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今夜我們都是沈一雲
通常來說,因李崢的出現而遭受打擊的受害者,是男生居多的。
並非他有意針對,只因理科與競賽環境中,眼睛寸頭男的比例實在是太高了。
實際上,李崢的打擊是無關性別的全生態鏈打擊。
比如這個夜晚,他孤自坐在女生宿舍樓的大廳里,一動不動地,像是在沉思,又似乎在放空自己。
於經過大廳的女生而言,這基本等同於餓狗窩裡躺了一塊帶著肥筋的大肉骨頭。
即便再矜持的女學霸,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用餘光狂掃過去。
而不那麼矜持的,已經來來回回在廳前經過了七八次,比副本里的巡邏衛兵還要勤快。
至於女生宿舍的秩序掌控者,宿管大媽,見有男生坐在這裡等人,本意是要轟出去門口等的。
但當她走出辦公室,看清李崢的那一刻。
她卻面頰一紅,恥於開口了。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鐵石心腸,鐵面無私的秩序維護者。
卻終究輸給了帥逼。
在少女心戰勝了責任感的這一刻,大媽自慚形穢,默默退回了辦公室,以刷手機為掩飾,展開了持續的偷窺。
李崢自然是意識不到這麼多的,承受這樣的關注太多太久,他已經麻木了。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裡,時而像一個年輕的普朗克,時而又像是一個中年費曼,甚至有些女生隱隱盪出了邪惡的期待,不如渣得像薛丁格。
但沒人知道,在這毫無意義的英俊皮囊下。
是一顆老祖沖之的靈魂。
等等,有人知道。
「又在背質數嗎?」林逾靜一躍蹦到他身旁。
「嗯,的確是一种放空大腦的好方式。」李崢笑著起身,「姥爺教了這麼多,就這個管用。」
「管用管用……」林逾靜羞澀而又警惕地掃過周圍經過的舍友,「找我有事約個地方就好了……走走走,先出去吧,別在這裡了……」
「一會兒該鎖門了,我怕你回不來。」李崢輕聲道。
「那……那也比你出不去好……」林逾靜硬是唔唔著把李崢推了出去。
整個大廳,頓時傳出了一陣短促的牙齒撞擊的聲音。
便是見識過太多夜不歸宿的大媽,也不禁狠狠戳向了手機屏。
艹,他倆晚上指定不回宿舍了。
為什麼可以這麼爽……
不得不說,她們的層數有些低了。
這一夜,就算真的不歸宿,那也一定是在探討學習。
不過的確很爽就是了。
漫步在夜晚的校園中,李崢零零散散地講了物院的車輪戰,也瑣瑣碎碎地拼湊起了解其紛的過往。
在這凌亂的表達中,林逾靜自然也聽出了李崢的茫然與疑慮。
她沒有問問題,也沒有打斷他,只是任他說完。
說到最後,李崢自己說出的話都開始模糊不清。
「我自信能控制住自己,但是你,見風……還有吳數他們……」
「鍾平雖然沒有明說,但好像以前有過幾個研究生深陷其中……後來精神很不好。」
「但同時,解其紛又是迄今為止對我數理思維啟發最大的老師,他帶我進入了物理大廈的內核,引導我自己用數學語言進行了重構……」
「對我來說,這部分學習非他不可。」
「我知道自己會固執下去,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危險,意味著整個物院會對我失望,其實我本也沒自信最終能拿出什麼成果。」
「我想過解散這次的課題組,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家一定會無條件支持我,跟著解老師學習的。」
「所以我這次,是真的有點糾結了……」
確定李崢說完了以後,林逾靜才嘆了口氣。
「唉……你學習以外的地方,能有這一半的敏感細緻就好了……」
「哦?」李崢扭頭挑眉,舔了舔嘴唇道,「是你不敏感了,還是我不細緻了?」
「起開起開,說正事呢。」林逾靜慌忙捂嘴,透著指縫說道,「還是說你根本不準備說正事……只是想忘記正事……」
「嗯……還是先說完再忘記吧。」李崢抬手拍了拍林逾靜,「你先忍忍,別太急了。」
「誰急啊,你才是滿腦子渣事吧。」林逾靜趕緊擦了擦口水,儘量正經地背著手溜達起來,「說了這麼多,你覺得解其紛比其他老師高明在哪裡呢?」
「應該是……數學詮釋吧。」李崢比劃道,「普通老師只會向你傳達概念的定義,教你公式應用,高明一些的老師會告訴你概念是怎麼來的,解其紛比他們都強,他會刨根問底,將每一個似是而非的概念轉化成數學內容,接著引導我打通這個內容與基礎公理之間的鏈路,有種一通百通的感覺。我認為在後面充滿爭議的量子力學學習中,像這樣嚴格遵循數學邏輯的推導,反而是最不容易誤入歧途的……」
「如果你真的這麼信任他,信任他的思維方式,那現代量子力學中,一定有錯的地方,而且錯的離譜。」林逾靜輕描淡寫地說著,好像在敘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的理論是對的,但一定存在很離譜的地方,他才會這樣。」
李崢看著平淡的林逾靜咽了口唾沫:「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站在他那邊了……」
「我沒站邊啊,我覺得兩邊都是錯的呢~」林逾靜笑道,「不過情感上我確實站解其紛一邊,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這幫物院的老師,太瞧不起人了吧。」
「瞧不起誰?」
「我們啊。」林逾靜攤手道,「如果解其紛真的是謬論民科,我們怎麼可能跟上去?如果解其紛真的讓我們著了魔,那不恰恰證明了他的理論比世界上所有的研究都更厲害麼?如果這個理論能讓我『誤入歧途』,那至少證明它比弦論還要高明,還要值得研究。就好像弦論不是空想的一樣,憑什麼搞弦論就是標準正道,搞解論就是誤入歧途啊?」
「你……你已經學到弦論了……?」李崢瑟瑟發抖.
「不然你和那些人搞討厭化學的時候,我扎小人玩嘛!」林逾靜兇巴巴地嘚瑟起來,「不過弦論雖然有趣,但本質上依然是一套自說自話的數學迷宮,把『弦』換成別的,換成『膜』,換成『波』,依然可以做一套差不多的迷宮,只要有入口有出口夠漂亮就是了。就像打遊戲的時候,意識到遊戲數值化的本質後,就會索然無味一樣,我猜解其紛的理論也大抵如此,你吹了他這麼久,如果他的迷宮不好玩的話,我可連你一起鄙視哦。」
李崢喘著粗氣擺手道:「等等……你這個層數又比我高了,我得緩緩。」
「化學使人變笨,渣猹活該!」
林逾靜嘲笑過後,方才拉起李崢微顫的手。
「歸見風、吳數他們我不管,解其紛如何我也不在乎,總之超導理論是我現在能想到唯一有意思,而且有可能做出點什麼的事了,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管,都不在乎,只要……」
林逾靜說著扭過了頭,輕聲道。
「只要跟你一起做就好了……」
「啊……」李崢眉色漸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想想之前那半個多月,你跟那麼多人一起化學……」林逾靜不覺獰氣臉來,「你知道那半個月我是怎麼過的嗎?弦論!天天都在算弦論!這次好不容易找到物理好玩的地方了……你可不許跑!」
「哦?」李崢興奮道,「我還說那半個月狀態怎麼那麼奇怪,原來是吃學習的醋了?不想看我跟其他人一起學習?還是不接受群體學習?只想在物理上占有我?」
「是這個意思……但你一說怎麼這麼就這麼噁心!」
「哈哈!」李崢輕摟過林逾靜,放肆笑道,「那就滿足你,這次就我們兩個,學他個昏天黑地,學他個走火入魔,學他個天崩地裂。」
「???」林逾靜軟綿綿道,「解其紛也不帶了嗎?」
「指導老師還是要有的……」
「呲呲呲,他的課不好聽我可當場就走啊。」
「老解不會讓你失望。」李崢挑著眉深吸一口氣,「正事說完了,是不是該進入大腦放空時間了?」
「等等……樹後面,好歹藏到樹……唔……唔唔……」
深夜的大學校園就是這樣,總有一些樹,要莫名掉上許多葉子。
……
新的一天,隋淼一早就收到了英培學院提來的正式課題合作申請。
【關於超導與超導材料的理論探究】
【參與成員:李崢(英培學院)、林逾靜(物理學院)。】
【指導老師:解其紛(物理學院)。】
下方一系列標準文案後,隋淼清楚地看到了英培院長牛剛的簽字背書。
隋淼也唯有一聲長嘆,照流程推進此事。
可以說,昨天的一切努力,唯一的結果,就是讓這個天團解散了。
鍾平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並立即批准。
昨日話已說開,現在牛剛坐鎮,李崢起題,只要他們物院一個實驗管理員而已,實在是沒有任何搪塞的理由了。
當隋淼將正式的文件交到解其紛手上的時候,解其紛卻並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表示自己依然可以兼顧實驗室工作後,便低頭繼續準備起手寫的教案了。
隋淼掃了一眼,完完全全是他也難以一眼看明白的內容。
「解老師,這個數學深度是不是……」
「嘿嘿。」解其紛卻只搖頭一笑,津津有味地書寫演算起來,「他們能懂,只有他們能懂。」
隋淼還想再說什麼,但見解其紛沉迷的樣子,終又是嘆了口氣。
他真心期望能有個好結果。
……
當天傍晚,當李崢和林逾靜進入實驗室的時候,解其紛正在白板上書寫。
他也一改往日的邋遢,穿上了乾淨的襯衫與筆挺的西褲,不過這二者的款式和顏色都很有年代感,像是穿越回了90年代的知識分子,又像是參加正式活動勉強湊了一身衣服的農村大爺。
再看白板,解其紛已經清晰地寫上了教學內容。
按照這個大綱,在真正觸及超導之前,他們還需要打上一系列理論基礎。
其中以量子力學、強相互作用和場論為主。
至於固體物理、電磁學、凝聚態等看上去與超導更緊密的內容,解其紛反而是默認李崢和林逾靜已經掌握的部分,就算沒掌握也可以回去自學,並不需要他再費口舌。
見到二人後,他沒有往日那麼多葷雜的調侃,更沒有任何豪言壯語,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題。
李崢能想到他會以量子力學為開端,並從一個最基礎的角度切入。
但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角度是「矩陣」。
就是數學上的那個矩陣,早於量子力學60年出現的理論。
想必那時的數學家自己也不會料到,若干年後會出現一個叫「量子力學」的東西,而他們共同所創造的,自己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用的矩陣理論,正是這個學科最重要的數學依託。
一曲源於數學的量子交響樂由此展開了第一樂章。
再轉眼,已是深夜。
倒不是誰想轉眼,主要是解其紛這一天的教案用光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能講的這麼快,這麼久,最後看著手下空白的頁面,反是有些懊惱。
「歲數大了,手太慢。」解其紛嘆了口氣苦笑道,「對不起,今天只能到這裡了。」
「唔!!」林逾靜傻瞪著眼睛道,「完全不是李崢說的那樣,解老師講課超棒的啊。順了,全都順了。」
「過獎,是你們兩個太聰明了。」
「我覺得不是。」李崢合上寫滿了公式的筆記本,擦了把額頭上的油汗,「你早用這個態度去備課……我保證你是全校最受歡迎的老師……絕對沒人比你更懂量子力學。」
「不只是態度啊。」林逾靜連連點頭,「形象和氣質也很舒服,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老師了……除了我姥爺……」
「好了,不說這個了。」解其紛只擺手道,「明天老時間,我多準備一些,爭取這個月能把量子部分收官。」
「不用這麼緊。」李崢難得要求老師放慢授課速度,一面收拾東西一面興奮道,「今天學得比我預想中最好的狀態還要好,等等一起吃個夜宵喝一杯?」
「我得回去了。」解其紛只三兩下便跨上了包,「我不回家,我媽睡不著。」
「那……好吧……」
「記得鎖門,鑰匙放這兒了。」
拍下鑰匙,解其紛便走了。
林逾靜沖李崢聳了聳肩:「他跟你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李崢也回了個無奈:「可能是怕控制不住抖私貨吧,我能感覺到他講的有多克制。」
「可這樣就更好奇了啊。」林逾靜抓頭道,「明明是這麼明白的老師,私貨到底是什麼呢?明天得想辦法問出來。」
「別這樣,先把公貨搞明白吧。」李崢背起書包道,「宵夜?」
「想吃……」林逾靜猶豫道,「但以後天天都會這麼晚吧……吃一次沒事,天天吃……那不就是……」
「就是沈一雲了嘛。」李崢驚嘆道,「怪不得……這大概就是加班肥了吧。」
掙扎一番後,最終,兩個人還是去吃了深夜燒烤。
並且下定決心,第二天一定不吃。
……
第二天,相同的時間,他們坐在相同的位置,對神發誓,第三天一定不能再吃了。
第三天,他們默契地否定了神的存在,那麼誓言也就不重要了。
第四天,他們在燒烤店遇到了沈一雲,一起吃了個痛快。
……
一旦學習起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論文發表什麼的,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科學邊際小組成員倒是想找李崢問問進展,問題是根本找不到啊!
就只能權當他沉迷戀愛,無心向學了。
其實相反,這兩個月反倒是李崢提升最快的。
每晚四五個小時的解其紛講堂,輔以回宿舍後的加速深度消化,再加上一些擴展學習,搞得李崢好像回到了高中一樣,被學習填得滿滿的。
林逾靜也是同樣,不同的是她更多的是被燒烤填得滿滿的,每天深夜神級講堂過後的那種飢餓感,這誰頂得住啊!
然而這種深入而又持久的學習,卻令物院的老師們愈發不安,經常通過周驍詢問進展,生怕李崢他們誤入歧途。
一開始李崢還好心回答,但次數多了,他也有些煩了,只回一句「我們學我們的,不要再問了」。
這種回答,無疑讓善良的老師們更加憂慮。
其實他們也曾在實驗室旁走過,試著聽一耳朵。
但裡面三人之間的交流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鑑於數學與漢語之間的隔閡,很多時候他們甚至連話都不說,想表達什麼就在自己的白板上寫一串式子和符號,然後另一個人再回過去一段,這個過程中往往還會摻雜一些「唔唔」的聲音。
這尼瑪就更可怕了……
已經著魔到失語程度了嗎?
不可遏制地,一些流言蜚語隨即傳出,一開始只是在物院內部,可李崢畢竟名聲在外廣受期待,議論的聲音逐漸擴散到了整個校園。
「李崢……唉……到底還是著了道……」
「英培那麼支持他,以為他有了資源會找個好方向的……可惜了。」
「聽說了麼,已經兩個月了……李崢已經被那個解其紛纏了兩個月了……」
「好像沉迷計算到不會說話了,跟他女朋友一起……」
「他女朋友本來就不會說話。」
「據說他們組一開始還有風神和Queen,那倆都受不了走了……」
「標準的有點成績就得意忘形。運氣好而已,真當自己是天選之子統一萬物了?」
「哎哎,這麼說不好,不過他們那位老師,好像是真當自己是天選之子來著。」
「你家天選之子會混成實驗室管理員?」
「哈哈哈!」
李崢自然是聽不到這些議論的,當然聽到了也無所謂。
那些人根本無法理解這段學習到底有多快樂。
然而解其紛卻終究無法避過這些。
李崢和林逾靜畢竟是兩塊大寶,說不得惹不得,還有牛剛不講道理地護著。
那壓力就通通轉到了解其紛那邊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基本每天都會有領導找他談話。
從思想工作到現實引導,從威逼到利誘,從職稱到崗位,能說的基本說了個遍,只求他放過兩個可憐的孩子。
在這個過程中,解其紛始終非暴力不配合,惜字如金,你說你的話,我做我的教案。
但他是人,終究會累。
11月底,天已漸寒,但他依然穿著那身夾克,在回家的公交車上都在想著教案,一旦動起腦子,也便不覺得冷了。
直至進了家門,老母親上前捏一把他的單褲,才罵了句「不穿秋褲,有你腿疼的時候」,他才突然感到了寒冷。
原來已經到冬天了。
他也來不及洗澡,換上了一身厚重的秋衣褲後,如以往一樣為老母親洗腳上藥。
老母親的話卻異常多了起來。
「哎,你最近天天這麼晚回來,真是有國家重點項目,死活脫不開身?」
「不然呢?」解其紛疲憊笑道,「你看我像主動加班兒的人麼?」
「你加班那就有鬼了!」老母親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地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交個屁。」
「是不是上次你手機里那個,唐什麼來著……」
「那是我學生的老師……」
「學生的老師,不就是你的同事麼?跟你媽這兒繞啥呢繞。」
「不是,是高中……唉,算了,你愛咋想咋想吧。」
「我就是說……」老母親提了把褲子,又湊了湊,「哪天請人家來家裡坐坐?」
「都說了,我在忙重點項目。」解其紛小心地上著藥,面不改色地描述道,「這個項目非常重要,隨時有可能成為重大機密項目,到時候我們這些教授都得集中到一個保密的地方,電話都不讓打的。」
「跟造原子彈似的?」
「差不多吧。」
「就你?」
「我好歹是薊大的教授好不好?」
「好好好,大教授,就是找不到媳婦。」老母親哈哈笑了起來,「手機給我,我再瞅瞅那個姑娘……」
「都說了不是。」
「我就瞅瞅,就想想還不成了?」
「拿走拿走!」
片刻後,藥上好了,解其紛收好了盆和毛巾後,便要拿回手機關門睡覺。
「再看一眼……」老母親卻依舊抱著手機,美滋滋笑道,「她也是個老師吧?老師好啊……」
「好好好。」解其紛罵罵咧咧地搶過了手機,「你找點兒事兒干去,看看破電視劇都成,別就知道惦記這個。」
「我不惦記就沒人惦記了。」老母親搖了搖頭,扭身便上了床,又突然想起了什麼,鼻子抽抽,努著臉問道,「這屋子裡好久沒有煙味了……」
「戒了。」解其紛擺了擺手。
「啥時候的事兒?」
「兩個月了吧。」
「為啥?」
「對身體好唄。」解其紛一把關上了臥室門。
老母親卻自顧自笑道:「準是媳婦不讓……我罵你多少年都沒用,就是得有個媳婦管著,哈哈哈……」
解其紛回到自己房間,像是小孩子跳格子一樣,跨過幾大堆打成捆兒的演算紙,到達終點,上床躺好,接著習慣性點開手機,正看見了唐知非的那張照片。
接著長長一笑,將手機捂在心口,片刻便沉沉睡去。
「倒也挺好的。」
他笑著嘟囔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