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魂出遊

  譚天鷹微微轉頭，望著青石山莊的方向凝眉思索著。一抹夕陽殘紅親吻著龍雲山莊瑰麗的屋舍。養生河泛著金光默默東流著，明確的目標，東歸入海，然而養生河卻迂迴盤桓，似有無限心事未了，留戀著龍雲山莊的深宅大院緩緩不肯流盡，幾番蜿蜒，不知多少回頭。站在幽靜的河心亭上，滿目雕樑畫棟，譚天鷹移步負手緩緩走下河心亭的石階，走在養生河的河橋上，身後跟著恭恭敬敬的秦冷。走了一會兒，譚天鷹停下腳步，背對著秦冷道：「青石山莊的確沒表面那麼簡單，全莊上下表面上種花弄草，背後一定有更大的秘密，竟花堂的五位長老都是深藏不露的手。尤其那個翡翠陵，今天聽霧王獨楞回報，翡翠陵的的桃花林結滿鮮桃，東南方向出現異變，碑石不翼而飛，靈龜消隱。碑卻桃生，應在東方，不知霜王如何看？」

  「回盟主，自古東迎日升，春風化雨，桃生東向乃祥兆才對。」霜王秦冷低首回道。

  「霜王所言極是。今日你在傾天河大橋所見到的柳娟修煉奇功之事，實令本盟主震驚，柳娟那丫頭我見過多次，一看就不像個平常相。天仙美貌，眸含恨意，冰冷孤傲，將來是個難纏的料。不過據我觀察小姐的病狀是因失去心智所致，元氣受損，體力巨耗，靜脈扭曲，顯然是冥物附體所致。柳娟那丫頭應該沒有驅鬼役魂的本事，這一點我敢肯定，最起碼現在她沒這本事。至於青兒，明兒說的綠色怪衣，我想那是碰巧陰物附體，沒什麼古怪的，多是她們嚇壞了。但以後恐怕不可小看青石山莊了。」

  養生河上譚天鷹正和盟主四大貼身護衛之一的霜王秦冷在談著話，空氣中猛然傳來哭喊之聲：「快！快來人哪!小姐跳河了！」聞聲，兩個身影電射般奔向傳來聲音的地方。

  另一處院落，譚天鷹和霜王秦冷驚慌的看著腳下的少女，早已沒了嬌媚的面龐，蒼白的臉上，幾縷亂發四散著，水珠順著亂發滴滴答答，嘴唇紫青。雙眼暴睜，直直的盯著前方，恐懼，疑惑，執狂。身上凌亂的衣衫緊貼在嬌小的身體上，雙手緊握，攥著兩把水草，胳膊上青筋赤紫。一絲呼吸氣若遊絲，口中隱隱呼著：「娟兒姐姐，娟兒姐姐······」譚天鷹驚愕萬分，翻腕推向愛女頭頂，股股真力汩汩注入譚晶體內，譚晶身體在真力催動下盤身而坐，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胳膊上的青筋也慢慢恢復正常，但仍昏迷不醒。譚天鷹收勢命道：「快扶她回房去！」然後嘆道：「該來的終要發生！」

  養生河岸邊，紫衣秦冷和龍雲山莊莊主雙雙陷入了思索，殘陽如血，龍雲山漸漸昏暗下來。

  柳娟踏著晚風滑入了青石山莊的市場，夕陽的餘輝里市場漸漸蕭條了，聽著零星幾語吆喝：「快來買呀，便宜了，收攤回家嘍！」柳娟突然想起娘要自己買兩條魚的，於是四下望去，尋找賣魚的地方。市場北側投向東面兩個長長的黑影，西邊的略矮，是天涯小築的影子，東邊的是竟花堂的影子。看著黑黑的影子，柳娟想到了魔爪，心中微微發顫。那影子底下，一個青石台上放著兩個大大的木盆，盆中撲楞著許多魚。柳娟微微低頭看了一眼，有好幾種魚，鯽魚，泥鰍，鯉魚，，鱖魚。

  「甄爺爺，請您老人家幫我秤兩條鱖魚。」柳娟微笑著道。眼前是一個黑衣老者，戴著草帽，低著頭，看不到臉也看不到表情。老者低著頭在盆里機械的捉兩條鱖魚，用草穿過魚腮，將連在一起的兩條鱖魚扔給了柳娟，然後依舊低頭忙著。見老者無語，柳娟遞上一塊碎銀，轉身走了。一步步離開市場，柳娟突然覺得耳際少了點什麼，回頭望著市場中僅有的十多個人，都彎腰低頭忙著，頭耷拉著，雙手機械的忙著。吆喝聲，剛才那十幾個人明明在吆喝來著，怎麼突然都無聲無息了。柳娟心中充滿疑惑，抬眼望著龍雲山巨大的黑影即將吞噬整個山莊了。

  一絲晚風吹來，額前吹落幾綹發縷，柳娟輕甩，目光恰好看向天涯小築。一抹殘陽餘輝射向天涯小築四個隸書大字上，分外刺眼。金色的字，艷紅的底色，濃濃的似在滴血。朱紅的大門半掩著，進進出出的人不斷，柳娟對此並不奇怪，每年竟花節時都會有很多青石山莊之外的人參加，有臨莊的，龍雲山外的，好事的江湖的，當然臨莊的居多，按莊裡規矩都居住於此.。突然柳娟發現門內走出一隊人來，一行六人，為首三人赫然是譚晶，青兒，明兒，後面幾個沒見過，看年齡也和自己差不多。只見六人有說有笑，追追打打的朝著市場走來。柳娟正擔心譚晶的安危呢，此時一見頗感意外，但卻高興萬分。轉身奔過去。

  沒有月亮的夜晚，太陽一落山迅速黑了下來。柳娟微微催動了通靈璀鑽，眼前頓時清明多了。微笑著道：「晶妹妹，你什麼時候跑到天涯小築的？怎麼不等我，把我一個人扔在大橋上！」

  「哼！還說呢，我家小姐穿了你的綠裙子，突然變成鬼了，和你打架時她暈倒了。我和明兒醒來時，發現小姐滿身是傷，身上穿你的綠裙子呢，不過小姐恢復原來的樣子。我們把你的綠裙子脫下，扔進了青天河，然後抬著小姐坐船回家了。誰知小姐醒來後竟然瘋了，我們現在已經是······」青兒氣憤的道。譚晶上前捂住了青兒的嘴巴，笑道：「咯咯，娟姐姐，見到我不高興麼？咱們可是說好的，我來天涯小築時，你來找我玩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說噢!」

  柳娟心中詫異，她們吧綠魄衣扔進青天河了，可是自己醒來時就在腳下呀。難道綠魄衣長腿了，真是有點奇怪。不過略一遲疑抬頭看著譚晶點頭道：「當然，晶妹妹在，我就會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