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主位上,茨木童子看向空寧法師:「京都那邊的進度,就靠你了。」
空寧法師點頭致意,起身離席。
「土御門神官,明治神宮的動向你也要盯著,不要讓人察覺我們動向。」
「沒問題。」
「四宮理事,九科的動向就麻煩你了,還有四宮財團的資金支持,希望你能多爭取一點。」
「沒問題。」
「影山,船大概會在7月出到達東京港,希望你能順利讓貨物通過海關檢測。」
「沒問題。」
眨眼間,場上的人已經離席過半,絡新婦也跟著站起來,心不在焉地走到門口時,聽見了茨木童子的聲音。
「我知道你不喜歡參與這些事,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東京和京都兩地都缺人手,我希望你能看到多年的交情上,幫我一把。」
這份交情,早就變味了吧。絡新婦靜靜眺望著夜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回答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是徒增煩惱,於是便邁著八條腿走進夜色之中。
雨水低落,在臉上飛濺開來,抬起頭,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抿起嘴唇,淡然地笑了起來。
情斷義絕,並不需要有什麼具體的理由。就算表面上有,也可能是已經破裂了,為了體面而事後才編造出的藉口而已。
因為倘若沒有破裂,當會導致關係破裂的事態發生時,至少有一方會試著去挽救一下。
如果雙方都不願意站出來,那只能說明,彼此的關係早已破裂。
看著絡新婦離去的身影,茨木童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然,朝輪入道悄悄說了幾句話。
後者身影一閃,消失在房間內。
而藤原星空,則趁著眾人離席的間隙,幾個跳躍,翻出易水苑,回到監控據點。
沒看到貞子小姐的身影,大概是回井裡數頭髮去了吧。
他現在沒空管這些,把手機扔給宮野真守,吩咐道:「查查這光頭是從京都來的僧侶,查查他的來歷。另外留意一下四宮海運株式會社的7月份到港船隻,有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和新島隊長匯報。記住,這是高度機密,一定不能泄露。」
「沒問題!」宮野真守朗聲保證道。
藤原星空看了看時間,晚上八點,時間上還來得及,於是又吩咐了一句:「我現在要回學校一趟,等會小真如果問起我去哪了的話,你就說我回家了。」
「老闆,這個點還回學校幹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新島組長?」
「現在沒時間解釋,我先走了。」
藤原星空轉身走下一樓,和塞爾提簡單說了一下,帶著影子騎上黑色機車,往澀谷方向高速疾行。
宮野真守剛打算把手機的視頻導到電腦上,Line就彈出了一條來自[齋藤飛鳥]的消息。
[藤原你看,我和石上正在破解生物教室的人體模型,你說酷不酷?]
下面還附帶著一張圖片。
兩個學生,一個比著剪刀手,笑得一臉燦爛。而另一個明顯有些不情願,眼睛裡寫滿了「快來救我」這幾個字。
兩個熊孩子......宮野真守嘆了口氣,這兩個高中生不就是上次和塞爾提飆車時坐在自己車上的那兩個嗎,還挺能折騰的。
幸好那所學校沒有人體模型都市傳說,否則你們倆今晚死定了。
宮野真守心想,要是以後我的孩子這麼皮,腿都給他打斷。
把視頻導入電腦後,看著看著,宮野真守臉色忽然一僵。
剛走進來的新島真,就聽到了他的尖叫。
「靠,要出人命了!」
……
在漆黑的雨幕中,燈火全熄的私立北川高中,寂靜而陌生,灰白的外牆就如同墓碑般陰冷。
晚上八點多,教學樓里萬籟俱靜,雨水掉落的聲音在這種時候顯得尤為突兀。
樓梯前,一道強光亮起。
「咔嚓!」
相機快門閃過,短暫映襯出兩個學生的面容後,環境重回黑暗。
「喂,齋藤,我們回去吧......」石上川看著一片漆黑的樓道,神情很糾結:「最近晚上的學校給人感覺真的很不好,如果那個傳說是真的,那我們這不是送死嗎。」
「安心,我可以是除靈師。」齋藤飛鳥手指夾著這一張靈符,笑得非常自信。
「你這半吊子就別在這丟人了。」
「石上你別小看我,看我今晚怎麼大顯神威吧。」
兩人一邊說話,一走走在了樓梯上,來到三樓時候,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咔噠咔噠——
有聲響傳了出來,這響聲就好像是有人無聊在敲打門板一樣。
兩人循聲望去。
朦朧的夜色中,好像看到一個白衣紅褲的小女孩蹲在三樓女廁所的門前,一邊敲打門板,一邊看著走廊外的夜雨。
突然間,齋藤飛鳥感到一陣口渴,以及一股尿意,而且有一股莫名的壓力湧上心頭。
那股壓力緊緊地壓迫胸口,讓他感到呼吸困難……
石上川先前還不停地發牢騷,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沉默下來。
「喂,有人嗎?」齋藤飛鳥壯著膽子喊了一句,下一秒,小女孩從視野里消失。
「看,我就說嘛,是眼花。」他拍了拍臉色發白的石上川,「這大晚上的,怎麼可能學校的女廁所里會有小女孩。」
石上川抖著腿,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廁所里的花子嗎?」
「咦,你這麼一說我好想記得了,要不我們去看看?」
「別!」石上川一把拉住齋藤飛鳥的手,「你別到處鬧了,趕緊去生物教室看一眼,然後回家吧。」
「就看一眼~~」
「不行,你再這樣我就不陪你了。」
「那好吧,我們去生物教室。」
兩人重新開始爬樓梯,上到五樓的時候,通過連接兩棟樓的空中走廊,進入另一棟教學樓。
從這棟教學樓再往上走一層,來到六樓,走廊的盡頭處,就是生物教室了。
黑暗中,漆黑的走廊仿佛扭曲了一般,被拉得老長。
石上川看得心裡發毛,想要掉頭回去。
但齋藤飛鳥已經率先走了出去。
沒辦法,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在他們行走的時候,腳下鋪滿地磚的走廊,忽然變成粘稠的暗紅色,仿若屍山血海一般。
然而兩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盡頭的教室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異狀。
當來到生物教室門前時候,一陣刺骨的寒意從門縫中蔓延出來。
「相信我,沒事的!」
齋藤飛鳥自言自語地給自己壯了壯膽,慢慢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