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浪客無極府的巨大石門驀然開了一個縫隙,自縫隙里飄出一縷妖異的纖雲,這絲妖異的纖雲四外飄忽了一會兒,然後驀然化作了一個儒雅的白色身影,這個白色身影慢慢清晰的時候,仔細看去,只見冷峻的面龐上,一臉輕鬆的表情,眼中滿是自信,嘴角咧開一個滿意的弧度。
這個白色身影正是在煉丹房忙了一個月的柳牽浪,沒人知道他都忙了些什麼,是否練出了仙丹,當然也沒人去問。柳牽浪左右掃視了幾眼,然後飄身來到斜伸出巨大山岩的頂端,踏著腳下沖天巨浪激起的浪花兒,雙手抱胸,凝視著天際飄舉的雲靄,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不知多久後,柳牽浪突然感覺到腰際一陣顫動,俯身一看竟然是浣心珠在跳躍,不由伸手去摸了摸,剛一接觸,一股意念立刻傳入了腦海之中,然後就聽到腦海之中傳來師父拂風真人的話語:「徒兒,五日後就是在太蒼峰易寶闕舉行的為期三天的易寶大會了,為師在南天洋問涯島閉關,無法回去,而易寶大會各峰主必須參加,為師只有你這麼一個徒兒,所以只好讓你暫代師父去走一遭了,我的峰主之印已經封印在你的浣心珠之內,需要時取出即可。但參加之時,無論門內諸峰高層和弟子怎樣藐視於你,都不要太在意,就當走個過場就行。好了,為師不多說了,因為怕你忘記,特意在浣心珠中封印幾句提醒你的話,去吧,我可憐的徒兒!」
聽到師父的留言,柳牽浪微微點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御起招魂神劍,閃電般射向了小天峰忘塵宮的方向,一路加速狂飛,僅用了一日半的時間便到了地方。
柳牽浪在忘塵宮之上穿行之際,發現一個月不見,忘塵宮一改之前斷壁殘垣的景象,到處都是清新的亭台樓閣,整整齊齊的穿廊院落,無數的巍峨宮殿在雲霄中閃光一片。
柳牽浪審視著腳下的忘塵宮,猜測清骨法老等人可能會在上次聚集的宮殿附,於是收起招魂,換上了幽靈舟,化作纖雲朝宮殿方向緩緩飄去,同時放開神識尋找清骨長老所在的具體方位。但一個時辰後,柳牽浪竟然詫異的發現,那萬餘名同門竟然沒一個出現在忘塵宮的。
柳牽浪不得不以忘塵宮為中心,在外圍迴環飛梭,分區域仔細探析起來,後來終於在一個山谷發現了清骨護法和其他幾位高層信息。柳牽浪飄身在一處懸崖之上,催動白光璀鑽,俯身看去,只見山谷中諸多平緩的斜坡上,幾群人影正在集中修煉,清骨和那日見到的其他六位也矗立在其中一個山坡上,巡視著那些弟子的修煉情況。
此般情形之下,柳牽浪一時難以確定該如何現身較為妥當,正在猶豫之際,只聽清骨朝著自己的方向突然喊道:「藏在崖上幹什麼,還不現身?」
聞言,其他六人和近處山坡之上所有弟子都循聲看了一眼清骨護法,隨即順著清骨護法的視線朝一處懸崖看去。
柳牽浪心中一陣詫異,審視著已是結丹中期強大實力的清骨護法,只見他的視線正好對著自己,很顯然他發現了自己蹤跡。再看其他幾位,實力雖然也不弱,顯然實力都在結丹期之下,從實力上看,清骨護法是七位中最高的。柳牽浪猜測,之所以其他幾位對他恭敬有加,也許這就是原因。
既然被發現了,而且也不得不現身,於是柳牽浪驀然現出了修長儒雅的身形,御著柳枝瀟灑的飄落到了清骨及諸位高層面前,然後躬身失禮。
「那日不辭而別,不知你去往何處了?」清骨護法注視著柳牽浪質問道。
「不瞞護法前輩,因為白衣仙人和熔岩火龍一戰,毀壞了師父送我的洞府,近日去尋找地方開闢洞府去了。」柳牽浪對此實話實說道。
「嗯,原來是這樣,剛才為什麼不直接現身,而隱匿在懸崖之上?你身為本門峰主門下,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事,為何如此?」清骨有些怒意的說道。
柳牽浪感覺到清骨護法的不滿,趕緊解釋道:「弟子倉促來此,正看見同門在修煉,不好突然現身,只好在崖上等待,直到眾位同門休功方敢打擾。」
聞言,清骨護法,面色緩和了一些,說道:「如此,倒也是。看你行色匆匆,可有什麼事情需要同門幫助的,儘管所出來。另外,最近,同門弟子都在集中訓練,希望你也不要走得太遠,白天集中修煉,至於晚上你可以自由一些。」
柳牽浪趕忙點頭稱是,然後試探著問道:「聽師父說,三日後就是四大門派易寶大會,在太蒼峰易寶闕舉行,不知今年的易寶大會各位前輩是如何打算?」
「哦,聽你的口氣,似乎拂風師兄臨行前交代過你什麼,不妨說來!」清骨護法聽道柳牽浪問出這樣的話,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畢竟作為小輩,敢用這樣詢問的口氣和自己說話,覺得很不舒服。對方這樣的作為,倒不像是小輩,儼然幾絲長輩垂詢晚輩的意思。
柳牽浪自然知道自己如此發問,定然讓對方反感,但終究是要問的。只要是作為晚輩詢問峰中如此的大事,無論怎樣去措辭都是上層的禁忌。既然如此,至於什麼措辭,效果並沒什麼區別,所以柳牽浪在無奈之下說出上面的話。在七位前輩不悅的神情下,柳牽浪接著又說道:「還請各位前輩見諒,不是晚輩不知尊卑,問不該問的事,實在是師父臨行之前交代過晚輩,如果他在南天洋問涯島閉關不能及時趕回來的話,讓晚輩帶他去一趟易寶大會。因為那時咱們門下只有我一個人,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但眼下,諸位前輩和眾多同門已經恢復了峰中大小事務,但師父還不曾知曉這些。而晚輩,也不該在諸位前輩出現的時候,再擅做主張。所以晚輩此次前來,並無別的意思,只是想把師父參加易寶大會的事傳達給各位前輩,請諸位前輩定奪!」
聞言,清骨等人彼此環視了一眼,接著清骨苦笑了一下:「易寶大會如此重要的事情,我等豈會不關心,你有所不知,參加異寶大會是需要峰主親自帶領或是憑藉峰主覆天印方才有資格參加的,如今峰主不在,要我等如何是好!唉!」說完清骨等人皆是搖頭嘆息。
柳牽浪聽了,輕輕撫摸了一下浣心珠,驀然掌心出現了一方天河血玉的印璽,在陽光下閃爍著殷紅的色彩,印璽頂端還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奇異靈獸。
「覆天印!」清骨等人驚叫道,同時齊刷刷的跪了下來,俯首不敢直視。
「這,這!」柳牽浪實在沒想到,幾位高層突然之間的舉動,一時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
穩定了一下,柳牽浪急切的說道:「諸位前輩,這是為何?這是師父臨行前封印在我的浣心珠中的,我也是兩日前從師父的封語中方才知曉。剛才幾位前輩說了,沒有師父親臨,但必須要有覆天印出現,才可以參加易寶大會,師父留下它,自然是為了能讓我順利參加易寶大會。現在我把覆天印拿出來,交給諸位前輩,有諸位前輩代表小天峰出席此次易寶大會,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見到覆天印,如見峰主!」清骨低首朗聲說道。
「見到覆天印,如見峰主!」所有有山坡上的弟子都黑壓壓的跪下了,口中齊呼。聲震四野。
柳牽浪愣愣的審視著掌心的覆天印,審視著那方艷紅,暗道:「師父啊,這該如何是好?」
跪在地上的清骨和其他幾位高層此時一陣震驚,他們開始真的以為如柳牽浪所說的,拂風師兄只是同情眼前這個弱不禁風一副書生氣的晚輩,才收他為徒的。但眼下覆天印竟然在他手上,說明他已經得到峰主親傳神功雷天訣了,這是只有峰主繼承人才有資格修煉的神功,這種情況下,任傻子都會明白峰主師兄這麼做的深意了。退一步,即便如他所說,拂風師兄同情他的處境,但也絕到不了給他覆天印代表自己出席易寶大會並受峰主獨享的神功雷天訣的地步。
清骨等人正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時候,柳牽浪突然也跪了下來,雙手托著覆天印說道:「諸位前輩快快請起,晚輩實在無地自容,請清骨護法拿好覆天印!」柳牽浪邊說邊把覆天印遞過去了。
然而清骨頭也沒抬的說道:「本護法不敢,既然覆天印在你手裡,那就請你暫代峰主之職,安排三日後的太蒼峰易寶闕易寶大會的相關事宜吧!」清骨護法提議道。
柳牽浪聞言心裡一驚,斷然拒絕道:「這怎麼可以,這不僅對諸位前輩不敬,也是對師父的不尊,況且我何德何能,竟然擔當如此重任,如此一來豈不成了笑話!」
清骨等人對於柳牽浪所言,心裡自然贊同,但眼下覆天印這種象徵著玄靈門小天峰至高無上權威的東西,任何一位小天峰高層都沒膽量也沒資格接下來。否則,豈不成了扇動異變,篡位奪權的始作俑者了。正是有這些顧慮,清骨等人眼看著覆天印在小輩柳牽浪手裡卻不敢有絲毫逾越。最後清骨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少仙不接受暫代峰主一職的話,我等寧可跪死在這深谷之中,永不起來!」說完不再言語,恭恭敬敬的跪在那裡。而其他長輩和周圍所有人包括柳牽浪在內都躬身跪著。
一時間,山谷靜得出奇,遠遠看去,一望無際的峽谷跪滿了人影,一動不動,令人匪夷所思,這樣的狀態竟然持續了一天一夜。
終於在第二天東天第一縷陽光出來的時候,柳牽浪屈服了,接受了暫代峰主一職的要求,所有人才都站起了身形。
時間已經很緊迫,因為到達太蒼峰起碼得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柳牽浪委託清骨安排了一下峰中事務,然後放出了小天峰參加易寶大會的信息傳遞靈寵——雲天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