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幽靈
在「卡魯魯茵」的街道下面，有一座大到不可思議的地下墓地迷宮，相當的寬廣。
凌澤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這座地下迷宮，剛剛下了階梯，地下墓地的陰森氣息就已經撲面而來，這裡是整個第五層除了迷宮塔之外的，最重要的迷宮區之一。
不過這樓梯和下面的大廳，其實還沒有進入野外，這裡仍然屬於安全區，在樓梯下的大廳里，幾十名玩家在大廳各處三五成群，有的人在開會，有的人在用餐，甚至有在牆邊排起睡袋稍做歇息的玩家。
「大家都是來這裡撿遺物的吧？」
亞絲娜小聲的開口說道，因為這些玩家並不都是攻略組的玩家，看他們的裝備就能知道，其中大多都是二線三線的裝備，甚至還有一些乾脆就是沒什麼武裝的。
「應該是的，這個大廳大概已經被撿光了，接下來該探索周圍的地下遺蹟了。」
桐人臉色嚴肅的回答，他看起來有些擔憂，他覺得這些玩家有點太過於大意了。
「雖然封測的時候這裡很安全，但是以目前的經驗來看，這種事情是無法保證的，說不定茅場晶彥就會做出什麼改變。」
桐人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但凡這裡安排一個強力的精英怪，對這些二三線的玩家和「觀光客」們來說，都是巨大的危機。
「目前看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繼續前進吧，我們先深入遺蹟裡面去探一探路。」
凌澤拍了拍桐人，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桐人點了點頭，便繼續在前面帶路，他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和那些玩家搶「遺物」，而是為了任務，他們已經放棄了繼續撿「遺物」，儘管這裡的「遺物」似乎很多。
一行人走出了被數根火把照的通明的大廳，在一進入通道的瞬間，周圍就變得陰暗了起來，而且可能是地上的雨水滲下來了，到處都有水滴在不停的滴下來，走在通道里都會被直接打中頭部或肩膀。
在陰森恐怖的氛圍之中，一行人從主通道進入了狹窄的小徑，他們側身走過寬度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狹路，然後又爬過了高度只有六十厘米左右的隧道，一路千辛萬苦來到了一個類似於禮拜堂的地方。
禮拜堂里排了數列長椅，深處的牆邊還立著一尊已經崩塌了一半的奇怪石像，光源只有地板上幾處發出細微火光的蠟燭，蠟燭周圍堆積著如山的已經燃盡的蠟燭灰燼，禮拜堂的四個角落都壟罩在深沉的黑暗當中，整個禮拜堂突出了一個陰森。
任務的名稱是「三十年的嘆息」，故事非常簡單，身為委託人的NPC是獨居的中年男子，最近剛從第五層的其他城市搬到這裡來，但他的新居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喀噠喀噠」的謎一樣聲音，餐具也會莫名的掉到地上，委託人希望他們幫忙想想辦法，找出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
眾人先是調查了那間房子的地下室，但是裡面連一隻老鼠的影子都沒有發現，於是他們接著往更下面的地下墓室來了。
「所以是什麼靈異事件嗎？」
克萊因已經拔出了武器，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個房間可太像鬧鬼了。
眾人環視這座陰森的地下禮拜堂，但是這裡沒有任何生物或者是非生物的蹤跡。
「可能是還沒到時間。」
凌澤看了一下時間，這麼向克萊因解釋道。
「確實，那個大叔說家裡是凌晨兩點左右會開始晃動，所以我們可能要等到兩點。」
桐人點了點頭，他直接的支持了凌澤的說法，這是很正常的遊戲邏輯推理，遊戲裡這種與時間有關的任務還是不少的。
「不過這種任務通常也會有捷徑可走。」
雖然肯定了凌澤的說法，但是桐人話鋒一轉，卻是又提出了另外一種解決辦法。
桐人話音剛落，一陣「滋嚕啪噠、滋嚕啪搭」的奇怪腳步聲便在禮拜堂之中響了起來。
「這是什麼聲音？！」
亞絲娜神情慌張，她著急的繞到了凌澤的身邊。
「一個男人？」
凌澤皺了皺眉，一個像小孩子一樣嬌小的NPC突然出現，他身穿連帽深灰色大衣，帽子罩住了頭部，遮住了他的臉部。
「這也太詭異了吧！」
這種場面，別說是亞絲娜有點怵了，就連克萊因他們幾個大漢都是有點發顫。
那個NPC雖然身形矮小，但是一雙沒有穿鞋的腳跟體格比起來卻是異常的巨大，雙臂也顯得特別的長，他的左手提著一個十分骯髒的布袋，右手則是拿著長蠟燭。
「這傢伙是不是人類啊？」
這個NPC所表現出的外貌特徵，顯然是有點不像人類，當然，也不能排除畸形的可能，但SAO這裡畢竟是個奇幻世界，應該也沒有必要故意設計出畸形的人形。
亞絲娜往凌澤的身後縮了縮，如果說在場的人之中，誰最能夠給她安全感，那毫無疑問就是凌澤了，她提心弔膽的從凌澤身後探出腦袋凝視著那個矮小男人。
而那個矮小男人，仿佛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他發出「滋嚕啪噠」的腳步聲橫越禮拜堂，靠近了地板上到處可見的其中一根蠟燭。
那個矮小的男人蹲下來，從布袋裡拿出了一根全新的蠟燭，然後他從似乎立刻就要熄滅的蠟燭處點火，將新的蠟燭豎立在了地面上，這蠟燭周圍灰燼堆積成山，似乎就是因為他的這種做法，點燃一根新的蠟燭之後，矮小男人又移動到了下一處蠟燭山，然後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他看起來像是這處地下墓地的管理人，但是他到底是不是人類還是不能夠確定。
「您好？」
看著那矮小男人沒有要和他們搭話的意圖，凌澤主動的開了口，因為如果他不開口，恐怕就沒有人會主動的開口說話了，這些傢伙顯然都是陷入了驚慌之中。
聽到凌澤的話，矮小男人立刻停止了動作，然後他以僵硬的動作將臉轉向了凌澤，他的兜帽之下雖然是一片漆黑，但在兩個眼睛的位置卻發出了朦朧光芒。
「好傢夥，這頭一抬起來，更不像人了。」
凌澤在心中腹誹，而在看到這矮小男人兜帽下的情形之後，亞絲娜又是不禁一顫，她的雙手忍不住的抓住了凌澤的手臂。
「這些蠟燭是你負責更換的嗎？」
凌澤向那矮小男人問道，而矮小男人則是默默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回答，但是他很顯然是能夠語言溝通的NPC。
「大概凌晨兩點左右，有在這裡看到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是奇怪的事情嗎？」
凌澤接著問道，這可以說是非常的直球了。
矮小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從兜帽深處傳出了沙啞的聲音：
「我，深夜，不會來這裡。早上起來後，來點蠟燭。白天，把熄滅的補足。晚上，吹熄蠟燭後睡覺。」
矮小男人說起話來似乎很費勁，他說完這段話後就再次開始步行，然後在補充完蠟燭後，就踩著「滋嚕啪噠」的腳步離開了禮拜堂。
「看來辦法已經有了。」
凌澤看向了桐人，對方點了點頭。
兩人兵分兩路，迅速的將那個矮小男人點燃的蠟燭，全都吹滅了，禮拜堂里的光源消失，恐怖的氣氛變得越發的濃郁。
「幹什麼啊？！」
亞絲娜小聲的叫了一聲，她一直都跟在凌澤的身邊，所以倒是也不是特別的慌亂。
「很明顯，凌晨兩點的時候這裡是一片漆黑的。」
凌澤開口解釋道，而亞絲娜瞬間就明白了。
「所以我們就要營造出這種氛圍，這裡是沒有陽光的，所以只要蠟燭熄滅，不管是不是凌晨，都是一樣的效果！」
亞絲娜拍了一下手，將凌澤和桐人這麼做的理由說了出來，克萊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昏暗之中，禮拜堂的地板中央發出了朦朧的光芒，這種突然的變故顯然是意味著什麼，「風林火山」的大家都是屏息凝神。
正在發光的不是什麼發光苔蘚，也不是什麼會發亮的魔法道具，那光源感覺不到一絲熱度，甚至還帶著虛無的冰冷之氣。
「嗚嗚嗚嗚！！！」
類似冬季寒風呼嘯的聲音憑空響起，這詭異的畫面瞬間讓亞絲娜的身體僵硬，但凡不傻，都知道這種環境下會發生什麼。
很快的，一隻蒼白透明，宛如枯枝一樣纖細的手從地板底下直直的伸了出來，地板沒有破碎，那隻手是直接穿過地板的，這代表什麼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嗚嗚嗚嗚嗚！！！」
呼嘯聲再次響起，這次已經是充滿了怨嘆，而在手伸出來之後，緊接著的是手臂、肩膀與頭部，一個女人從地板下涌了上來。
凌亂的頭髮、骨瘦如柴的身軀，原本應該是雙眼的地方閃爍著紅色的鬼火，嘴裡還露出尖銳的牙齒，這次不用再懷疑什麼了，毫無疑問，這個傢伙不是人。
在眾人或驚訝、或驚恐的視線中，那女鬼揮舞著長了鉤爪的雙手，迸發出尖銳的叫聲，前兩次的聲音並不是什麼風聲，其實都是這個傢伙發出的哀嚎之聲。
「嗚嗚嗚嗚嗚！！！」
不過這一次，她發出的哀嚎之聲最大，整座禮拜堂都因為她的嚎叫而劇烈晃動了起來，長椅不斷傾倒，牆壁與天花板上掉下許多小石塊，仿佛隨時都會崩塌。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啊？！」
眾人沒有冒然的衝上去攻擊這個女鬼，因為這傢伙似乎還在走「過場動畫」，她的頭上連個浮標都沒有，之前那個矮小男人雖然也沒有顯示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那個矮小男人的頭上起碼有浮標。
「不知道啊！」
桐人一邊躲避石子一邊回答道，非常悲哀的是，這種發展又超出了他的預料。
那位「女鬼」不斷發出悲鳴般的聲音，禮拜堂的震動越來越激烈，很顯然，就是這個「女鬼」讓任務委託者的家產生了晃動。
在經過了幾十秒鐘之後，晃動終於慢慢開始減弱，「女鬼」的聲音也逐漸變淡消失，直到最後完全的消失，寂靜再次降臨。
「這傢伙是什麼情況？」
看著眼前「女鬼」綻放出蒼白色磷光的臉，凌澤十分的疑惑，在尖叫結束之後，這「女鬼」就飄了過來，瞪著鬼火般的雙眼看著他們。
「她為什麼離這麼近？」
亞絲娜也是發出了靈魂質問，雖然在努力的克服，但是她還是對這種怪物感到恐懼，就算是知道這怪物只是遊戲裡的代碼，但是人的恐懼是不會因此減弱的。
「咳咳，小姐，你為什麼在這個禮拜堂尖叫？」
凌澤嘗試和這位NPC溝通，在尖叫過後，這「女鬼」的頭上也總算是出現了NPC浮標。
「因為.我無法離開這裡」
帶有強烈回音，像是冬天冷風般的聲音響起，這種說話方式，只能說是非常的「女鬼」。
「為什麼無法離開？」
凌澤接著問道。
「我被囚禁在這裡」
「女鬼」如此回答道，此時她聲音中帶著的情感與其說是怨恨，倒不如說是悲傷。
「被囚禁在這裡？」
凌澤皺了皺眉，這個禮拜堂的門雖然不好打開，但卻並沒有上鎖，而且這個傢伙明明是從地板下冒出來的非實體怪物，所以不論是門還是牆壁都應該阻擋不了她才對。
「被誰囚禁在這裡？」
看出了凌澤大哥的疑惑，桐人接過了談話的節奏，雖然他的心中也很是疑惑，但是他顯然很精通這種任務對話的方式。
這個「女鬼」的故事十分的狗血，她被關在這裡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在她還活著的時候，而把她關在這裡的人，是當時和她約好共度未來的男人，因為對那個男人的怨恨，她死後被束縛在了這個地方。
這個故事，狗血的凌澤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原來她也是個可憐的人.」
亞絲娜嘆息了一聲，此時在講完了故事之後，那位「女鬼」已經重新的消散了，所以此時亞絲娜終於是又恢復了正常狀態。
「接下來的任務就簡單了，找到拋棄她的那個傢伙，大概率是城裡的某位富商、高官之類的。」
凌澤搖了搖頭，這個任務的後續他都能猜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