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吃飽

  天黑了，一鍋冬筍燉兔子也好了，濃郁的肉香給這個寒風凜冽的寒夜添了幾分暖意。

  這一鍋兔子肉里雖然只有鹽和姜這兩樣調味，筍子裡也還有不少苦澀味，但對於許久不曾吃過肉的沈小婉和小寶來說，已是天下最好的美味了。

  娘倆捧著碗，將滿滿的一鍋兔子肉和筍子全部吃完了，連帶著剩下的湯，也全部喝了，吃完了之後就覺得全身都是熱乎乎的，把碗洗了之後，又用陶罐燒上了開水，晚間想喝也能喝。

  沈小婉抱著小寶躺在被子裡，發覺小寶整個人跟個小暖爐似的，極為暖和，「小寶的手真暖和。」

  「給娘暖暖。」小寶抬起小手，捧著沈小婉的大手，「你洗碗，手就冷。」

  「你別動，待會兒暖氣跑出去了。」沈小婉將小寶按了回去，「咱們的屋子看得到外面的天，怕不怕？」

  「不怕，娘在。」

  「這裡好還是有栓子哥哥的地方好？」沈小婉又問。

  小寶沒多想就直接說道：「這裡好。」

  「為什麼？」

  「這裡能吃肉，很暖和，不會挨罵。」小寶掰著手指數著這個破屋的好，「這裡好。」

  「嗯，娘也覺得這裡好。」沈小婉摸了摸小寶沒營養的發黃頭髮，「以後我們天天都可以吃飽飯，也沒有人會再凶我們了。」

  小寶咬咬牙：「不回去。」

  「嗯，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沈小婉看著這個被火光照得亮堂堂的破屋，「以後會修好的，會修成大房子。」

  「大房子。」小寶不知想到什麼，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好了，睡覺了，明兒咱們還上山去看看有沒有兔子。」沈小婉輕輕拍著小寶的後背，輕聲哼唱著那首耳熟能詳的催眠歌謠，「小寶貝安睡吧，丁香紅玫瑰……」

  小寶跑了一整日很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沈小婉慢慢收回手，躺平了，聽著柴火噼里啪啦的聲響，想著事情。

  明日再去山上轉一轉，若是運氣好能再抓到兩隻兔子或是山雞，她就拿去縣城裡賣了，或者挖些冬筍去縣城賣，賺一點銀錢買些鹽和面回來，總不能日日吃紅薯吧？更何況紅薯還是張大嫂送的，吃完了也沒了。

  她也想去看看西山縣到底長什麼樣子，了解一下市場行情，看看能尋個什麼賺錢的法子。

  打定了主意，沈小婉便也安心的睡了，希望明日運氣很好，能有所收穫。

  許是神靈聽到了她昨夜睡前許的願，第二日進山的時候，沈小婉又在陷阱里抓到了一隻兔子，這次還是活的，還撲騰撲騰的蹦躂得厲害。另外她還在設下的繩套里抓到了兩隻山雞，加上昨日逮回去的那一隻，她們就有三隻山雞了。

  重新布置了陷阱，沈小婉瞧著天色尚早，便背著幾隻獵物帶著小寶往林子深處再走了走。

  往深處走，樹木繁茂，雜草叢生，綠蔭蔽日，寒風陣陣，沒走多遠，沈小婉就覺得前方的草木更濃密了，也不容易找到下腳的地方，而且覺得有些陰冷，她能受得住冷，可小寶受不住，所以就不再往前走了。

  沈小婉翻了翻草叢，試圖尋找著山雞和野兔的蹤跡，但似乎都躲起來了，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隻。

  好在現在差不多入冬了，蛇都冬眠了，要是夏日裡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草叢林子裡走動。

  雖然沒有找到活物，但沈小婉找到了幾叢蘑菇，沒想到這個季節還有，活得可夠堅強的！

  撿了蘑菇，沈小婉就打算往回走了，結果一轉身就看到小寶正蹲在地上撿果子，「小寶你在幹嘛？」

  小寶蹬蹬蹬的跑了過來，將撿到幾個暗黃色的小果子遞給沈小婉，「娘，撿來吃。」

  沈小婉並不認識這種果子，「這個不能吃。」

  「不能？」小寶有些失望，又不捨得丟。

  「喜歡？」沈小婉見他很喜歡，又瞧著這果子表面還挺乾淨的，便說道：「那你撿回去玩兒，但千萬別放到嘴裡了。」

  「好。」小寶又蹲地上去撿這種果子。

  沈小婉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有很多結著這種果子的樹，似乎往深山走全是這種樹木，現在已是寒秋了，樹上沒剩下多少果子了，地上倒是落了一地，有的曬乾了，有的發霉了壞了。

  「好了，撿幾個就夠了。」沈小婉提醒著還在撿果子的小寶，「我們要回去了。」

  「好。」小寶乖乖的點頭，也許是覺得稀奇，小寶拿著十來顆乾的濕的果子怎麼也不願意丟，全部放到了自己棉衣上的荷包里，塞得滿滿的。

  沈小婉也沒法，只能任由他揣著。

  兩人出了林子，走到陷阱附近，又將之前砍下的柴火綁在背簍的上方，下面就專門用來放山雞和兔子了。

  她們腳程慢，等她們下了山，已經是半下午了。

  沈小婉想明日去西山縣賣掉山雞和兔子，於是又和張大嫂家借了鋤頭，去竹林把剛冒頭的冬筍都挖光了，堪堪湊夠了半背簍。

  去還鋤頭的時候，沈小婉便和張大嫂商量著：「張大嫂，明日我想去縣城趕集，能不能將小寶放你家。」

  擔心張大嫂不願意，沈小婉不停的夸著自家小寶：「小寶他很聽話懂事，不會哭鬧的，張大嫂你去山裡砍柴就把他放一邊就行，只要偶爾看一下就行，我不太放心他一個人在家裡。」

  張大嫂爽快的答應了，「那你明早送來就成，大丫她爺爺奶奶這兩日累著了，明日就不去山上了，可以給你看著小寶。」

  「那可多謝大娘他們了。」沈小婉很感激，「那嫂子你們可有要買的？我可以幫你們帶回來。」

  張大嫂說：「沒啥要買的，你顧著你自己就成。」

  「那好的，謝謝張大嫂。」

  「小婉，你還客氣啥。」

  從張家出來，天差不多也黑了。沈小婉回了破屋，將剩下的幾個紅薯切碎了放進鍋里煮成了紅薯甜湯，她和小寶將就著對付了一頓，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