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是互相利用,而後填補自己所需要的部分。
這樣的填補包括感情,也只有感情是最為容易填補與代替的,這是來生所認可的理念。
芙莎繪所需要的是被時間所偷去的生活,而不是所謂的愛情,愛情這種容易腐爛的物質,早就在小女孩的白日夢裡做了無數次了。
所以從最開始,來生就明白了,芙莎繪需要的是家。
需要柯子與小哀這樣的成熟小孩陪在身邊,有自己這樣的家中長子去延續感情,添加劑則是像三小隻這樣,幼稚卻也能帶來一種歡樂。
體驗照顧孩子的感覺,家裡還有一位總是邋遢、喝酒、裹著浴巾就家裡亂跑的朱蒂,這種感覺好玩又好笑的「壞女孩」,有了工作的女兒部分也會被填補。
......
坐在椅子上,來生其實不太喜歡自己黑化的樣子,或者說機關算盡的狀態,有一種婊到骨子切開黑的感覺。
但是呢......就和歌曲中所說的一樣,只有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怎麼了,蘭姐?」
發現身邊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側臉,當來生轉過去的時候......
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一個帶著眼鏡的人的殘影,十七歲的柯南。
「沒什麼,只是忽然覺得多一個弟弟的感覺,有些奇妙呢。」
同樣帶著眼鏡的樣子,而腦海里的柯南則逐漸被忘記,那副面頰則被替換掉,變成了面前來生的容貌,在心中。
妃蘭忍不住手扶住散落的秀髮,拉到耳後的位置。
而身邊的來生也隨著對方表情,露出了笑容,抬頭看向陽光。
而手......緩緩的與對方的手交互,握緊在一起。
這就是妃蘭所需求的東西,不斷的在這個世界看到過去的毛利蘭,看到她的生活,看到最開始等待的狀態,想要上前告訴對方不要再等待下去,不要傻傻讓時光偷走青春。
但是......內心其實還是期待著新一的,期待著他回來。
現在真的回來了,新一回到了小蘭身邊了,一切會真的如她所願嗎......
「來生,我們走吧,我想去玩那個了。」柯子的聲音。
蘭姐還在腦海片段中活著,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再次回顧的時候發現來生已經被柯子拉著,向摩天輪走去。
看都來生的背影,莫名的一個感覺忽然襲上心頭,這就和那個傍晚,新一離開再也沒有回來的感覺一模一樣呢。
忍不住想要起身跟上去,可是......
來生緩慢下來,看著拉扯著自己的柯子,可以感受到對方拉自己離開是有意的。
也是被拉了一段距離後,在沒有人看到的台階位置,柯子才鬆開手。
「讓新一回到小蘭身邊,那麼從未來到來的妃蘭恐怕也會消失的,你知道吧?」
柯子盯著來生的眼睛,瞳孔開始中很少出現的認真。
「對,按照歷史軌跡,今天之後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妃蘭這個人物,而且所有人的內心也會忘記這個人物的存在。」來生沒有否定,因為這就是時間的嚴苛。
自己的確拯救了現在的小蘭,讓新一陪在小蘭的身邊。
但是這個代價,卻是需要蘭姐自己承擔,消失,並且是因果律上的徹底消失,之前的所有過往都會被抹去。
包括留下記憶,被他人所思念的權利都沒有。
「那麼你就不要再去接觸了,何必在去將你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呢,就算她將你當做弟弟又有什麼作用,依然無法阻止她的離開啊!」
明知道她會被所有人忘記,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點幸福了。
不過說來也很好笑啊,居然會在這一天,五月四日,妃蘭會在這一天之後死亡。
來生知道柯子為什麼要將自己拉走,畢竟真的要算的話,柯子的親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小哀,另一個就是自己。
而妃蘭對於柯子而言完全是一個沒有記憶的陌生人,而比較起來,肯定選擇自己。
恐怕換成柯南,不也總是選擇小蘭,而放棄小哀一樣的選項啊。
「那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就因為她今天晚上之後會徹底從我的記憶里退場,我就也選擇與她分開,而後還繼續看著明日的早晨說好美嗎?」
那樣才是最為渣的呢。
來生再看向樓梯的方向,三個人下樓梯的聲音,小哀、步美、光彥三人出現在面前,當看到柯子的時候,步美與光彥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而小哀則是很平常的走下來,站在柯子的身邊,並肩一起。
「步美,你和光彥先回去吧。」
「小哀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步美疑惑的詢問小哀,但是視線則更多的放在小哀身邊的柯子身上,一個短髮的女孩,帶著和柯南同款的眼鏡,樣貌也有相似。
可能是江戶川同學的姊妹之類的吧,這是步美能想到的。
「好了,步美,你先回去吧。」
來生也感覺到這個場景里,步美留在這裡不太好。
「誒,大哥哥你認識我嗎?」
被抹除了記憶部分,而步美與光彥都不認識來生,被來生直接稱呼了名字,步美露出疑惑,仔細盯著對方看。
「可能你今天睡一覺後,就能想起我了。」
等過了今天,就可以了。
來生手放在步美的腦袋上,輕輕揉一下,看著對方乖巧的離開,跑向芙莎繪那邊。
而這樣,剩下的就是小哀與柯子了。
來生看向小哀,作為與妃蘭同一天到來的小哀,小哀也有著自己的看法可以去闡述。
「來生......」小哀抓住柯子的手,目光看向來生。
「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吧,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著什麼事情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
當聽到這個答案,柯子瞬間想要再去多說,但是被小哀抓住的手,死死固定著。
而來生則通過小哀與自己的對視的目光,看到在那個視線中所包含的意思,那是鼓勵。
「我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保護你們。」
聽到來生回答,小哀的嘴角洋溢出笑容。
柯子看到這一幕了,忍不住有些喪氣,「真是的,壞人我來做,你再跑來當好人!」
忍不住嘟起嘴,而後從背後撲到小哀的背上,嘴唇咬住小哀的耳朵。
有點痒痒的......
「其實你也不希望他放棄了,不是嗎?」
可能真的有一部分的相似吧,也可能是生活經歷造成的,小哀原本的感性與犧牲,都是保留下來,面對柯子的時候也隨時保持照顧對方。
而柯子的理性部分,與柯南也有著部分的相似。
「所以我們也必須讓他提前預料到所有面對的困境,至少......在被別人欺負之前,我們可以先給他做好準備。」
柯子看向來生跑過去的方向,抓住了妃蘭的手再次向這邊跑過來。
「的確呢,畢竟按照年級算得話,我們是他的姐姐,而且......」小哀看過去。
還是家人。
......
「大姨,抱歉了,能不能幫我照看幾個孩子,我要帶柯子與小哀離開了。」
才跑回的方向,來生拽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妃蘭,牽住對方的手。
轉過頭看向芙莎繪,才玩著回來的步美與光彥,還有元太正在吃第三個肉鬆餅了。
而芙莎繪看向被來生牽走的妃蘭,內心中忽然間猜到了什麼......
「站住!來生!」略帶嚴厲的語氣。
立刻停下,來生疑惑的回頭看向芙莎繪。
「把女孩子牽走,也同樣要把女孩子牽回家來哦!」
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芙莎繪忽然有些懷疑,會感覺到一種縹緲的東西。
「會牽回來的,絕對!」
這就是大姨的好處,牽回來多少女孩,好像都會被大姨安撫好。
只是......芙莎繪盯著地面,或許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現在是中午十一點了,也就是太陽最烈的前兆。
但是這樣太陽照射下,在妃蘭的腳底下,卻沒有任何影子。
「來生,帶回家的就是家人,千萬不能減少啊。」
其實在剛才妃蘭注視芙莎繪的時候,芙莎繪也在注視著妃蘭,注視著那雙瞳孔。
透過那雙瞳孔,原本應該存在於這個二十七歲女孩眼底的糾結與傷痛,都已經消失了。
等待一個男生十年,這種感覺體驗過,所有的不值得會化作很龐大的負能量,表面看起來越是溫柔,實質上卻是一種恐怖的自殘。
當心靈支離破碎的時候,真的和毀滅沒什麼區別。
而現在添加在妃蘭瞳孔里的,芙莎繪所看到的只有兩種情緒。
一個是剛才被來生牽住的時候,很善良的溫柔......還有另一個情緒也在存在著。
她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東西好像已經破滅了,那另一個神情就是崩壞。
「步美,元太,光彥,大姨帶你們去吃金拱門怎麼樣?」
十一點了,到了可以吃午飯的時間了。
當聽到吃飯的元太,原本因為沒錢而裝滿的擔心忽然間消失了,整個人從椅子上蹦起來。
「真的嗎?大姨?」
「不過有條件呢,你們今天可不能隨意搗亂呢。」
芙莎繪重新牽起步美的手,看著外面的太陽將自己的帽子取下來,給步美遮著太陽。
金色的髮絲也在陽光下邊的更加燦爛。
「我們保證不搗亂!!!」沒等到步美和光彥,元太率先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