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
慘烈!
原本就冷寂的天地間,隨著雷虎這一睜眼,驟然間更見蕭殺。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雷虎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單單只憑著這股血煞凶戾的氣勢,便足以證明他一身實力並非浪得虛名,而是真正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手下殺人無數。
百米開外,風雪漸盛,饒是不懂得這股慘烈氣息所代表的真正意義,便如同狗天生害怕屠夫一樣,人群依舊暗暗心冷、心悸。
雷虎很安靜!
氣勢自然外放,臨江沐雪,相隔數十米,他目光靜靜看著林昊,平靜之中帶著一股子傲視天下的睥睨。
他從沒將林昊看在眼中!
在他眼裡,林昊只是一個死人,唯一的區別在於,這個死是由誰來完成,他,或是林昊自己。
而在他來說,他自然希望林昊自己親手來完成。
他是強者,強者不屑欺凌弱者,強者不屑沾染弱者的鮮血,是以若非萬不得已,他不願親自動手。
這是他的驕傲,同時也是他的自信!
目光如火,如刀,穿透重重風雪直刺林昊,忽然他又閉上雙眼。
「自裁吧!」
許久,淡漠的聲音傳來。
完全不屑多言,僅僅三個字,仿佛神靈自雲端俯瞰一般,藐視之意十足。
便也是這簡單的三個字,百米開外,仿如被打了雞血一般,王天霸等人面色通紅,激憤莫名。
同一時間,寧珊珊雙拳緊握,望眼欲穿,雙手十指幾乎掐進肉里而不知不覺。
林昊很平靜!
暮色向晚,風雪漸盛,平視著滿江風雪,忽然,他抬起手。
很古怪的感覺,說不上為什麼,便只是這一抬手,仿佛天地都安靜下來。
人群視線中,有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他頭髮,肩頭,手背,一片,兩片,三片,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就這麼靜靜看著,某一刻,有聲音自風雪中傳來。
「時候不早,該回去了!」
「今天著實不是個殺人的好日子,血色會玷污潔白的雪色,血色會沾染美好的日子!」
「今晚還要去做客,還要雙手奉上準備的生辰賀禮……」
「今晚還要早點回家,親手用筷子挑起糖姨煮的長壽麵……」
聲音如夢似幻,似夢囈,又似呢喃。
便是這清冷之中透著一股子安寧的聲音,傳出之際,仿佛風雪都淡了,又仿佛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原本充斥天地的慘烈肅殺氣息悄然散去。
不等聲音落盡,林昊動了!
「要開始了嗎?」人群心頭一跳,下意識吞著口水。
然而想像中一觸即發的大戰並未出現,林昊的確是動了,但他沒有出手,他只是驀然轉身,靜靜朝著寧珊珊走來。
出乎意料的舉動,寧珊珊呆了,遠處,王天霸等人同樣呆滯。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陣汽車殷勤咆哮聲傳來,那是長刀會的人到了。
他們出發時間略晚,他們是為林昊助威而來!
而這個時候,林昊已經站在女警面前。
隨手抓來一捧飛雪,飛雪在手中融化,凝冰,繼而如種子萌發生長一般,盛開一朵晶瑩通透的玫瑰冰花。
隨手將冰花送到寧珊珊面前,他道:「可以走了?」
寧珊珊一臉呆滯,光知道眨眼,完全不知道這男人想幹什麼。
林昊皺眉,想了想,道:「不要算了……」說著手一松,冰花直接墜往地面。
「不要……」
「討厭,你這人這麼這樣,本警司有說不要嗎?」
女警總算反應過來,及時伸手接住冰花,而後便俏目圓瞪,想都不想就提出來一腳。
林昊也沒躲閃。
不輕不重挨了一腳,他道:「可以走了嗎,快天黑了!」
「好像是快要天黑了,那我們……」
寧珊珊嘴裡喃喃,剛要說那我們走吧,忽然回過神來來,錯愕道:「真的可以走了?」
「什麼意思?」林昊皺眉。
寧珊珊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那個傢伙,他會,他會同意放我們走?」
看向雷虎,目光閃爍不定。
林昊輕笑,拂去她肩頭盈滿的雪花,「走吧,害怕的話,這次你來開車……」
「滾蛋,誰害怕了?」女警白眼,下意識就踢出一腳。
林昊也沒躲,「那就我來開!」
「……」
就這樣,摩托車發動起來,兩個人飛快在風雪之中遠去。
看著風雪中消失的身影,江邊,王天霸等人一臉呆滯,剛剛趕來的刀爺張青等人同樣一臉呆滯。
「怎麼回事?」
「這就走了?」
「這是打過了,還是沒有打?」
「難道消息有誤,約在這裡根本不是要打架?」
「……」
搞不懂!
滿心都是疑惑!
回過神來,長刀會眾人也沒太敢靠近。
倒是王天霸等人,情急之下,飛快朝著雷虎所在地走去。
「雷爺,怎麼就這麼放他走了?」
「是啊雷爺,難道章哥的仇不要報了!」
「雷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這仇還要不要報,雷爺您給個話,若您說不報了,我們就認栽,權當沒有之前那些事!」
「……」
一邊走,一邊說。
明著抱怨是不敢,可要說心裡一點怨氣沒有,自然也不可能。
王天霸此刻也十分惱火!
興師動眾,大張旗鼓,本以為大仇即將得報,本以為能一舉將長刀會毀滅,不曾想林昊就這麼輕飄飄被放走了。
也就這個雷虎不是一般人,他招惹不起,否則的話,他現在直接摸槍了。
聽著周圍手下人不滿的聲音,他也有心想要質問幾句。
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忽然鐵手道:「都閉嘴……」
一句話,瞬間場面安靜。
霸天會眾人錯愕看著鐵手,王天霸本人也好奇看過來。
鐵手臉色不大好看!
面對那無聲的詢問,他什麼話都沒說。
深吸一口氣,牙關一咬,他伸出食指,見他要去戳雷虎,王天霸面色大變,怒斥道:「鐵手,不可對大師……」
「不敬」二字尚未出口,鐵手已經戳到。
便是那輕輕一戳,「砰」的一聲,雷虎直挺挺倒下,冰雕般破碎一地。
便是這一幕,入眼的瞬間,王天霸呆了,遠處,刀爺等人也呆了。
緊跟著,「撲通撲通」,好些人雙腿發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