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府的棉布作坊,這段時間生意很是火紅。【,無錯章節閱讀】
他們的規模足夠大,相同情況下,成本是比越王府的要低一些的。
不過,由於朝中局勢的變化,朱瞻基卻是感受不到喜悅。
畢竟,位置如果都保不住了,那掙錢還有什麼意義呢?
「太孫殿下,棉布作坊那邊出事了。」
張輔的突然到來,給朱瞻基帶來了一個更加不好的消息。
「出什麼事了?」
「難不成越王府賣給我們的蒸汽紡織機,出問題了嗎?」
朱瞻基的第一反應就是越王府賣給自己的設備出問題了。
畢竟之前他就對這個事情感到奇怪,為什麼越王府那麼好心,居然那麼痛快的就把設備賣給自己這邊了。
「不是,不是設備的問題。」
「到現在為止,那些設備的運轉都還是比較穩定的。哪怕是偶爾有個小故障,對方的匠人也都很積極的幫忙維修了。」
「他們也沒有在維修方面特別的收取昂貴的費用。」
張輔剛剛說完這話,朱瞻基就忍不住反問道:「那是什麼問題?讓你這麼緊張?」
「太孫殿下,對方直接推出來了新式的染布技術,從今天開始都是出售有顏色的布料。」
「不管是藍色還是紅色,亦或是其他的顏色,都比市面上售賣的要好很多。」
「更加讓人感到詫異的是他們染色之後的棉布,價格上漲的非常有限。」
「整體也就是跟之前普通棉布降價前的水平差不多。」
張輔這麼一解釋,朱瞻基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擔憂點在哪裡。
「棉布也好,絲綢也好,染色是非常麻煩的。」
「隨隨便便搞個便宜貨,到時候掉色的話,肯定很多人投訴的。」
「他們這一次為了打壓我們,就那麼輕率?」
朱瞻基覺得對方肯定是因為棉布的情況有點不妙,為了挽回局面,所以快速的搞出染色棉布出來售賣。
這裡面的坑,指不定有多深。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就沒什麼威脅了。」
「關鍵是我們買了一些他們的棉布回來,做了簡單的確認之後,發現質量似乎很好。」
「甚至比市面上之前少量鋪子在售賣的棉布質量也還要好。」
「這個情況實在是讓人有點難以理解。」
「所以我才覺得棉布作坊那邊,碰到大麻煩了。」
「以後越王府的棉布鋪子不售賣普通的棉布,但是染色之後的棉布價格又沒有比我們高多少。」
「這絕對會給我們的銷量帶來很壞的影響。」
「如果將來他大量的生產棉布,那麼我們的麻煩就更大了。」
張輔很是焦慮的說道。
他已經被打過一次臉了,好不容易才把面子撿回來,現在又要失敗了嗎?
最關鍵的是這一次英國公府可是花費了不少的銀子去購買蒸汽紡織機。
這些設備連一年都還沒有分攤完畢,就碰到現在這個問題。
以後還能收回成本嗎?
「他們的棉布價格搞的那麼低,要麼就是因為他們故意要讓我們難堪。」
「要麼就是他們在染布的技術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
「或者兩方面都有。」
「英國公,我們有沒有可能也讓匠人把棉布染色之後再售賣?」
朱瞻基覺得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
只是中間可能會有一些問題。
「我們之前就已經努力過了,但是染色沒有那麼容易。」
「不僅區分不同的顏色有很多的技巧在裡頭,要讓染色之後的布匹不變色,就更是困難。」
「除此之外,染色的成本很高,也是非常大的限制。」
「就我們現在的水平,如果染色之後,我們的成本會比越王府現在的售價要高很多。」
「這麼一來,事情就搞不下去了。」
張輔的心情很是焦急。
英國公府可是投入了大量的真金白銀啊。
這要是打水漂了,自己絕對會成為北京城裡頭的笑話。
「越王府在這個時候針對我們的棉布出手,看來是想要在朝堂和商業上雙管齊下,讓我們難受啊。」
「這是他們在逼我啊。」
朱瞻基的臉色很難看。
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錯誤,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為什麼大家就對自己那麼的不友好?
這個世界欠自己一個公平啊。
「絕對是!」
「太孫殿下,越王黨這是不給我們活路。」
「趁著我們現在還有反抗之力,我們要想辦法把這個事情給弄過去。」
「不管是用什麼辦法,我們得反抗,我們得努力才行。」
「要不然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張輔原本對於一些過激的行為還是有一定的顧慮的,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自己的臉面都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那還管什麼?
我死之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英國公,你手上完全聽命於你,讓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的部下有多少?」
朱瞻基自己手中直接可以使用的人不是很多。
所以很多時候,他要做一些事情,是需要藉助於張輔的力量的。
要不然他不能說什麼都做不了,但是能做的肯定非常有限。
「一兩千人應該問題不大,多一些也不是不行,但是難免裡面會有一些人可能會有其他的心思。」
張輔心中快速的衡量一番,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之後兩個人繼續商量著事情,看看之後應該怎麼做才最好。
……
越王黨和太孫黨又鬥起來了。
朱瞻墡睡覺都快要笑醒了。
這真是瞌睡就遇到枕頭啊。
原本他以為朝中那些變化,就已經足夠讓越王黨和太孫黨之間的衝突變得激烈起來。
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蹇尚書,越王黨現在是要徹底的把太孫黨踩在腳下,不僅在朝中對人家出手,在商業上也是一絲一毫都不願意讓步。」
「這是要逼著人家鋌而走險的意思啊。」
朱瞻墡忍不住「嘖嘖」兩聲,這種局面,太酸爽了。
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就能看一場大戲。
到時候自己距離那個位置又近了一分。
「越王府的人在這個時候繼續觸碰太孫黨的底線,確實是有點讓人看不懂。」
「正常來說,商業上的事情,並不是那麼重要。」
「至少在現在這個階段,不應該把這個事情推出來。」
蹇義雖然也是樂見其成,但是說實在的,他是有點看不懂越王府的操作了。
如果是他的話,絕對是會在商業上適當的穩一穩,將朝堂上的優勢給鞏固下來。
一味地逼著人家,很容易出現意外啊。
「不管那麼多了,反正他們願意折騰,那就折騰去吧。」
「爺爺和我爹都不操心這些事情,那我們要去操心什麼呢?」
朱瞻墡的這個觀點,蹇義倒是沒有去反對。
站在湘王黨這邊來看,自然是越沒有道理,事情就越複雜。
對他們就越是有好處。
如果什麼東西都很有邏輯,那又有什麼意思?
自己還有什麼努力的空間呢?
「說的也對,這個時候應該操心的是皇上和太子爺。」
「太孫殿下和越王殿下的矛盾,已經到了沒有辦法緩解的程度了。」
「不過,我們也有必要多積蓄一些實力,要不然到時候他們沒有兩敗俱傷的話,我們的活動空間也會很小的。」
蹇義自然是希望朱瞻墉和朱瞻基來個玄武門之變,然後最好就是雙雙戰死,那就最理想了。
但是如果單方面的勝利的話,到時候湘王府能夠做的事情也不多。
除非他們積蓄足夠的力量,在關鍵時刻火中取栗,那麼還有一些其他的可能。
「我已經拉攏了幾個守衛紫禁城的關鍵人員,到時候也許可以給他們來一個意外的驚喜。」
「儲君之位的爭奪,往往都是在皇宮裡頭決定的。」
「只要都是嫡子,對於大部分的將領和勛貴來是,都是可以接受的。」
朱瞻墡說的這個情況,基本上也是事實。
在不少人看來,皇位爭奪,那是老朱家自己的事情。
「那這段時間我們就多安排人員盯著越王府和太孫府,看看有什麼動靜!」
……
「我說太子爺,你看這明黃色的棉布,是不是看上去鮮艷了很多?」
東宮裡頭,朱高熾剛剛回來,張妍就拿著一塊布,滿面笑容的走了過去。
「這是瞻墉送過來的?」
朱高熾瞥了一眼,臉上並沒有笑容。
「嗯?」
「你怎麼知道?」
「瞻墉跟你說了嗎?」
張妍頗為意外的看著朱高熾。
這個傢伙,今天居然那麼厲害?
「這個棉布是很好,我也聽說了。」
「但是你還高興的起來?」
朱高熾有點無語的看著張妍,這讓後者有點不爽。
「太子爺,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兒子送了禮物給我,沒有送給你,你就不高興了嗎?」
朱高熾再瞥了一眼張妍,有點無語的說:「新式的染色棉布一出來,瞻墉和瞻基的矛盾就更加深了。」
「你覺得這個時候我能高興起來嗎?」
這一下,張妍總算是反應過來了。
「這……這個事情跟他們的衝突有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有關係呢?之前瞻墉府上跟瞻基的人在棉布的事情上吃了一個大虧,之後靠著引入蒸汽紡織機把局面給挽回來了。現在瞻墉他們再搞出這麼一個棉布出來,優勢立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了。」
聽朱高熾這麼一解釋,張妍總算是徹底理解了。
感情這個棉布,是小兒子用來對付大兒子的啊。
這幫兒子,怎麼都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現在看來,似乎老三更加讓自己省心啊。
「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不能任由他們繼續斗下去吧?」
「皇上已經是那樣子的態度了,這要是繼續斗下去,容易出事啊。」
張妍雖然腦子沒有朱高熾好用,但是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們想要做什麼都意義不大。」
「這個時候,倒不如爺爺乾脆一點,直接把事情給定下來,斷了一些人的念想也是好事。」
「我這個太子爺,不介意一輩子都不能登基。」
朱高熾對皇位的興趣還真不是特別的大。
如果朱棣直接把皇位禪讓給他的兒子,他是可以接受的。
本來他的身體就一直都不好,三百多斤的體重,必然是會伴隨著一堆的疾病。
這些疾病哪怕是有太醫各種治療,也還是經常折磨他。
再說了,他已經監國了十幾年,對於皇帝已經沒有什麼神秘感了。
「你胡說什麼呢。」
「你這樣子想,豈不是故意讓他們斗的更加厲害嘛。」
張妍翻了個白眼,不同意朱高熾的觀點。
……
「咳咳!」
文華殿裡頭,朱棣坐在那裡聽著紀綱匯報事情。
他的身體這段時間並沒有任何要好轉的樣子。
這讓宮裡頭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了幾分。
「這棉布,真的是越王府的作坊生產出來的?」
在朱棣面前,放著五顏六色的好幾塊棉布。
每一種顏色都顯得非常的鮮艷,跟之前朱棣見過的有著明顯的不同。
染色這個東西,自古就有了。
不過,不同年代的技術水平差異就非常大了。
「是的,確定都是越王府的作坊生產的。」
「根據錦衣衛的調查,他們的作坊從廣州府那邊採辦了一批的特殊材料,專門用來對應棉布的染色。」
「這些材料,似乎是嶺南書院化學院旗下的作坊生產的。」
「想來就是專門為棉布染色準備的。」
錦衣衛的消息渠道還是非常的靈通。
再加上越王府沒有刻意的保密,有些消息他們能夠打聽到,也是很正常的。
「這嶺南書院,還真是有點神奇啊。」
「朕以前還真是小看它們了。」
「不管是蒸汽機還是其他的東西,不少都是從嶺南書院冒出來的。」
「這種情況下,是不是要考慮讓嶺南書院在北京城設立一座分院?」
朱棣現在對嶺南書院的認可程度,明顯在增加。
「這……這可能要看看越王殿下是怎麼想的。」
紀綱有點鬱悶。
自己匯報棉布的事情,目的不是這個。
而是想要讓朱棣明白越王府的人又在主動的攻擊太孫黨了。
這種行為,皇上你是不是要阻攔一下?
結果呢……
「問問也好,北京城也需要一點新氣象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