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英雄少年

  程遠方再次醒來時，耳際縈繞絲絲溫熱的氣息，淡淡馨香，靜靜飄逸。轉頭，肩頭一瀑秀髮飄蕩著少女的芳華。秀髮掩映下，兩道彎眉環著一雙多情的眼睛，雖閉著，但長長的睫毛偶爾輕動，現出無窮靈性。略翹的鼻子精巧別致，鼻孔吐納，兩絲甜美誘惑著心神。可愛的小嘴，偶或蠕動一下，卷著一抹笑意，丹夢正酣然。凝望依靠在自己肩頭的少女，嬌媚的面容是那般迷人，程遠方幾次衝動想吻下去。

  幾縷夜風吹過，些許冷意襲來，程遠方打消了臉紅心跳的想法。目光逃去，落在面前火堆旁三個漂亮女子身上。自己睡著的這段時間，看來她們恢復得不錯，面色紅潤，神態自然，桃花秀意。回視著三個女子和身旁的少女，兩個白衣，兩個藍衣，她們顯然是一起的。

  輕輕推開身旁的少女，扶肩放下，望著秀麗的面孔沒什麼動靜，程遠方輕輕抱起，又輕輕把她斜身靠在其他三個女子一起。目光充滿憐愛，審視著無與倫比的美，不由有些心慌。

  柳娟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心中盪起**漣漪，只覺得有些眩暈。看到程遠方閃動的目光，想起幾天前他就是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說道：「娟姐，我知道你一直想擁有一柄獸齒劍的，我一定為你弄到最漂亮的獸齒，製成雌雄雙劍，雄劍給你，雌劍嘛，嘿嘿，我替你保管，嘻嘻。」然後壞壞的盯著自己。當時羞得跑開了，不過不知為什麼心裡十分的快樂。

  想到這些，柳娟目光中流動出笑意，盈盈的望著程遠方。

  程遠方四下看了看，又環視了幾眼四個女子，在附近重找了些乾柴，把熄滅的火堆重又燃起，挑旺。確信四個女子沒事了，起身向她們深深一揖，然後拔腿向青石山莊方向走去。身後留下一對紅彤彤的火苗，跳蕩的火苗背後四張桃花兒般的面容，安詳而平和，甜甜的睡著。

  柳娟跟上程遠方幾步，轉身望著火光中的四影神狐，心中默道：「別了，好心的狐狸，祝福你們早日修成正果，一享人世繁華。」然後微微一禮，復又追程遠方而去。保持幾丈的距離，柳娟不緊不慢的跟著。

  當經過一棵參天古柏，程遠方停下了，繞古柏轉了一圈，又四顧了幾眼，蹲下身，雙臂齊揮。用箭棱使勁剜著什麼，大概一兩盞茶的功夫，直起了身形。手中閃出兩道寒芒，翠綠色的光芒映著他英俊的面孔，雙目炯炯。柳娟詫異的看著，心中暗想，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傳來程遠方的聲音：「哈哈，我終於如願以償了，我得到了獸齒了。還挺漂亮的，娟姐一定會喜歡。」邊說邊搖晃著兩道綠色寒光，隨著寒光晃動，柳娟一陣竊喜，原來遠方弟弟是為自己弄的獸齒。真是太好了。

  正高興著呢，見到程遠方撲通一聲跪下了，順勢猛然將兩顆獸齒插入地下。面對西天清月，舉起左手，立掌發誓道：「有月為證，今日我程遠方拼命得到翠齒獸牙一對，將製成雌雄雙劍，此劍用來懲惡揚善，造福天地，絕不做有違正義之事。若有違背，定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另外請允許我，將雌劍贈予娟姐，雄劍自用，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我誓死護佑在娟姐左右，永不悔改！」誓罷，鄭重其事的磕了頭。

  柳娟身形飄近一些，一股寒意瞬間襲來，清冷驟寒，冰清玉潔。瞪大眼睛審視著，暗道好寶貝，正是夢寐以求的獸齒劍的材料。此時兩道寒芒立在程遠方眼前，有些詭異，有些神秘。柳娟激動地凝望著，那誘人的綠色牽引著它的夢幻。

  程遠方也欣賞了一會自己的成果，然後毅然拔出翠齒，用隨身攜帶的獸皮包好，附在背上，復又舉步朝家走去。

  東方透出了亮意，元神必須歸體了，柳娟戀戀的目送黑色身影消失在昏暗中，劃一道神光消失在了天幕。

  踏著東方幾縷光亮，一步步走去，眼前漸漸出現了山莊的影子。汩汩暖意緩緩流入心田，終於又回家了。這幾天可真夠難熬的，那夜離開翡翠陵去北山追尋白面虎王，尋風兒妹妹。結果不但沒見到白面虎王的影子，自己還被狼群逼進了蛇妖幻穴。隨後遇到一個受傷的翠齒獸，見了自己瘋狂追咬，無奈拼命還擊，雖然最終殺了翠齒獸，也落得遍體鱗傷，記得爬出蛇妖幻穴不久就暈倒了，想來一定是醒來時見到的幾個女子救了自己。

  終於挨到了家門，串串銀鈴笑聲傳來，側耳傾聽。呵呵，程遠方樂了，那笑聲是柳伯伯家院中傳來的，正是妹妹風兒的聲音。如此看來，牽浪也不會有什麼事的，好啊，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只是他們怎麼回來的？心中不由嘀咕了一番，嗨！管他呢，沒事就好，正累得要命。推門入院，程遠方也不打聲招呼，鑽進東廂房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

  程華走出房門，朝兒子的房間看幾眼，搖搖頭，隨手拎起一柄獵叉走出院子，朝傾天河走去。

  山野多霧，野草野花的的枝枝葉葉落滿了露珠。隨著程華健步沙沙，露珠滾滾落落，太陽已冉冉升起，陽光下，露珠閃著七彩，似滿地星光。空氣中飄蕩著山野特有的芳香，花香，草香，樹香······地下野花滿是的，什麼顏色的都有，什麼品種的都全。然而程華對這一切沒絲毫的興趣，心中一直惦記著兒子程遠方。一連兩天沒回來了，雖然以前這種情況也有，但這次程華實在覺得心裡沒底兒。因為最近總聽兒子說要去蛇妖幻穴，那是個什麼地方，鬼才知道。幾百輩子的歷史，就聽說龍雲山莊的老祖宗進去後出來了，其他進去的人沒一個生還的。偏這個犟種不信邪，又總是獨來獨往的，唉！

  傾天河岸，傾天柏下，柳河東正洗鍊柳家獨門絕學柳葉刃峰。修長身姿，拂袖隨風，輕移曼挪，柳葉逐意已旋空。

  「哈哈，大哥的神功果真了得。誰會曉得拂風醉酒痕無縷，卻是殺機滿乾坤。小弟佩服，這麼多年我見大哥神功無數次，可每次見到都幻化無窮。」程華贊道。

  柳河東見義弟前來，停住身形笑道：「賢弟過獎了，不過順水隨風胡來罷了。噢，對了，方兒回來了嗎。」

  咣當一聲，程華一頓獵叉道：「嗨！還沒有，我擔心他會去蛇妖幻穴。」

  柳河東大為震驚，雙眉緊鎖道：「怎麼不早說，快，趕緊回去，集合所有獵戶，一起去看看，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

  程華還待說什麼，見大哥一發話，又擔心兒子安危，點頭稱是。二人匆匆朝家奔去。快到的時候，遠遠看到程華家門口擠著好大一群人。彩旗飄飄，捶鑼打鼓的，喧鬧不息。柳河東心中納悶，這那家辦喜事呢，不對呀，辦喜事自己怎麼會不知呢。再說那陣勢不像辦喜事，倒向慶功什麼的。

  走到近前一看，二人更蒙了，只見人群中十六個獵戶抬著一個露天大轎，轎上坐著一個黑衣少年，還在打著瞌睡。少年身繞大紅花，頭戴象牙羽冠。轎前竟花堂五位長老都在前面引路，一大隊人眾浩浩蕩蕩朝獵戶祠進發。滿肚子疑惑，但轎上的人二人豈會不識，那正是程遠方啊。

  兩人正思索著，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快來呀！遠方他爹在這。」呼啦一下，圍過來一大群，連聲道賀：「恭喜！恭喜!貴公子神功蓋世，喜得翠齒麟靈犀雙牙，功撼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