大人說了,王弼罪孽深重,他不屑與之同流合污。」
臥槽!
這話讓譚曉惱火異常,罵道:「沈安小兒莫非是傻子不成?那王弼罪孽深重?可他犯法嗎?沒有啊!既然沒有,那憑什麼判刑?」
僕役說道:「公子,沈大人說了,王弼罪孽深重,他不屑與之為伍……」
尼 瑪!
譚曉覺得這個世界滿滿都惡意。
「去,去給沈安說,某願出錢贖他出來。」
僕役猶豫了一下:「公子,那沈大人不肯見您,說是睡覺。」
「滾蛋!」
譚曉抓狂了。
沈安這是故意羞辱某吧?
這廝難道不知道,他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嗎?隨便宰割啊!
僕役退下,譚曉在屋內轉圈,突然停住,然後冷笑道:「沈安你以為躲在家裡就安穩了嗎?」
……
王弼被處斬的消息傳遍了京都,引發了許多反應。
有人惋惜,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嘆息,但卻少有傷心的。
一場大戰後,朝中損失慘重。文官的體系崩塌,各種腐敗傾軋橫行……
這是一個悲哀的朝代,但卻是一個機遇。
這一年的春天,京都城中的百姓漸漸恢復了活力,街頭巷尾漸漸熱鬧了起來。
……
「沈安,某要吃烤羊腿,快些送來。」
「來了。」
沈安提溜著一個食盒過來,遞給他後問道:「可曾見過一個青衣人嗎?」
譚曉咬著烤羊腿含糊的道:「某哪裡認識什麼人?」
沈安搖搖頭,然後去了西市買了一堆肉,拎著去找沈安。
「沈安,你的烤羊腿來了。」
一個夥計端著托盤過來,裡面是五串羊肉,另外還有三瓶酒。
沈安拿出一瓶酒遞給他,譚曉驚訝的道:「沈安,這是好東西,某從未見過。」
這種白酒味醇,聞著香,喝起來更加美妙。
沈安說道:「某的朋友愛喝。」
譚曉一臉懷疑的道:「你確定?」
沈安笑道:「確定。」
「那好。」
譚曉接過酒瓶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頓時贊道:「好烈!」
沈安說道:「慢慢品嘗。」
他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後咂摸了一番,皺眉道:「太辣。」
「哈哈哈哈!」
譚曉大笑起來,「你懂啥?這叫做燒刀子。」
沈安皺眉道:「那不是女兒紅嗎?」
呃!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此酒勁猛……哎呀!」
譚曉的肚皮鼓脹了起來,一股尿意湧來,趕緊站起來往茅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