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姜未橙無語, 「你跑題了。」
「你看到我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真的一點都不妒忌？」
偏偏他揪著這話題就是不肯放。
姜未橙側頭看他, 青年手肘靠在計程車的窗沿上, 手背撐著臉頰，斜著視線睨她。
午後的陽光從他背後的車窗外投射進來，他浸.潤在金橙色的光芒里, 漂亮的唇抿著, 逆著光的精緻眉宇間清楚呈現出他此刻的情緒：不滿、不悅、不高興。
他這想要看她吃醋的執念真是令人無奈。
「為什麼要吃醋，照片上你們就只是出現在同個畫面里, 又沒怎麼樣。」
「那……如果照片裡面我和其他女孩有抱有親密呢？」
他皺起眉靠近她。
「你說呢？」
她揚眉警告了他一眼。
她這眼兇巴巴的, 可霍曦塵卻又高興起來：「我不要說, 我要你說給我聽。」
「……」她很想說你為什麼這麼無聊, 這種明明已經清楚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可一對上他清亮的眼眸, 柔軟期待的笑臉, 這句想懟他的話她突然就不想說了。
就想要哄哄他，看他高興的樣子。
她指尖落在他白皙臉頰上：「除我之外，記得和任何異性保持距離。」
「還有呢？」
他滿臉愉悅。
「……」她撫著他的唇角, 繼續道：「如果單獨和異性出去見面吃飯活動之類, 都要提前和我報備。」
「嗯。」
他把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唇上, 胡亂親了幾下, 「還有嗎？」
「還有？」
她氣笑了, 「沒了，還不滿意嗎？
那你自己補充幾點。」
他拽著她的指尖, 低頭湊過去在她唇角蹭了蹭, 再親一口, 才道：「勉強滿意。」
一個小時後，公寓。
霍曦塵看完網上陸可冉的視頻, 又拿起桌面上姜未橙取來的照片，這是去年他在英國被安琪兒糾纏時被人拍下的照片。
那陣子對方剛確定了他和戚建生的血緣關係，幾乎每天都來煩他。
他從未給過她好臉色，哪怕對方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他也沒興趣陪他們演這認親的戲碼。
但他越冷淡，對方卻越來勁，冷眼或是警告對她都毫無用處，於是幾次之後他便連拒絕都懶得表達了，只把她當做透明人，直接無視。
她持續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大概是被無視的次數太多，她自己覺得沒趣，這才沒有繼續來找他。
這些照片幾乎把那段時間安琪兒出現在他身邊的所有場景都拍了下來，他雖然很不待見對方，但因為有血緣關係，不會像面對其他女孩子接近和糾纏時那樣時刻保持警惕。
總會有那麼一兩次，被她抓住機會，坐在他桌子對面或是身側，假模假樣的要陪他吃飯喝咖啡。
被拍下的照片，任誰看都會產生誤會，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他雖然之前說她不吃醋他不高興，但其實心裡還是慶幸的。
多虧她不是那種小氣且喜歡胡亂猜疑的女人，否則，突然收到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年輕男友和其他女孩的照片，不質問才怪。
隔著大洋和陸地，即便他解釋了，對方也有可能不相信，愛人不在身邊，面對冰冷的通訊設備，時差、距離，全都是致命的阻礙。
而他應該慶幸，她不僅從來沒懷疑過他，甚至在看到照片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的安危。
除了對她不胡亂吃醋這點不太滿意，其他都很好，沒有因此猜忌爭執，也沒有給背後想要挑撥離間的人任何一點機會。
現在，陸可冉被人曝光視頻，她重提這件事——霍曦塵看著照片，擰眉凝思：「所以，你現在懷疑當初寄照片給你的人和這次把視頻在網上爆料的是同一個人？」
「不是很確定，畢竟一個是衝著我來的，另一個針對的是陸可冉，目標不一致。」
姜未橙把照片找出來擱到桌上給他查看後，就擦著頭髮去了廚房沖煮咖啡。
她一回來就先去洗了澡，洗去長途飛行的滿身疲憊，換了身乾淨的純棉居家服。
公寓裡暖和，她的居家服短小輕薄，她擱下毛巾，抬手從櫥櫃裡取咖啡，露出一截纖細柔軟的腰，白到發亮。
他的視線隨她而動，眸色不動聲色的深邃幾分。
片刻，霍曦塵才想起自己要說的話：「其實，目標並沒有不一致。」
聞言，她回頭去看他。
「兩件事，都和你有關係。」
他已經走到了她身後，低著頭取過她擱在一旁的毛巾，繼續給她擦拭頭髮。
「已經快幹了。」
她拉了一下他的手，沒拉動。
「還沒呢。」
他用毛巾將她的頭裹住，擦拭的動作細緻又耐心，擦的時候還時不時低頭在她臉上眼睛上親一口。
她被他親的癢極了，連原本想要說的話也給打岔中止，她退了一步想躲，後腰抵上流理台。
「怎麼了？」
他捧住她的臉，垂眸看著她，「是不滿意我只親你的臉和眼睛嗎？
這裡——」
他一邊用指腹蹭著她的唇，一邊露出明媚的笑意，「也很想讓我親，對不對？」
姜未橙：……
這自說自話的能力每一天都在進步啊。
她想開口，舌.尖卻意外碰到了他按著她唇的指腹，他修長濃密的睫毛輕動，低低嘆了一句：「真可愛……」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消失在他落下的唇間。
他突然親住了她，或者，並不能說有多突然。
這幾天，他的忍耐她都一清二楚。
事實上，他沒有在一回到公寓時就不管不顧，她已經覺得他大有長進了。
就連親她之前，也用擦頭髮來做了掩飾和緩.沖。
他抱緊她，氣息拂在她耳側，重重的親，細細的咬。
他開口，氣息和聲音一起鑽進她耳朵：「橙橙，你好暖……」
細微的聲音從她唇齒間漏出，仿佛最動人的音調。
……
霍曦塵的反饋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減少分毫。
因為這一打岔，視頻和照片的事情他們沒有繼續研究下去。
其實他們目前也做不了什麼，尤其照片，該查的，她上次就查過了，根本什麼頭緒也沒有。
至於陸可冉那裡，所有和姜未橙或是橙工作室有關係的訊息都被掩蓋了起來，網上再多的罵聲也都和她無關。
其實姜未橙對幕後的第三個人，隱約有自己的猜測，就像霍曦塵說的，兩件事都和她有關。
之前照片寄來時，她就想過幕後的人，和她關係不和的人不多，無非那兩個，不是何溫就是陸可冉。
而現在陸可冉出事，所以剩下的人只有……
但想再多，都只是猜測，她並不能確定。
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她不相信隔了這麼長時間，那人還會執著著一些事不肯放手。
****
春假的最後幾天，他們是在周瑤父親的農莊裡度過的。
這次農莊行的起因要從霍曦塵在國恩大賽上拿了一筆不小的獎金說起。
數次的獲獎經歷讓他在業界終於開始有了點小名氣，後面幾天國恩大賽獲獎作品展出時，陸陸續續有幾人聯繫上主辦方，表示很喜歡霍曦塵的作品，想要預訂他的畫作。
這裡面，有企.業.商.用，也有個人收藏的。
國恩主辦方見此情況，單獨找了霍曦塵，表示非常願意替他籌備一個個人畫展，畫展所有相關費用他們承擔，但從這個畫展上賣出去的作品他們要扣除部分提成。
這對新人來說，是個很良心的合作機會。
加上畫展只是單次的合作，並非長期綁定簽約，所以霍曦塵很快答應下來，和對方簽了合約。
在國恩方面看來，無論他之前各種獲獎的漂亮經歷，還是他這張漂亮的臉，都有足夠的包裝價值。
畢竟是網絡時代，任何物品的價值，都需要人氣的加碼。
同樣的作品，如果畫手是個其貌不揚的人，效果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好。
這個道理霍曦塵明白，也並不排斥。
他也清楚，此次畫展，對他來說意味著一個質的改變，不光是畫畫本身，還有畫畫所能獲得的收入。
霍曦塵回頭就告訴了姜未橙這個好消息，同時表示為了慶祝，他想帶她去旅行，把剛剛拿到的這筆獎金先花掉。
可是他們從B城回來後，春假只剩下幾天，節後工作室馬上要籌備春裝秀，姜未橙根本走不了太久。
最終兩人商定，這次就近度假，等到今年暑期，她要空出半個月的時間，和他一起出去旅行。
最後，因為周瑤正巧給姜未橙打來電話表示想聚一聚，度假地點就變成了農莊。
上次她和霍曦塵來這裡，還是因為周瑤生日，她請了大學裡的同學來慶祝，那次他們在這裡遇到了何溫和陸可冉。
那次，何溫家裡公司被收購，失去主控權，同學們認出這位學長，人後總不免議論八卦幾句。
而這一次，他們熱議的對象卻換成了陸可冉，加上兩人這次都不在場，眾人也沒有再避著人，幾乎整個午餐時間，話題都圍繞著之前網上的熱.搜。
大家都知道，陸可冉家裡早就出事了，雖然不至於破產，但元氣大傷，公司沒了，幾處房產都拿來還債，只剩下一套作為住處的小別墅。
S大裡面，也有不少學生是富二代，也有之前和陸家同個圈子的。
有人說，陸家出事後，陸可冉原本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已經漸漸不怎麼和她聯繫了，這次她想找人害別人的視頻一經曝出，那幾個原本和她關係就不怎麼牢固的朋友紛紛撇清關係，好像連她的微.信都刪了。
其他不提，主要是整件事鬧的相當難看，且持續被人討論轉發，熱度頻頻攀升，最後她被網友追著罵了一個星期。
這之後，她居然還被人挖出她早前介入別人戀情，自導自演當.小.三，甚至下.藥等等碎三觀的行徑。
並且這種種被曝光的行徑都有證據照片截圖，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胡編亂造。
到最後，這件事越鬧越大。
據說陸可冉的父親已經被她氣進醫院了。
陸城也是在商界拼搏多年的人物，之前丟了公司很不甘心，一直想要東山再起。
這之前，他賣了家裡的幾輛車，以及這幾年收集的古董，觀察了很久才認準一個項目準備投資，又好不容易遊說幾個出錢的大佬一起合作投資，想要把整個項目做大。
合同都簽了，他錢也砸進去了，可這件事一出，幾個大佬像是約好了一樣紛紛反悔。
陸城的錢已經投了進去，項目卻因為後續資金鍊斷了被擱置，他找不到其他人合作，項目撐不起來，現在基本上血本無歸。
這是他最後一筆資金，如今卻等於丟進了水裡，他氣得要死，把這個向來寵愛的女兒大罵了一頓。
但在陸可冉看來，投資這樣的大事，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網上這點事而泡湯，她堅持只是兩件事只是碰巧在一起。
她這陣子也不好過，每天被各種言語辱罵心情怎麼可能好，爭論之間，她頂撞了陸父幾句，他年紀大了，遭受重創原本就是勉力在撐，如今被這樣一激，直接倒下。
現如今，陸父還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
「其實我倒覺得陸可冉說的沒有錯，這麼大的生意項目，怎麼可能因為網上這種事被影響，她爸爸敢這樣破釜沉舟砸錢進去，這個項目勢必很穩。
有錢賺的事，誰會這樣隨便撤資？」
「我也覺得是這樣。
我爸說，這次撤資的事，恐怕和陸可冉家裡之前出事一樣，背後是同一個人在從中作梗。
所以無論有沒有陸可冉這件事，她爸想東山再起都不可能。
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其他麻煩問題。」
幾個家裡比較有錢的同學都在議論分析，坐在另一桌的周瑤則低聲朝同桌的人表示，她覺得這次陸可冉網上的事，也是同一個人做的。
「她又不是什麼名人，網上的人就算討厭她的行為，也不可能在幾天時間內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更何況，現在還爆出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一件件的，證據這麼充分，哪個網友吃飽了沒事做會挖的這麼細？
跳出這幾件事情宏觀來看的話，倒像是同一個人做的，針對的不光是陸家的生意，還有陸家的人。」
周瑤的話讓姜未橙沉默下來。
霍曦塵伸手撫了下她的臉，替她把散落的碎發理好，又給她盛了一晚雞湯：「想也沒用，如果他真的還有其他目的，我們現在也沒辦法預料。」
姜未橙朝他笑了笑：「真要有什麼其他目的，也不至於等到今天，這都過去多久了。」
霍曦塵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才慢慢道：「如果換作是我，如果心底有執念，無論過去多久我都不會放棄。」
這世界上，姜未橙只有一個，她也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好。
他停頓了會，才又說：「如果位置對調，今天被你放棄的人是我，哪怕不得不用卑鄙和讓你厭惡的手段才能再讓你回頭看到我，我也在所不惜。
一個人，如果被心底的執念逼到了絕境，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所以，你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對你來說工作室的事很重要，但對我來說，唯一重要的只有你。」
他如此慎重其事，讓她也認真起來。
她看著他，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我知道了，小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