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打量大舅舅，他頭髮是白了一些，但精神狀態尚可。
操心是操心，但肯定身體沒什麼大毛病。
畢竟是頂級豪門，家裡是有家庭醫生為他們調理身體的。
稍微有一點不適，家庭醫生就會負責。
「大舅舅，你伸手，我為你把脈。」
沈鹿肉眼看，是大概知道大舅舅有什麼問題的。
但她還需要把脈來佐證。
盛明樓伸出手：「你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沒什麼毛病，但外甥女不是醫術很好嗎？
總要讓她看看，萬一有個什麼呢？
沈鹿把脈之後，有些沉默。
盛明樓心頭一跳，這是怎麼了？
「鹿鹿，有什麼問題你就直說，大舅舅還年輕，頂得住。」
其實也不年輕了，但他嘴犟啊。
「沒什麼大問題，您這兩鬢生白髮，就是腎虛導致的。」
大舅舅神色一僵，男人可能都不願意承認自己腎不好。
沈鹿才不管大舅舅是何表情，又道：「男人腎虛的原因有很多種，並不一定就是夫妻生活導致的。」
好傢夥！
他都難以啟齒的話題，外甥女卻一臉淡定地說出來。
還沒等盛明樓想出應對的辦法，只聽沈鹿又道：「但是，如果腎虛，是很可能影響夫妻生活的。」
盛明樓：「……」外甥女說話是真的無所顧忌啊，他不禁想。
「大舅舅最近一兩年難道就沒感覺力不從心？」
沈鹿問得直白，盛明樓老臉一紅。
這丫頭！
「你問的這是什麼問題，我和你舅媽感情很好……」
他說得太委婉，沈鹿差點沒領悟到。
在她明白過來大舅舅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之後，有些一言難盡。
她隱晦地看了盛明樓一眼：「大舅舅，有沒有可能，大舅媽一直在遷就您？」
盛明樓如遭雷擊。
他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妻子不是那樣的人！
可小外甥女的眼神仿佛在說，請不要自欺欺人。
「大舅舅，您仔細回憶一下，這兩年和前些年有沒有什麼區別，比如，時間上的，還有……」
「好了，別說了，你先給我開個調理的方子。」盛明樓抬手，阻止外甥女繼續說下去。
他不要面子的嗎？
有些事意會就可以了，何必言傳？
「行 ，我給您開個方子，抓藥的話，您一定要挑選比較好的中藥鋪，否則藥效可能會打折扣。」
「我知道，不過，這件事你知我知？」
沈鹿舉著手：「您放心，我是有職業操守的醫生，絕對不會對第三個人說。」
「那你舅媽他們要是問起來？」盛明樓依舊有顧慮。
「我就說大舅舅日常工作繁忙，經常熬夜，影響身體，我為您調理一下，提高睡眠質量，補氣養血，固本培元。」
這說辭，可真夠熟練的，盛明樓不禁懷疑她之前是不是就這麼幹過。
看大舅舅目露滿意之色，沈鹿只覺好笑，但她表面上一片泰然。
「其實大舅舅也不用想那麼多，男人到了中年，多數都有這個問題。」
當真？
盛明樓眼睛一亮。
如果大家都這樣，他就能接受了。
沈鹿在大舅舅的期待中點頭。
「是這樣的，所以男人要注意保養，有些常年健身的，或者生活作息健康的，本來就天賦異稟的，可能稍微要好一些。」
「但人的身體本來就像是機器，靠無數零件組裝而成。」
「身體使用久了，就像機器零件老化了，機器的壽命自然也縮短了。」
盛明樓：「你說得有道理。」
只是他為什麼不是天賦異稟的那一個？
這樣的話，盛明樓沒法和外甥女說。
沈鹿給他開了藥，又給他扎了幾針。
「我給您扎了幾針，您試試今晚看睡眠質量如何。」
「您光吃藥也不行，還是要注意休息。」
「盛世集團都這麼大的家業了，就不要那麼操勞了，晚上該休息還是得休息。」
盛明樓以前是不會聽勸的。
他是個工作狂。
但現在不一樣了。
所以，當盛明樓晚上十點就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方芸十分詫異。
這也不是年輕時候了，夫妻倆沒那麼黏糊。
很多時候，盛明樓加班，她會提醒他早點休息。
可他若是不聽，方芸也不多說，她晚上自己看會兒書就先休息了。
「你今天怎麼回事，這麼早就睡了？」
「不加班嗎？」
方芸覺得奇怪。
因為盛明樓說最近公司那邊挺多事。
雖然二兒子盛青川已經逐步接手公司事務，但並非全盤掌控，很多工作還是需要盛明樓來做。
權力的交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加班了這麼多年，我也是時候休息了。」
「說起來，青川的能力不錯，我儘量和他完成交接，咱們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出去走一走了。」
「阿芸，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時間陪你，我們休假，出去走走？」
「你之前不是一直喜歡滇南的風景和氣候，我們過去住一段時間？」
方芸的反應是，摸了摸盛明樓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想什麼呢？」
「這是晚上，太陽也沒有打西邊兒出來。」
盛明樓苦笑：「這不是今兒鹿鹿給我把脈看了一下，再熬夜操勞下去，我身體會吃不消。」
「而且我最近失眠，白髮也生了不少，倒不如歇一歇。」
「放鬆或許有奇效。」
方芸心裡一驚，這真不是盛明樓的性格。
但她還是很配合：「好，那你讓青川接手你的工作，咱們出去度假。」
方芸說完，也開始睡不著。
等第二天，頂著黑眼圈的方芸，去找了剛陪老爺子晨練結束的沈鹿。
「鹿鹿，你和舅媽說實話，你舅舅，到底是什麼病？」
沈鹿一愣：不就是腎虛嗎？還能有什麼病？
「大舅舅就是長期熬夜導致的，沒什麼大毛病，閒下來，多鍛鍊身體就好了。」
「我給他開了一副藥調理，平時有空再給他扎幾針，大舅媽不用擔心。」
方芸哪裡肯信：「你不要瞞著舅媽，不管你大舅舅得了什麼病，我都能接受。」
「但只有一點，不能瞞著我。」
「不然……」
她真受不住。
「你說吧，他到底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