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驕陽似火。閱讀易晨曦第一次見到賀川,在六月的軍區大院外面的巷子裡。她剛跟家裡吵完一架。
大中午的陽光很大很刺眼,易晨曦跟家裡吵完一架,淚眼婆娑的跑出了家門,往巷子的另一邊走去。剛走到巷口,她便看到了一個挺拔如松的背影,跟道路兩旁的松柏樹一樣,直。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黑色的休閒褲,易晨曦的視線往下,低頭看著他露出來的腳踝。
他的腳踝皮膚白皙,看上去特別的瘦,有種別樣性感的感覺,第一時間就把易晨曦的視線給吸引過去了。
直到賀川轉頭看過來,輕咳了聲,她才挪開自己死死盯住人家腳踝的視線,跟人對上眼。
眼前的男生頭髮很短,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筆直,眼睛偏細長,眉眼微挑,深邃的眸子有些玩味的盯著她看,聲線偏低問她:「小姑娘,看哪兒呢?」
易晨曦抿唇,沒回答他的問話,直接放棄了這條巷子的路,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這是她跟賀川的第一次見面。
——
易晨曦抵達程暖暖家裡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程暖暖安慰了好一會,她才停歇下來。
「他們憑什麼不准我報攝影專業!」易晨曦聲音沙啞的問。
程暖暖皺眉,想了想問:「她想報什麼專業?」
她冷笑了聲:「播音主持。」
「那你……怎麼打算?」程暖暖小心翼翼的問,兩人今年剛高考畢業,正商量著填報志願的事情。
易晨曦從小就喜歡攝影,她家裡的條件好,從小對於這些東西都是不缺的,只要她想要,能用錢買到的就不是問題。直到六年級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家裡領回來一個跟她一樣大的姑娘,從此之後,易晨曦再也不是易家獨一無二的小公主了。事事都要謙讓著另外一位,事事都要如了另一位的心意,就連念書也是一樣。
如果易凝芙想要去另一所學校,易晨曦就得去那所學校,原因是分開不好接送。這些,易晨曦都無所謂,她性格雖然暴躁,但能忍,特別是知道易凝芙的情況後,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包容著,說是包容有點過,總之對於易凝芙,她雖喜歡不來,但絕對不會去故意的針對。
直到相處了幾年,矛盾積壓了下來,易晨曦忍無可忍的爆發了一次,但爆發過後,她還是要道歉。從那一次吵架之後,她對易凝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了。
她儘量的忽視那人,易凝芙在客廳,易晨曦絕對待在房間裡,除了吃飯這些事情外,其他的時間兩人絕對不碰在一起。直到今天,她的高考成績出來,她想學攝影專業,但卻被駁回了。
只因為易凝芙想學播音主持,家裡便希望她能跟著一起學播音主持。
「不知道。」易晨曦灌了一大口冰水下去,總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把火氣給消散。
程暖暖點頭,趴在桌面上看著她:「我覺得你爸媽肯定會讓你跟著一起學播音主持的。」
這一點易晨曦很清楚。她頓了頓,咬牙道:「難道他們就真的忘了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嗎?」
程暖暖搖頭,看著她嘆氣:「忘肯定沒忘,但他們拒絕不了易凝芙的請求啊。」程暖暖眨了眨眼,很認真的給她分析:「從小到大,她一撒嬌你爸媽就沒轍,但你不一樣。」易晨曦性子火,從小就是院子裡的小霸王,讓她打人可以,讓她撒嬌,做不來。
「你要不也撒下嬌?求下你媽?」
易晨曦冷哼了聲,「不要。」
「那現在打算怎麼做?」
易晨曦深吸一口氣,看著程暖暖道:「我今晚住你家。」
「好啊。」她們兩人是高中同學,關係非常不錯,對於留宿自己家程暖暖完全沒意見:「正好我都是一個人在家的。」
易晨曦嗯了聲,把下巴擱在桌角旁邊盯著她看:「你決定了學播音主持專業是麼?」
「嗯。」
她頭疼的揉了揉亂糟糟的短髮,「明天再說吧。」
「行。」
兩人窩在家裡,都不是會做飯的人,程暖暖叫了外賣,吃過了後,易晨曦安靜了一下午的手機終於開始有動靜了。
——
半小時後,易晨曦被哭哭啼啼的母親鬧的不行,轉而回家。
一到家,母親拉著易晨曦哭了半個小時,她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回房間不久,便有人推門進來。
易凝芙對上易晨曦冷漠的視線,含笑說:「爸爸說明天去填志願,他讓司機送我們過去。」
「還有事?」
易凝芙笑的很歡,她長相屬於清秀的類型,五官不算精緻,但卻給人溫柔如水的感覺,說出的話也是嬌柔嬌柔的:「爸爸說讓你跟我一樣報播音主持專業。」
「姐姐,你為什麼不願意報播音主持專業?」
易晨曦抿唇,一雙丹鳳眸帶著冷意的看了過去,嗓音沙啞:「哪所學校?」
「S大。」易凝芙臉上一直都掛著溫柔的笑,輕聲問:「姐姐,你可以跟我在一所學校嗎?」
易晨曦冷笑了聲,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易凝芙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有一米七的身高,跟一米六二的易凝芙相比,絕對有過人的優勢。
彎了彎腰,易晨曦掃視過她臉上的笑,輕勾了勾了唇角,眼裡閃過一絲狠意:「當然可以,只要是我妹妹提出來的要求,姐姐什麼時候拒絕過?」她輕聲問,在易凝芙錯愕之際,易晨曦一把將人提起,直接從自己的房間推了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再進我房間一次我丟一次!」
『砰』的一聲,易晨曦把房門關的砰砰響,連樓下的人都給震到了。
五分鐘後,易父上樓,把易晨曦狠狠的教訓了一通。隔天,在填報志願結束後,易晨曦就送去了外婆家。
在這裡,易晨曦再一次看到了賀川。
——
易晨曦的外婆家住在南區這邊,她自小在這邊生活長大,跟周圍住著的鄰居也全都認識。
所以在外婆讓她出門去隔壁借點醬油的時候,易晨曦非常歡樂的跑出了家門,往隔壁奶奶家走去。
一進屋,易晨曦就大聲高喊:「奶奶,我外婆讓我過來借……」話沒說完,易晨曦便對著開門的男人愣住了,她眨了眨眼,還沒有過多的反應。
賀川看著她呆楞的表情,倒是先樂了起來,挑了挑眉盯著她看,言語輕佻:「喲,小姑娘?」
易晨曦皺眉,瞪著他:「你是誰?」
賀川往後指了指:「你找誰?」
「楊奶奶。」
賀川頷首:「那是我外婆。」
易晨曦看著眼前的男生,回憶了好一會才算是想起來了這一號人:「你就是楊奶奶的那個讀國防大學的外孫?」
聞言,賀川勾著唇角笑了聲,側了側身子讓她進來:「算是,你找我外婆什麼事?」
「借醬油。」
賀川:「……」
他拐進廚房拿了一瓶醬油出來遞給她,「我外婆剛剛出門了,你先拿去用。」
易晨曦點了點頭,「謝謝。」
「不客氣。」
賀川頓了頓,斂眸看著她,眼裡的玩味特別的清晰:「就想提醒小姑娘一個事情。」
「你說。」對自己態度好,且長得還很帥的賀川,易晨曦的態度瞬間好了點,沒辦法,她從小就對軍人沒有抵抗力。
賀川彎腰靠近她,壓低著自己的聲音,附在她耳邊含笑說:「小姑娘以後千萬別隨便盯著男人的腿看,那會出事的。」
易晨曦:「!!!」
她紅著臉反駁:「誰盯著你腿看了!」
賀川揚眉,漫不經心的提醒她:「上次在巷子口……」話還沒說完,氣急敗壞且盯著人家腳踝看了半天的易晨曦惱羞成怒了起來,直接把手裡拿著的醬油一把摔在了賀川的身上,瞪著他罵了句:「臭流氓!」
說完,她也不管身後的賀川是什麼反應,直接氣沖沖的跑回了家。
而當晚,易晨曦跟外公外婆的晚飯,因為缺少了醬油,菜色看上去顏色寡淡,吃著也覺得索然無味。
易晨曦跟賀川的梁子,也就此結下。
只是從那天之後,易晨曦就再也沒有看到賀川了,據她外婆所說,他好像是去軍營了。她沒怎麼在意,繼續在外婆家裡玩著,白天出去放放風,晚上陪兩位老人一起散散步,日子過的比在家裡愜意。
一眨眼的時間,便到了九月。
——
灼灼夏日,開學的這天陽光特別的大,照在人身上,都像是要把人給灼燒掉了一樣。
易晨曦沒跟易凝芙一起來報導,她跟程暖暖一起來的學校,但讓她崩潰的一件事情是,她跟易凝芙分到了一個班級。這對於易晨曦來說,就跟晴天霹靂一樣。
「晨曦。」程暖暖推了推她手臂,同樣的也看到了那個名字,「別難過,大學又不跟高中一樣,除了偶爾的課程在一起,其他的東西都是隨意的。」
易晨曦盯著那一前一後的名字,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睛:「我就擔心,是那個人安排的。」
「不會的,大學裡面班級分配都是隨機的。」
聞言,易晨曦生無可戀的應了句:「我只希望,宿舍別再分一起了。」
程暖暖拍了拍她肩膀,低聲道:「不會的,要真的分在一起了,我們就出去住吧。」
「好。」
……
報導的手續不簡單,但也不難,沒多久易晨曦跟程暖暖兩人便搞定了,唯一幸運的是兩人的宿舍是在一起的,易晨曦並沒有跟易凝芙在一個宿舍,這是她認為目前為止聽到的最讓她開心的事情。
整理好行李,鋪好床鋪,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後便各自去了自己的班級,第一天入校,每個班級都要進行一次例行的班會,順便給大家說一說第二天出發去軍訓的事情。
第二日,大一新生軍訓。
易晨曦因為身高原因,被暫時安排的站在了後面一排的位置上,大家都吵吵鬧鬧的,對即將到來的教官表示好奇。
據說即將到來的教官是國防大學的大四生,還據說長得很帥,一個一個身高都特別的高,身材也好,還有八塊|腹|肌……易晨曦站在後面聽著,無聲的彎了彎唇。
這些身為軍人都有,但唯一的缺點是……軍訓教官有的脾氣不好,她並不怎麼期待。
突然,排在一起的同學尖叫了起來,對著穿著橄欖綠服裝的人指著:「啊啊啊啊啊那是不是我們的教官?」
輔導員順著看了過去,哭笑不得:「是。」
易晨曦聽著周圍的動靜,也有點好奇的抬頭看了過去,恰好與走過來的男人,對上了視線。在看到那雙帶著點壞笑的眸子,易晨曦狼狽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她的軍訓教官,為什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