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剛咬了你,你怎麼還抱它?」
看著雲妙音對著小狼狗伸出手,周禮之當即沖了過去,卻見她已經從地上將被打傷的小狼狗抱在懷裡,還伸出手安撫地摸著它的頭。
雲妙音搖了搖頭:「它不是故意咬我的,你看它的樣子,很愧疚呢。」
周禮之看不出什麼愧疚不愧疚,他只是經歷了方才的事,整個人都神經過敏,生怕雲妙音再被傷害。
「小虎性情溫和,從未咬過人,方才一定是有什麼異常之處。」身後,緊隨而來的齊老將軍說道。
聽到這話,雲妙音對自己的猜想更有信心,趕緊道:「恩,齊老將軍,我還有事,告辭了。」
說完,就抱著小狼狗,一路小跑地朝著藥房而去。
周禮之眉頭一緊,也趕緊對著齊老將軍施了個禮,便追了過去。
「小虎,對不住了。」
藥房旁就是昨日查毒所用的房間,雲妙音從藥房取了藥便走入,接著,就朝著小狼狗的面前抖了抖。
小狼狗的眼睛眨了眨,之後,便漸漸合上,一動不動。
周禮之緊隨其後走進:「你給它下了蒙汗藥?」
「對。」雲妙音點點頭,無奈道,「想讓它配合我檢查,也只能如此了。」
說著,便將它放到榻上,準備去查看。
然而,手剛伸出,手臂就被周禮之一把抓住。
雲妙音詫異地轉頭,只見周禮之一手抓著她,一手拿著一個放了幾種藥的托盤,認真對她說道:「先上藥。」
「我沒事。」時間緊迫,雲妙音卻搖搖頭,想要推拒。
但周禮之卻異常嚴肅,握住她手臂的手十分牢固,讓她竟是一下子沒有從中抽出。
「聽話。」周禮之用力拉住,語氣溫柔卻堅決。
雲妙音不禁一愣。
幹嘛額,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哄上了?
而且,被他這麼一說,倒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在任性一樣,所以,索性就隨他去了,反正應該也浪費不了太多時間。
接著,就見他輕輕撥開她的衣袖,然後,用乾淨的棉布為她細心地清理著傷口。
清理完畢後,將瓶中的藥膏倒在手心,用手指蘸著藥膏,一點點塗抹到她的傷口之上。
或許是藥物帶著些許止痛的效果,也或許是他的動作太過輕柔。
雲妙音甚至都未感覺到疼痛,就見他已經為她包紮完畢。
「好了。」周禮之長出一口氣,抬起頭。
稀薄的汗珠布滿他的額頭,雲妙音不禁一怔,下意識打趣道:「周太醫,我若不是知道你在太醫院當值多年,都要以為你是從未包紮過病人的新手了,瞧把你緊張的。」
周禮之面色有些發窘:「我,我是看你傷口太深了,怕你痛。」
「沒事噠。」雲妙音晃了晃手臂。
其實相對於痛,她更擔心狂犬病,畢竟這古代也沒狂犬疫苗什麼的。
看來等她回府,得自己研究研究怎麼防治了。
看她亂動,周禮之卻是臉色一變:「別這樣動,小心傷口。」
「好好好。」看著他又是一臉緊張,雲妙音只能妥協,「我謹遵醫囑。」
當即聽話地放下這隻手,用另一隻手輕輕撥開小狼狗後脖頸處的毛。
只見它那隱藏在毛下面的黑皮,如今正泛著紅色,有些地方似乎有些潰爛,隱隱地看得到裡面的紅肉。
許多信息在雲妙音的腦中飛過,這次,她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關鍵!
抬頭,激動地看著周禮之道:「周太醫,你可知是否有毒藥除了有毒性,還會灼傷皮膚,並且只能通過食入中毒的?」
她對毒並不精通,只是有一些在外公那本古籍上看到過。
周禮之立即瞭然:「所以,你還是懷疑有人下毒到狗的後脖頸,小少爺親它時誤入口中而中毒?」
「沒錯。」雲妙音點點頭,「而且,狗沒有中毒,只是後脖頸的皮肉有損,可見,這種毒只能從口入,而且會損傷皮膚。」
周禮之不禁有些驚訝。
他一直自認醫術高明,對毒也頗有研究,但平心而論,若是發現狼狗傷勢的是他,他根本就不會往那去想。
而雲妙音說的卻的確不失為一種可能性。
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有倒是有,而且有三種,只是,小少爺的症狀與這三種毒都不完全相符。」
「沒關係,快點說給我聽。」
周禮之點點頭,將三種毒藥從毒發特徵到製毒方法,甚至連解藥如何研製等全部詳細講出。
「真厲害!」認真聽完,雲妙音忍不住驚嘆。
難怪這傢伙在太醫院頗受重用,原來,根本就是活的醫學知識寶庫嘛。
周禮之有些不好意思,但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透著歡喜。
他終於可以在她面前有用武之地了。
只是,還是嘆了一口氣道:「哪裡,比起雲姑娘,我更像個書呆子。」
「不能這麼說。」雲妙音立即搖頭,「腦子裡的學問是融會貫通的基礎,周太醫日後若是除了專注於病人,還能從多方面查找病因,估計醫術會是我遠不能及,到時候,你就完全不需要我啦。」
「怎麼會不需要?」周禮之聽到這話急急道,「我巴不得日日和雲姑娘在一起呢。」
「啊?」雲妙音一愣。
周禮之也是面色一僵:「我,我是說還未學到雲姑娘的精髓,巴不得多和雲姑娘在一起學習。」
「哈。」雲妙音爽朗一笑,「好說,你日後有事隨時來找我就行,我們互相學習。」
周禮之眼中閃閃發亮,臉上的笑容越發增大,認真的語氣就像承諾:「好,一言為定。」
雲妙音沖他笑了笑,不過,很快投入到思考當中。
小少爺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儘快確認所中的毒藥。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提取小狼狗毛上的毒,可是,她那次聽婢女絮絮叨叨時得知,小狼狗是每日清晨和黃昏,都有專人為其用上等的皂角洗澡。
所以,那毒恐怕是早就清洗乾淨了。
不過,她還是嘗試了一下,但很遺憾的是,當真是分毫不剩。
而那三種毒藥,毒發的症狀非常相似,可解藥,卻千差萬別。
並且,凡解毒乃是以毒攻毒。
若是一旦用錯,那就相當於為小少爺再次下了第二種毒。
以他現在的身體,後果根本不需要多想便知。
該怎麼辦呢?
雲妙音不禁氣急敗壞,明明都到了這一步,難道還是不行嗎?
正想著,卻聽一個聲音從隔壁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