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醫生,外面有人找。閱讀」
許知知才剛查完房到辦公室,就聽到外面護士說道。
她出去的時候,就見關山海站在那裡。
「你是來找主任嗎?」她問道。
「我先來找你,等會再去找主任。」關山海說道,想要抽菸,可將煙拿出來的時候,看著許知知的表情,就又放回去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娟子?」
「勸什麼?」許知知問道。
「她要跟我離婚。」關山海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知道這次是因為我的疏忽,我娘她有些蠻不講理。」
「可人上了年紀了不都這樣嗎?老小孩老小孩,」關山海說道,「我以後儘量在家,她也能收斂一些。」
所以,在關山海的心中,這些都不算什麼事情,怎麼就給鬧到離婚這個地步呢?
可剛才在病房裡,許娟娟說完那句話就拒絕跟他說話,他沒有辦法,又怕影響她的情緒,所以才想到找許知知來。
許知知自己是醫生,又是母親,應該能理解離婚對於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對孩子更意味著什麼。
「你幫我勸勸她吧,」關山海說道,「孩子不能沒有母親。」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勸?」許知知淡淡的看著他說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關山海一噎。
「我一直以為許娟娟是個戀愛腦,遇到個男人甜言蜜語幾句就不知道東南西北,」許知知嘲諷的一笑說道,「現在看來,她還算是有點腦子的。」
都被逼到這個份兒上,命都快要沒了,如果許娟娟還不清醒點,那可真的是沒救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關山海有些詫異。
在他看來,許知知至少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能說出這樣沒有水平的話呢?
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也不知道陸景山是怎麼忍受住她的。
難怪,難怪她家薇薇說這個許知知不是好人,當時的事情都是她在背後搞鬼,所以才害的她被他送到鄉下。
關山海覺得自己來找許知知當說客或許是個錯誤。
正想轉身走,就聽到許知知在身後說道,「我如果是你,在說出這番話之前,應該先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妻子,為你生兒育女的枕邊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就是在鄉下,最困難的那幾年許娟娟也沒有瘦到皮包骨頭的地步。」
「關副廠長家莫非窮的連懷孕的媳婦都沒飯吃?」
「她那不是……懷孕的正常反應?」關山海呆住了。
「所以,讓你先見見主任呢。」許知知淡淡的說道,「關副廠長難道在廠子裡做決定也是這麼草率?」
「這麼的偏聽偏信?」
關母什麼樣的人他這個當兒子的難道會不知道?
懷孕正常反應?
「你見過幾個孕婦像許娟娟那樣的?」真是諷刺!
許知知翻了個白眼,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也沒有這麼不客氣的說話了。
關山海本來是自信滿滿的找許知知當說客,結果被許知知奚落了一番,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真的沒有好好了解一下。
於是,就有去了范翠玲的辦公室。
如果說許知知的話讓他感到既驚訝又難堪的話,那麼范翠玲面前擺著的這些檢查報告就實打實的打臉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如今政策開放之後,他都已經當上副廠長了,他懷孕的妻子竟然會營養不良。
關山海眼睛有些發紅。
他這麼拼命,為的是什麼?
就是為了家人能夠吃飽飯,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不然,他一個窮小子,從窮鄉僻壤的地方來到京都這個大城市,甚至還到了如今的副廠長的位子,為的不就是讓家人生活的好一些嗎?
「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我們這幾天一直在給她打營養針,」范翠玲停了一下說道,「只是這營養針的費用不低……」
「打,」關山海急忙說道,「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的。」
「這些你也看一下。」她將面前的東西遞給他,「我會親自給她做手術,這些都是手術前需要了解的事情。」
「剖腹產?」關山海疑惑的問道。
「嗯,」范翠玲微笑著解釋,「她這種情況我還是建議剖腹產,這樣對產婦能好一些。」
就許娟娟目前的情況,自己生的危險性確實要比剖腹產大一些。
「好。」關山海點了點頭。
范翠玲笑著說道,「那先把這些字簽了。」
關山海哎了一聲,簽字的時候又停頓了一下,「那剖腹產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任何手術都存在風險。」范翠玲說道。
「那能讓我跟我愛人商量一下嗎?」關山海有些猶豫的說道。
「可以的。」范翠玲說道。
關山海帶著疲憊從范翠玲的辦公室,今天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卻比從前熬夜開會都要累人。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家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是備受人尊敬的廠長,結果在這裡卻是接二連三的被鄙視。
甚至,那些小護士們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所以你沒簽字嗎?」更讓他料想不到的是,當他跟許娟娟說要不要剖腹產的時候,許娟娟竟然冷漠的問他,「你是覺得剖腹產花了你的錢了嗎?」
他是那樣的人嗎?
「我是覺得有危險,所以和你商量一下。」關山海壓住心裡的憋悶說道。
「我要剖腹產,」許娟娟說道,「主任說我這順產會更危險。」
畢竟她現在胎位不正,要是強行順產的話,有可能大出血。
「那好吧。」關山海說道,「我先回去拿錢,再來簽字。」
剖腹產的費用比順產要貴的多。
「如果,」許娟娟拉著他的手說道,「你娘不答應,這錢能不能就當是我借你的?等我生了孩子以後,我一定還給你,好不好?」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關山海說道,「我們是夫妻,這錢我應該出的。」
許娟娟鬆開他的手,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再吭聲。
而關山海,本以為回去取一趟錢的事情,時間會很快,結果,從一回去就沒有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