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雯聽著大家這樣一說，一下就知道了為什麼去銷售鋼鐵時，楊凌直接拿抽成，汪斌雖然很為難，但是依舊同意了。
原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廢鋼煉製的技術原來是楊凌獨有的。
劉雯有些興奮，替楊凌感到高興。
但是，想著汪斌等人在算計要排擠楊凌，她又有些擔憂。
「劉雯，去燒點水。」汪斌說得口乾舌燥。
見劉雯杵在那裡半天沒有動，汪斌又說道：「劉雯，去燒點水啊！心不在焉的，等什麼呢。」
劉雯「啊」了一聲，趕緊起身去倒水。
劉雯的心思亂糟糟的，她很想把今天汪斌開會的事情轉告楊凌，讓楊凌提防一點。
但是劉雯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和楊凌非親非故。
汪斌至少還每個月給自己工資和零花錢，楊凌給自己什麼？
想到這裡，劉雯忍住了內心的這種衝動。
接下來的幾天，楊凌除了在鋼廠工作以外，也在想辦法把外債的事情處理了。
因為母親生病、手術以及去世，楊家總共借了兩萬塊的外債。
其中有一萬五是從江城的混混頭子余老三那裡借的，還有五千是從朋友以及蘇怡娘家借的。
江城縣鋼廠家屬區外的茶館。
整個房間裡烏煙瘴氣，余老三正在打牌。
他抽了一口煙，看著楊凌，有些意外。
「我還說這兩天讓麻子來找你，沒想到你小子主動送上門來了。」
余老三把牌一扔，小弟們一下就把楊凌團團圍住，笑著說道：「今天你是來還錢的，還是用東西抵債啊?」
余老三的會計李大海開始算帳：「楊凌，於1997年2月3日借款1.5萬元，月利兩分，今天是1997年7月15日，共需要還本金1.5萬，利息1.62萬，總數3.12萬。
「楊凌，這一次你準備還多少錢?」
余老三是江城縣當地有名的地頭蛇，壟斷了好幾家茶館和一些建材生意。
平時乾的是強買強賣、開設賭場、放高利貸的生意。
當然生意也有大有小。
97年前後出現下崗潮和下海潮，不少個體戶湧現。
大生意就是給借貸給本地那些開工廠和搞建築企業的老闆，小生意就是借貸給楊凌這樣急需要用錢的普通人或者是賭徒。
余老三也不怕楊凌不還錢，他的手段多得很，更何況楊凌還有一處房產，還有一個漂亮的媳婦。
余老三也不玩兒麻將了，小弟們將楊凌給圍住，有人已經從兜里拿出小刀了。
江城的這些混混們跟著余老三混充當打手和馬仔，肯定也能從中撈到不少好處。
楊凌看著這些混混覺得好笑。
現在社會環境還是很惡劣，但是十多二十年後，這幫人無一例外，都是該判刑的判刑，該坐牢的坐牢。
包括余老三。
在楊凌的記憶之中，2020年左右，余老三因為強迫交易、開始賭場、故意傷人等等各種罪名，判了無期。
楊凌雙手一攤，說道：「沒錢。」
「這!」
楊凌如此的囂張的態度，讓余老三一下就冒火了！
小弟們一把就將楊凌按照桌子上，余老三用刀抵著楊凌的腰部，冷聲說道：「沒錢？沒錢你用什麼抵債？你小子耍我是不是！」
楊凌很是淡定，說道：「餘三哥，你就是用刀把我捅死，我現在也沒錢還你。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一筆大生意要和你談談。」
楊凌這樣一說，余老三的兄弟們哈哈大笑。
楊凌是什麼情況，大家心中都非常清楚，他不過是江城鋼廠的一個一線工人，每個月只有三四百元的工資，楊凌的老婆蘇怡倒是個大美人，不過也在江城鋼廠上班，一個月四百多塊錢。
兩口子一個月加起來有九百塊錢都很不錯了，有什麼大生意。
余老三笑了，說道：「楊凌，你逗我玩兒呢，你有什麼大生意？」
楊凌說道：「讓你發大財，洗白的大生意！」
「餘三哥，八十年代全國上下嚴打運動，你還記憶猶新吧？」
「不正是陳饅頭被判了刑，你才上位的嗎？」
「馬上要邁入新世紀了，你說上面還會不會再來一次打黑運動？你覺得你現在手裡的這些生意，能見得光？」
楊凌的這些話，每一句都戳進了余老三的心窩子裡。
余老三在社會上混了二十多年，當然不是那種憑藉著一腔熱血，打打殺殺的愣頭青。
他講江湖義氣、貪財，也在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把賭場洗白成茶莊，開了一個皮包建築公司，都是想洗白自己，讓自己的錢來得乾淨。
就像楊凌說的那樣，八十年代的嚴打，那些自以為很厲害的「老闆」判刑的判刑，坐牢的坐牢，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
但是余老三吃黑錢吃習慣了，要想轉型，哪兒那麼簡單。
楊凌掙扎兩下要起來。
余老三點點頭，讓小弟們將楊凌給放了起來。
楊凌起身後，從包里拿出一截鋼材。
小弟們以為楊凌要動粗，嚇得趕緊就要按住楊凌。
哪兒知道，楊凌直接把鋼材從包里掏出來，扔在地上。
余老三很是奇怪地撿起鋼材，這是最普通的螺紋鋼，而且是建築工地上用的那種。
楊凌說道：「餘三哥，我知道你在縣裡的幾個工地都有鋼材生意，這種螺紋鋼，你們經常用吧？」
余老三雖然不懂鋼材的力學，但是這兩年一直在工地上做鋼材的生意（以威脅和暴力強迫包工頭買自己的鋼材），所以對鋼材的一些型號還是比較了解。
大一點的工程，以余老三這種地位的人還無法插手。
不過類似於修建公共廁所、城郊結合部安置房，或者是農民自建房一類的小工程，余老三手裡還是不少。
這些小工程使用的鋼材，肯定不是余老三從江城鋼廠或者是江州鋼廠買的。
因為國營正規鋼廠的鋼材價格貴，余老師拿了後沒有多大利潤。
余老三一般都是從鄰縣的一些小鋼廠拿的，質量雖然差，但是能用，而且不會出安全事故，價格還便宜，利潤高。
余老三有些不明白楊凌的意思，說道：「楊凌，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