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蒼霄此時的面容嚇道。記住本站域名九焱怔了怔:「蒼霄,你……」
蒼霄察覺到臉上濡濕,指尖在臉上輕輕一抹,擦開了臉頰上的血淚,痕跡模糊了面容。他的神色顯得有些恍惚,很是不解自己臉上的血跡從何而來。
九焱嘆道:「兩百年前你為她入魔,攪得天下大亂,而今她又為天下而身死,倒是個因果輪迴的說法。」
因果輪迴?
蒼霄怔住,顏若一種過什麼樣的因,他一時倒想不起來了,腦海中閃過的是兩百年前她跳下幽都山峰時的模樣,還有不久前她為他而哭泣流淚的眼睛。
現在……
他一時有些膽怯的不敢看向地上的那個頭顱。正值無言之時,地面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蒼霄身形微微一晃那一瞬似乎要站立不穩。
地面破裂那處又突然拱了起來,這次竟比上次還要高了許多。九焱大喝:「快躲開。」
蒼霄卻立著不動。九焱唯有縱身上前一把拖住蒼霄將其拉到半空之中。而當他往下一看,瞧見湖冢乾裂荒涼土地之上破裂出的那個洞時,頓時訝然:「那是……陣?」
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陣眼。當這個洞由地下往上越擴越大時,遠方也射出了暗紅色的血光。若是他猜得不錯,那一方應當是嬰梁的方向。光芒急速擴大,像是以橫掃千軍的方式划過了青丘,又往遠處掠去。仿似掃遍了整個九州。
空中的白日被染得血紅,似要滴出血來。九焱只覺一陣心浮氣躁,忙暗自吟了數遍淨心咒方才壓下胸中的殺氣。
他望著下方不停擴張的洞,神色變得凝重。
血陣--
上古典籍中記載,集萬物血液即可成血陣,此陣可活死人,肉白骨,若是收集的血液足夠豐富,甚至還可逆轉時空,是個能顛覆天地的法術。但是因為開陣所需要殺害的生命過多,被上古眾神封印起來,成了一個只在古書上有所記載的禁忌之術。
開啟此術,那人到底想做何事?這方驚訝還未平下,那洞中又湧出了一堆堆的殘肢斷臂,混雜其中的還有……顏若一的頭?
怎會有如此多的頭!
九焱看得瞠目結舌,轉眼望著蒼霄。卻見蒼霄眼中的迷茫一清,神志清明起來。他並未急著下去,反而眼神犀利的在下方一片殘肢中尋找著。
九焱自然知道他在尋找什麼,可是面對這麼多一模一樣的面孔,怎麼找?
像是要打破他的猜疑一般,那血色瀰漫的洞中投出了一絲金光。蒼霄眼眸一亮,仍舊不急於下去。
九焱挑了挑眉稀奇道:「還真有點本事。」
話音未落,那些斷頭和零亂的四肢中驀地炸出一道金光,炸得下面血肉飛濺,隨即一道人影破開重重阻礙沖了出來,身後還帶著一隻……
鳳凰!
可是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那隻鳳凰的生氣。
就在此時下方忽然殺氣瀰漫,另一道紅色的身影也跟著若一他們急速奔出,亮出白刃,直直向若一的後背砍去。
若一已察覺到了危險,可是要在半空中避開這一擊這已不可能。她仰頭一望,看見了空中的九焱和蒼霄,卻並未如從前那般面露欣喜的去求救。
蒼霄眸色微暗,身型一閃一到了若一身邊,他抬手揮開後面那人攻過來的刀刃,轉手要攬住若一的腰,卻不想還沒碰到,她便大喝道:「別碰我!」
蒼霄微愕,定睛一看才發現她渾身上下皆是細碎的傷口,嘴角唇邊無不滲出細小的血珠。望著他的眼神更是陌生的提防。
她帶著月凰落到地上。遍地的殘肢她猶如沒看見一樣,任由那些漫出來的粘膩血液又將她身上的衣裳打濕了一遍。她的出現引起了那些斷頭的騷動,窸窸窣窣的慢慢往她那邊移去。靠近她的頭顱被她面無表情的拍得粉碎,腦漿迸裂也引不起她半絲反應。
如此動作,半點不像顏若一。
方才在那下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給眾人太多緩衝的時間,那道紅色的身影一躍而起,急速撲向若一,舉刀劈下竟是直取月凰的心口。若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掌中金光翻飛,生生接住了那記劈砍。那刀刃雖停住,而刃上迸濺出的細小利刃卻讓人無處可躲,皆扎入若一的身體裡面,消失不見,只余點點血滴滲了出來。
饒是九焱也不由看得心驚。難怪不讓蒼霄碰呢,身體裡面扎進去了那麼多細針,輕輕的觸碰對於她來說應該就是刻骨的疼痛吧。
沒給若一半絲休息的時間,紅蓮舉刀又是一記劈下。
蒼霄眉心的神印一閃,眸中殺氣集聚,方想動手,忽聽空中一傳來一陣大笑:「足矣。足矣!」
紅蓮猛的收刀後退。
九焱蒼霄神色一凜,望向嬰梁那方的天空。若一摟著沒了呼吸的月凰,眼神極冷的投向那方。
但見一個身著火紅色衣衫的男子自遠方踏空而來,一步十里,衣袂翻飛,翩然若仙。他不似蒼霄的孤傲,不似九焱的魅惑,但卻自有一番風華韻味。
他目光在其餘幾人身上逡巡一圈最後落在若一的身上,淡笑道:「小丫頭辛苦。」
若一拳頭捏得死緊,咬牙切齒的吐出他的名字,似要將他拆吃入腹:
「嬰梁主!」
嬰梁主大笑道:「現在知道又有何用?」他一揮手,紅蓮躍至他的身邊,「他已全然入魔,成了我的傀儡。血陣已活,我大業將成,任你們再是神通廣大也無可奈何了。」
蒼霄哪等他廢話,眉心神印灼灼發熱,身影一閃便攻了上去。紅蓮護在嬰梁主身邊,怎會讓他得手,兩人在空中迅速纏鬥起來。
神力與魔力的爭鬥太過激烈,不一會兒空中便積滿了黑壓壓的雲層,將整個青丘都籠罩在漆黑當中。
九焱心道不妙,回身給青丘宮殿布了個結界,轉身便要去纏住紅蓮,想讓蒼霄脫身去對付嬰梁主。但是他還沒有動作,另一道紅影划過他的面前。他閃身躲過,定睛一看竟然是……
顏若一?
不對,這個只是顏若一的頭顱和那些散亂的肢體拼湊出來的行屍走肉的怪物。
九焱往下方一看,血紅色的陣眼已經完全打開。真如一隻血色的眼睛一樣望著天空。下面的斷肢與頭顱都自行拼接起來,組成了一些不倫不類的怪物。
他們有的在四處遊走,有的發出似痛似悲的尖叫,有的向九焱與蒼霄攻去。
若一似對周圍的變化沒有察覺,她低頭看著懷中的月凰:「這便是你護到底的師父?這便是你師父?」
而月凰自然不會再回答她的話了。
嬰梁主不知何時已走到若一身邊,聽聞她這話唇邊笑意微微收斂:「待大業已定,我自會彌補她。」
「大業?彌補?」若一隻覺一陣好笑,「你大業成不成與她有什麼干係?她已經死了要你的彌補又有何用?」
嬰梁主又笑,眼中隱隱有瘋狂的光:「鳳凰乃不死鳥。豈會如此容易便死了。況且她便是真的死了,我也定能讓她再活過來。只要血陣一成,我鳳凰一族復活於世,凰兒自然也能再活過來。彼時,她將再也不記得什麼成昊,只會屬於我。」
若一抬頭看他:「你想顛覆時空,復活鳳凰一族?」她恍然大悟,腦海中那些斷斷續續的疑點都逐漸變得清楚。
為何是九蠻最先破土而出?照理說,嬰梁主身為一方領主,在自己的領地上有如此魔物出現他應當是比誰都要驚慌才對,而他卻高坐殿堂,一點也不管。而後紅蓮出現在嬰梁,月凰被魔氣侵蝕欲要殺了若一。還有大家都在空中與紅蓮搏鬥時,始終不見他的身影。為何是成昊的魂魄被做成了紅蓮?為何在幽都之上他非要將熏池逼入絕境……
所以他設下血陣,所以他想讓天下入魔,令九州到處都是廝殺與仇恨,浸了鮮血。
嬰梁主笑了笑:「六百年前,我誘使季子軒叛離妖族,本想令他入魔,卻不料子檀有那等本事,竟生生將季子軒身體中的魔氣盡數取走。兩百年前,我使魔氣入侵空桑,破了上古封印。本欲在那時放妖魔出世,但不想到熏池竟然將心交給了你,讓神明封印無法完全破解。而後我誘使蒼霄入魔。以他當時的那番做法,我以為不肖二十年便能收集好血陣所要的血液,又沒想到的是他竟會封印了自己。多次失敗,我便想索性自己造一個天魔出來,適時,凰兒竟迷戀上了一個低賤的人類魂魄,我便一舉兩得,既替凰兒除了禍害,又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材料。」
若一垂眸不言。
嬰梁主道:「你的到來阻礙了我不少的計劃,不過倒是讓我見識到一件有趣的事。」他笑著走近若一,「異世鮮血,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有你的血,可助鳳凰一族更早復甦,並且脫掉陰煞的死氣。我想盡辦法要做出與你有相似功效的血液,可是做出了如此多的失敗品,也沒有找到一個合我心意的。」
「我沒想到你竟會如此配合的跑到青丘來。倒省得我四處找你了。」他向若一伸出了手:「上古神滅,鳳凰一族也走向衰落。族人一一死亡。世人皆道是天意……」
嬰梁主一聲冷哼:「天意算個什麼東西!我偏要逆轉時空,顛覆蒼天之意!今日我便要九州重現鳳凰!」
若一望著他像看見了自己。在熏池在她眼前消失的時候,在蒼霄入神要她放下的時候,在月凰落下淚停止呼吸的時候。她也想像他一般瘋狂的大吼。
天意算個什麼東西!它算什麼!
「小丫頭,你若願將血心甘情願的交出來,我便讓你少受幾分痛苦,留你一個全屍。」
嬰梁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若一忽然失聲笑了出來:「嬰梁主,天意令你鳳凰族滅。而今你為了鳳凰一族又要殺了九州生靈,你向上天一樣主宰我的生命。憑什麼?」
若一盯著他,笑得溫和:「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