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姚德昌,他只是個鄉下土財主,沒聽說過特工處這麼高大上的機構名稱,但說到便衣隊,他就知道了。
聽說是便衣隊,姚德昌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敢打開院門,說道:
「你有證件嗎?」
驢二假裝怒道:
「他娘的,叫你開門就開門,哪來這麼多廢話,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查看老子的證件。」
驢二這一發火,姚德昌反而相信了,因為他認為,只有便衣隊的那些官爺,才會這麼凶,這麼囂張。
姚德昌連忙打開院門。
驢二看到,姚德昌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揚,但眼角下垂,一雙三角眼顯得很是陰險狡詐,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
姚德昌打開院門,對驢二陪著笑臉,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您別生氣,這是我兒子的家,他不在家,我不敢隨便開門。您是找我兒子的吧?他是警察,咱們是一家人。」
驢二冷哼了一聲:
「誰跟你是一家人,警察能跟我們特工處相提並論嗎?別抬高自己!」
姚德昌連忙說:
「不敢不敢,先生您怎麼稱呼?」
驢二冷冷說道:
「是你查我,還是我查你?」
姚德昌欺壓百姓習慣了,還沒被別人這樣訓斥過,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鄉長,在煙臺城這種大地方,尤其是便衣隊面前,根本不算什麼,而且他在煙臺人生地不熟,只能忍著,不但要忍著,還要陪著笑臉。
姚德昌陪著笑說:
「您請進。」
驢二也不客氣,邁步走了進去。
姚德昌剛要閂上院門,驢二又訓斥道:
「大白天閂門幹什麼?開著。」
姚德昌不敢閂門了,但又不放心敞開著,只好虛掩了院門。
驢二一邊向院子中走,一邊觀察著環境,口中問道:
「你家都有誰?」
驢二看到,這是個一進院子,雖然算不上豪華,但在煙臺城也算是中等人家了。
姚德昌恭敬的回答:
「除了我和兒子,沒有別人了。」
姚德昌說到這裡,快走幾步,請驢二進入客廳。
驢二進了客廳,不用姚德昌讓座,就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姚德昌連忙泡了茶,放在驢二面前的桌子上。
姚德昌忐忑不安的問道:
「先生,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應該怎麼稱呼您了嗎?」
驢二掏出證件,遞給姚德昌,說道:
「看仔細了,這是特工處的證件,我是特工處行動隊的副隊長趙少秋。」
姚德昌吃了一驚:
「趙少秋?霍三那個紅鬍子就是您殺的?」
驢二心中一痛,但臉色仍然平靜的說:
「對。」
姚德昌用手一挑大拇指,贊道:
「哎呀呀,真是失敬失敬,原來您就是殺了霍三那個土匪,為民除害的大英雄啊!」
姚德昌本以為自己是在拍馬屁,卻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腳上,不但沒得到「趙少秋」的讚嘆,反而觸發了殺機。
驢二這次過來,就是要調查一下這個姚德昌是否該死,現在聽了姚德昌這句話,他就放心讓姚德昌被白頭鬼殺害了。
驢二冷笑一聲。
姚德昌不明白自己拍趙隊長的馬屁,趙隊長為什麼要冷哼,他只能理解為特工處當官的架子大,堆著笑著,問道:
「趙隊長,您到我家來,有什麼指示嗎?」
驢二道:
「我是來調查你兒子的----」
姚德昌連忙說:
「趙隊長,我兒子對皇軍可是忠心耿耿,絕對沒問題----」
驢二道:
「你放心,我不是來調查他是不是抗日分子的。」
姚德昌這才鬆了口氣,說道:
「那就好。趙隊長,您調查什麼?」
驢二道:
「我們特工處,最近要招一些新人,有人推薦你兒子,說你兒子的能力不錯,我就過來調查一下你兒子,是不是夠格進我們特工處。」
姚德昌大喜,連忙說:
「哎呀,真是太感謝您了,早知道是這樣,不用麻煩您親自跑一趟,叫小海去你們哪裡向您匯報就行了。」
驢二淡淡說道:
「你以為我們特工處的大門,是誰都能進去的嗎?」
姚德昌訕訕一笑,說道:
「不好意思,是我不懂規矩。」
「趙隊長,您別怪我多嘴問一句,我家小海現在警察局上班,您怎麼不去局裡找他,而是到家裡來找他?」
驢二道:
「我們特工處,乾的是秘密工作,如果我去警察局,別人就知道你兒子要進特工處了,就失去了工作的隱蔽性。」
「至於我為什麼要到他家裡來調查,這是我們特工處的規矩,我們要招人,不但要調查這個人的品德和能力,還要調查他的家人,是否有抗日反日的行為。」
姚德昌連忙說道:
「趙隊長,請您放心,我家絕對沒有反日抗日的人,我家中只有我和小海爺倆,小海是警察,我在我們鎮上是皇軍委任的鄉長,一直幫著皇軍收租,幫著皇軍鎮壓抗日的刁民,我們爺倆都對皇軍忠心耿耿,絕對不敢抗日。」
驢二心中冷笑:
「你們爺倆對皇軍忠心耿耿,那就是與人民為敵,罪大惡極,該死!」
他口中淡淡說道:
「你是鄉長,為什麼不在鄉下堅守崗位,跑到城裡來幹什麼?」
姚德昌有些慚愧的說:
「我不敢隱瞞趙隊長,我在幫著皇軍收租的時候,遇到了幾個紅鬍子打劫收上來的物資,我打死了其中兩個紅鬍子,那幾個紅鬍子要找我報仇,我只能到煙里暫避風頭,在我兒子家中躲幾天。」
驢二笑道:
「你連幾個紅鬍子都害怕,還說自己對皇軍忠心耿耿?」
姚德昌臉色一紅,連忙說:
「趙隊長,您有所不知,那幾個紅鬍子都是不怕死的暴民,我手下的那些鄉丁,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只能出來躲躲。」
驢二道:
「既然你是皇軍的人,你手下的鄉丁不頂事,皇軍為什麼不保護你?」
姚德昌搖搖頭,苦喪著臉說:
「最近八路和游擊隊,在崑嵛山一帶鬧得凶,我們鎮上的皇軍和皇協軍,都去打八路和游擊隊了,沒人保護我。」
「等皇軍掃蕩之後,回到鎮上,我就不怕那伙紅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