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真彥抬起頭勉強笑著說:「陶會長,到底是因為我想和貴社的歌手交流一下音樂,還是因為明菜或者梅小姐的原因,才對我這麼敵視?」
他又害怕又迷茫,這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為什麼這裡的人都是瘋子。
為什麼區區一個舞廳的歌手,也敢對自己出手?
火納江陽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驚懼落淚的中森明菜,氣急敗壞地指著陶知命:「就算你是要借我那個身份一起對付他,我也認了!」
說完才對中森明菜鞠了一躬,很誠懇地說道:「明菜姐姐,近藤這傢伙,怎麼配得上你呢?難道你不知道,大家都為你感到不值得嗎?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出現在這裡,難道你還不死心嗎?」
梅芳華只覺得無地自容,精神一陣恍惚。
而中森明菜看著這個女人,眼裡又是迷茫,又是痛苦,卻還帶著一絲期望。
「我啊……」陶知命走了過去蹲著看近藤真彥,臉上帶著笑容,「是開了舞廳的人。近藤真彥,你覺得我對舞廳不了解一下的話,怎麼會開呢?你覺得,舞廳這個圈子裡,見到過多少次你帶著不同的女人玩樂或者獨自尋花問柳的場景?你來到了這裡,玩一玩也就算了,你還對我舞廳的歌手起了心思?你說我為什麼敵視你?因為我是男人,我明白你的心思啊。」
「……真的是誤會。」
陶知命搖了搖頭:「我不聽。你說的兩個原因都有,因為梅小姐和明菜小姐,也都是我很尊重的女歌手啊。你要是對其中一人一心一意,那就不會有今天這件事。可是既然知道你是個人渣,你又跑到我這裡來覬覦我歌廳的歌手,那我就不能忍了。」
近藤真彥心裡恨得不行,卻不得不說道:「真的只是誤會……我對明菜,是一心一意的。陶會長說的那些舞廳里的事,是認錯人了吧?」
陶知命收起了笑容:「一心一意?」
他扭頭看向梅芳華,說的是是華語:「梅芳華,這樣的男人,他的面目你現在還看不清嗎?為什麼不敢對中森明菜說清楚你和這傢伙的關係?你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在東京買的房子找出來,從裡面找到這傢伙在那邊呆過的證據?」
梅芳華臉色更加蒼白,這件事他為什麼也知道?
她看了看中森明菜,以為陶知命是對這個中森明菜有不軌之心的人,才要讓她對近藤真彥死心。
中森明菜終於也對上梅芳華的目光,只見她的眼神躲閃開去。
梅芳華實在難以面對這個我見猶憐的女人眼中那最後一絲希冀。她知道,中森明菜希望的是,自己能繼續否認陶知命說的話。
陶知命繼續演著憤怒:「梅芳華!愛一個人沒有錯,但你看不透他的嘴臉嗎?他為什麼不保護你?為什麼面對我要這麼委曲求全?是,我是在憑財富權勢壓迫他!但這也說明在他心裡,只有他的事業最重要!你不願意面對是吧?我讓你看好!」
陶知命看向近藤真彥,下一句話讓他遍體生寒:「你碰到我,就已經完了。傑尼斯事務所對吧?社長好像是叫喜多川……你等著被封殺吧。相信我,我有這個力量。」
像是輕描淡寫又很自負地說出了今天自己這麼做的真正目的,陶知命在觀察著近藤真彥的反應。
他翹起拇指往後指了指:「這位火納江陽水,可是三菱財團核心家族赤岩家主的親孫子,他也是中森小姐的忠實愛戴者。你要是覺得我們兩個揍了你,氣不過,儘管來找我們。但你的演藝生涯,從遇到我的這一刻,結束了。」
火納江陽水其實很不爽他又提自己的出身,但此刻一致對外,他沒說什麼,反倒很配合地黑著臉。
但這番話,卻讓梅芳華和中森明菜一起臉色一變。
這個人,為什麼對近藤真彥恨到這種程度?就因為他要求見一見舞廳里那幾位女歌手?她們兩個都很清楚,自己今天才第一次見到他而已,因為自己的概率很小。
近藤真彥瞳孔緊縮,忍不住咆哮起來:「憑什麼?我是來這裡消費的客人!」
「我說了,你儘管來找我。」陶知命平靜地說道,「我非常希望你來找我,非常希望!而且從今天起,不管是梅小姐還是中森小姐,你去接近的話,我都會找你麻煩的。從明天開始,我會拜託整個稻川會的力量,去做這件事。」
就連火納江陽水也覺得陶知命有點瘋了。
至於嗎?
可比起大財團,稻川會這三個字好像更恐怖,近藤真彥已經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了。
中森明菜忍不住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你有什麼立場要求他這麼做?」
陶知命陡然回頭盯著她,冷冽的眼神和上位者的氣勢讓中森明菜沒來由地心裡一寒。
近藤真彥的情緒接近崩潰了,忍不住帶上了點哭腔:「到底為什麼啊?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她們兩個,和你不是沒關係嗎?」
看反正陶知命已經一副要毀了他的架勢,近藤真彥也豁出去了:「就算是我同時在和她們交往,也沒有得罪你啊!」
他這番話是在酒精的麻木下和陶知命逼迫的氣勢下順著話說出來的,說完之後才意識到不對,看向了中森明菜。
聽到這樣的話,中森明菜心裡驟然一陣空落落,他承認了。
而梅芳華更是無話可說。
火納江陽水看他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看到中森明菜恍然若失的神情,憤怒地一腳踢過去。
這一次,中森明菜目光空洞,都沒做什麼反應。
陶知命笑了笑,「肯承認了嗎?」
「……你說你也是一樣的人,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羞辱我?我要告你,我要控告你!」近藤真彥破罐子破摔,看他目的好像只在於誘導自己說出這句話,帶著酒意的情緒陡然癲狂。
「我比你強,所以有這個資格。」陶知命陡然出手捏著他的下巴,然後冷漠地說,「控告我,十分歡迎。我十分開心你要把我作為敵人,自從三菱財團的岩崎家主被我搞死之後,我正覺得沒有敵人很無聊。」
火納江陽水古怪地看著他……嚴格來說,現在自己的爺爺是他的敵人。
赤岩家主,讓他覺得無聊嗎?
還比不過這個人渣?
近藤真彥聽到三菱財團岩崎家主被他搞死這樣的話陡然一清醒,呆呆地問:「你說……什麼?」
「回去問問喜多川,再讓喜多川去問問足夠厲害的大人物,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陶知命鬆開了手,然後擦了擦好像嫌髒一樣,「如果他要幫你出頭,讓他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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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近藤真彥失魂落魄地歪倒在那,喃喃自語,「你知道我們社長是什麼人嗎?這樣的話你也敢說……」
「不用試探我實力的真假了,你要是想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現在讓住友財團的常務到這裡來看看你的醜態也行,他就在另一個包廂里。」
陶知命語氣很平靜,「至於喜多川,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人。但真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不管誰主動跳出來做我的敵人,就要有死的覺悟。就算喜多川是個霓虹裔的米國人,交往了很多米國的大人物,他也會清楚這一點的。那你就猜猜,他會不會為了你和我做敵人。」
近藤真彥抬頭看了看高大的他,聽到「死」這個字,神色重新驚恐起來。他對社長的厲害,也一清二楚。
陶知命靜靜說道:「我說過,你別想在娛樂圈混了,就一定會做到,誰也攔不住。現在立刻滾,以後再也不要招惹這兩個女人,夾著尾巴做人。」
「……梅芳華,明菜……「近藤真彥聽到他的話,膝行著過去說道,「您是為了她們對嗎?我可以放棄的,可以放棄的……我以後絕對不再接近她們!我畢竟是傑尼斯事務所重要的藝人啊,請您放過我吧!我知道您這樣的大人物,也不喜歡多一個敵人的。拜託了,拜託……」
近藤真彥是真的害怕自己的演藝事業就這麼突然沒來由地斷送了,趴在那裡頭磕得不停。
他不敢賭陶知命說的是假話,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本。
他只是一個藝人而已,一旦繼續觸怒他,回去之後發現是真的,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更何況剛才已經說出了那樣的話,和明菜是絕無可能了。既然如此,自己的演藝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他的這番話,看著他在地上委屈求全的卑微姿態,中森明菜眼中的淚水如珠簾般滴落。
陶知命看了看中森明菜和梅芳華,看到目的之一已經達到,就淡淡地說道:「滾吧,看你是不是能做到了。」
說著這樣的話,他從錢包里把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醫療費,必須拿。也不用結帳了,我一秒也不想看到你多呆在我的地盤。」
「……我知道了!我明白的!」近藤真彥不敢不接,根本顧不上自己身上的污穢,連看都沒看兩個女人一眼就跑了,生怕他會改主意。
至於後面該怎麼辦,至少要先跟社長商量,了解一下他到底具不具備這麼大的力量。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陶知命說道:「讓鈴和趙社長過來吧,帶個清掃垃圾的工具。」
火納江陽水張了張嘴,還是聽話地離開了。
房間裡是失魂落魄的兩個女人。
陶知命默默地等著,趙元曦和星野鈴來得很快。看到房間裡的樣子,趙元曦忍不住說道:「開業第一天,這是搞什麼?」
「老趙,跟梅小姐說說家鄉話吧。」
陶知命的目光看著另外一邊,那是被走過去的星野鈴扶著坐在沙發上的中森明菜。
趙元曦走到梅芳華面前,神情複雜地說道:「梅小姐,其實老闆……不是個壞人。」
門再次被推開,入江雄太過來打掃垃圾了,面容冷峻不言不語。
梅芳華只覺得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下去,眼睛一直看著下面仍舊喧鬧的舞廳:「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陶知命默默地走過去,拿起了桌上還剩一半的酒,靜靜地說道:「梅姐,其實你也知道那傢伙是騙你的。今天是我對不住你,讓你難堪了。我賠罪!」
他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後咧著嘴斷然說道:「老趙,送梅姐回去。」
梅芳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就站起來說道:「不用。」
陶知命洒然一笑:「其實我還想勸勸你的,但在你眼中,我現在不是什麼好人,就這樣吧。快刀斬亂麻,良藥苦口,這些道理你肯定懂的。反正我說到做到,那個傢伙還去哄騙你的話,我一定會幹掉他的,澆到水泥里,沉入東京灣。」
梅芳華毛骨悚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放這樣的狠話。
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多留了。可走到了門口,她還是回頭看了看中森明菜。
唯有對她,梅芳華心中有愧。
她鞠了一躬,對中森明菜說道:「對不起……」
隨後便淚紅了眼,快步離開。
陶知命嘆了口氣說道:「老趙,跟一跟吧,至少看到她安全到家。」
趙元曦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走了出去,還是想多為老闆說兩句好話。其實,他是站在老闆這邊的。
在趙元曦心裡,恐怕其實還是因為梅芳華的華人身份,今天才表現得這麼激烈。
而房間裡,中森明菜依舊是目光空洞。
近藤真彥說的那句話,誅滅了她的心。因為懷疑這個人是為了她,因為受到了威脅,就可以那樣乾脆地放棄她嗎?
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陶知命知道這個女人是為情自殺過的,今天這麼一搞,不知道對她的刺激有多大。
自己雖然是另有目的,但終歸這場面對她太生猛了點。
他想了許久,才帶著點歉意開口說道:「中森小姐,世界是很廣闊的,人生的舞台也才剛剛開始。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做這些事,說這些話。但你要清楚,有多少人是發自內心喜歡你的,你誰也不用討好。為什麼要為了那樣一個人,委曲自己呢?」
中森明菜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
陶知命搖了搖頭:「其實你最終也能想明白的。愛情什麼的,又不是生命里的唯一。鈴,你陪她說說話吧,她現在恐怕有結束自己生命的念頭,別讓她以這樣的狀態離開。」
他自己提著酒瓶出去了,走過轉角,看到火納江陽水站在那裡。
中二少年很不忿地看著他。
陶知命搭上了他的肩膀:「去外面透透氣。」
火納江陽水心中也覺得憋悶,各種各樣的原因。
既因為偶像遇到那樣不靠譜的男人,也因為陶知命特地帶著他參與這樣一件事。
難道自己已經在WanderDane里呆了這麼多天,還無法打消他心裡的疑慮?
男人之間的信任,怎麼也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