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聲的對視著,走廊上的風吹刮的呼呼作響。
易晨曦抿了抿唇,剛剛嘴裡的那個字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來了,她沉吟了片刻,低聲道：「不是讓你滾,就是……」
賀川哂笑了聲,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目光深邃的盯著她看：「晚上喝酒了？」
「沒有啊。」
賀川微斂眼眸，瞥了她幾眼道：「回去睡覺吧。」
「好。」易晨曦抬眸看他：「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嗯。」
等賀川走後，易晨曦才關門進了屋,躺在沙發上好一會，盯著天花板看著。
屋內的光很亮，照的有些刺眼,被照的眼睛有些發酸,她眯了眯眼，休息了好一會之後,易晨曦才拿過一側的手機,給人打電話。
晚上馮瑞說的話和那些舉動,都讓她太猝不及防了,而賀川的出現,更是讓人意外。易晨曦現在想想剛剛賀川的神色,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電話撥通，好一會那邊才有人接。
「晨曦。」
易晨曦嗯了聲，揉了揉太陽穴道：「在幹嘛呢？」
暖暖笑了聲,彎了彎嘴角道：「剛洗完澡出來,你呢，最近忙不忙。」
「還行，最近在籌備攝影展的事情。」
「準備幾月份？」
「八月吧，暑假。」易晨曦道：「我六月份要出趟門。」
「又去做志願者啊，去一個月嗎？」
「嗯，五月底去，七月初回來。」這些工作都是在之前就安排好了的，她基本上每年都要出去一趟，好在工作室內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清楚，基本上能把工作攬下來做完。
易晨曦對自己工作室的員工還是挺放心的。
暖暖應了聲：「去一個半月嗎？」
「差不多。」
兩人聊了會工作上的事情後，暖暖笑了聲：「你給我打電話肯定不僅僅是要跟我說工作安排，說吧，遇到什麼解不開的事情了。」
易晨曦莞爾一笑，聲音有些沙啞：「今晚遇到賀川了。」
「不是每天都遇到嗎？」
易晨曦：「……認真點，是每天都遇到，但今晚不太一樣。」她把情況給暖暖說了一遍，還順便的把馮瑞的事情也給說了下。
聽完後，暖暖那邊安靜了許久，才傳來驚訝的聲音：「馮瑞跟你表白？賀川還看到了？兩個男人沒有大打出手嗎？」
「沒有。」
暖暖撲哧一笑，彎了彎嘴角道：「賀川吃醋沒？」
易晨曦想著賀川最後的反應，笑了笑：「應該是吃醋離開的。」
雖然他沒表現出來，情緒也沒太大的變化，但易晨曦就是知道，那人啊……在心底暗戳戳的委屈著呢。
暖暖笑了會，才道：「你怎麼打算的？」
「什麼怎麼打算的。」
「就準備這樣順其自然下去？」
易晨曦一怔，思忖了片刻後才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先把那些爛攤子都收拾好再說。」
「行，你什麼時候回來？」
「四月底回去一次，到時候找你。」
「等你。」
掛斷電話後，易晨曦怔怔的看著手機好一會才準備洗澡睡覺，剛洗簌出來，手機就進了一條簡訊，是賀川發來的。
【到家了。】
易晨曦莞爾一笑：【嗯，早點休息，晚安。】
賀川：【晚安。】
——
次日清晨，易晨曦不出意外的再次碰到賀川，接下來的三天，賀川也一如既往的出現在自己小區，陪她一起跑步，兩人吃過早晨後，賀川才會走。
三天後，賀川就開始歸隊繼續訓練了，也沒時間每天往易晨曦這邊跑。
易晨曦工作忙，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她跟賀川好幾天沒見了，連劉婉都曖昧的朝她眨眼問：「你那位追求者呢，怎麼好幾天沒來工作室了。」
易晨曦笑笑：「忙。」
「忙什麼？」劉婉看著她：「做什麼工作的啊？那男人看著很有勁的那種感覺。」她想了想，用當下很常見的一個詞語形容：「糙漢對吧，就是這種感覺。」
聞言，易晨曦難得的瞥了她一眼笑：「你覺得的？」
「那不是，辦公室的那幾個小姑娘也都這樣覺得，她們說什麼光是看著就荷爾蒙爆表，喜歡到不行之類的，還說那男人的體力一定很好，我覺得也是，你認為呢？」劉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想要知道易晨曦的答案。
易晨曦：「……」她沉默了片刻，掀了掀眼皮問：「大家都很閒？」
「不啊。」
易晨曦冷哼了聲：「我覺得是閒的，閒到這麼有時間聊八卦。」她語氣酸溜溜的，忍不住道：「我覺得有必要給大家多找點事情做。」
劉婉：「……」她嘖了聲，上下的打量著易晨曦：「你這是吃醋了？」
「沒有。」
「你有。」
易晨曦瞪了自己的經紀人一眼，無語道：「真的沒有。」
「你真的有。」
到最後，易晨曦索性不管劉婉了，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情，對劉婉所說的話視而不聽，她絕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賀川那種男人，誰要是喜歡就給誰。
易晨曦輕飄飄的看了眼劉婉，把左手邊的一沓資料給她：「下班前把這些整理出來，我明天要用。」
「……」劉婉錯愕的看著手裡的那一堆資料，噎了噎問：「你確定？」
「非常確定。」易晨曦笑眯眯的看著她：「如果你整理不完就找她們幾個小姑娘，反正大家都很閒。」
劉婉：「……」她無語的抱著資料準備下樓，在下樓前還不忘回頭說了句：「你真的在吃醋，要是不信你就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表情和語氣多酸。」
……
——
一整天的工作結束，易晨曦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從工作室離開，其他的員工都下班了，只剩下她一人。
她剛拿著包往外面走，還沒走到自己的車旁邊，就聽見了喇叭的聲音。微微怔楞了片刻，易晨曦抬眸看了過去，不遠處的越野車旁邊，靠著一個人。
賀川勾了勾唇角，循著夜色朝她這邊走了過來：「這麼晚才下班。」
易晨曦盯著他看：「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
「你怎麼知道我還在辦公室？」
賀川彎了彎嘴角，低聲道：「你前幾天不是說最近忙嗎。」
「嗯。」易晨曦揉了揉脖子，有些酸痛：「前幾天出任務了？」
「對。」
「還好嗎。」
賀川笑：「還行。」他順手捏了捏她的脖頸，低聲問：「頸椎不舒服？」
「有一點。」她白天對著電腦太久了，基本上不用出去拍攝的時候，易晨曦就坐在電腦面前，修圖調色什麼的，有時候可能坐下來一整天都不走動一下，久而久之，頸椎自然就出問題了。
她嘖了聲，被賀川捏的痛了。
「好痛。」
賀川扯著嘴角嗯了聲：「你這太缺乏鍛鍊了，先去吃飯。」
「吃什麼？」她順勢的上車，也沒矯情。
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什麼的，其實也確實沒必要矯情，既然都說了順其自然，那麼其他的事情，易晨曦也不會拒絕，至少在順其自然之內的，她不會扭扭捏捏的。
賀川看她扣上安全帶之後，才問：「你想吃什麼？在家裡開餐嗎？」
「不開。」
賀川：「……吃火鍋吧，你不是喜歡吃火鍋嗎。」
聞言，易晨曦莞爾一笑：「好啊，謝謝。」
兩人去的火鍋店，是易晨曦回國之後很喜歡去的一家，但讓她意外的是，賀川會知道。
火鍋店內人多，基本上每天都要排很長的隊伍，上一次易晨曦跟周影一起過來的時候，等了半小時才到他們，不過那會是正好的飯點，今天倒還好，人並不是很多，估計也跟工作日有關。
兩人到的時候，裡面的人很多，人頭攢動，說話的聲音也大。
易晨曦剛進店裡，聞著那味道就覺得餓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扯了下賀川的衣服，「我超餓了。」
賀川莞爾一笑：「稍等，馬上就好。」
「嗯。」
沒一會，服務員就把兩人帶到靠窗邊的位置上，火鍋店總共有兩層，兩人坐在二樓。易晨曦低頭看了眼下邊的人，忍不住感慨了聲：「快要夏天了，晚上出來的人都多了不少。」
賀川給她倒茶，聞言淡淡的應了聲：「今天還好。」
易晨曦想了想，突然問他：「你以前也出來嗎？」
「晚上？」
「嗯。」
「很少。」賀川以前在這邊住的時候，那會基本上除了上課之外也不怎麼來這邊玩，大院裡的那些地方就足夠他們了，更何況賀川對逛街這玩意一直都很嫌棄。
也就是易晨曦，能把他喊出來陪逛街壓馬路。
易晨曦抬眸，突然就有種錯覺。上一次他們這樣面對面坐著吃火鍋的時候，還是沒在一起的時候……那會……她想著那時候的事情，低頭笑了笑。
那會是真的年輕，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也是那個時候，她雖然惴惴不安，擔心賀川，但卻也堅定了自己要跟賀川在一起的想法。
其實現在回想一下，易晨曦真的覺得那會的自己勇氣可嘉。
「想什麼？」
「沒有啊，我就想到我們第一次一起吃火鍋的時候。」易晨曦捧著賀川遞過來的杯子，抿了口茶後抬眸看他：「我在想，如果是現在有人出事了，你跟我在約會，你還會去救人嗎？」
「會。」他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這個世界上，那些有意義，但沒有回報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這個責任，總歸是需要有人去扛。
「那萬一我因為這事跟你分手了呢？畢竟好不容易才有的約會就這樣被你破壞了。」
賀川目光沉沉的盯著她片刻，看著易晨曦躲閃的視線，輕笑了聲：「你不會。」
「萬一呢。」
賀川沉吟了須臾，語氣肯定道：「即使是有這樣的萬一，那個萬一也不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易晨曦語塞，瞬間就不想跟賀川討論這個事情了。她目光胡亂的看著，突然一頓，半眯著眼看著某一處，好久都沒回神。
賀川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什麼也沒看到，「看什麼？」
「我好像看到了……熟人。」但也只是一晃，就過去了。
賀川皺了皺眉，「朋友？」
易晨曦晃了晃腦袋，低聲道：「不是，可能是我眼花了吧，她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應該是最近太累了，先吃飯。」
「嗯。」
——
一頓晚飯，吃的易晨曦那叫一個痛快，她吃了不少，在賀川的面前易晨曦也從來不會收斂自己的飯量什麼的，總之有想吃的，能吃的下的她便會吃。
吃過晚飯後，賀川開車去了附近的藥店，買了點藥後才送她回家。
「你要上去？」
「嗯。」賀川瞥了她一眼：「給你看看頸椎。」
易晨曦不疑有他，直接點頭：「好。」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屋，賀川只來過一次，就對她這裡已經熟悉到不行再熟悉了。
熟門熟路的進了易晨曦的廚房，給她倒了杯熱水出來，才把剛剛買了的藥遞給她吃下。
從火鍋店到家，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小時了。
「什麼時候不舒服的？」
易晨曦含糊的應了句：「不記得了，就頭最近一直痛。」
「剛剛讓我買的藥，是常吃的？」
「嗯，偶爾會吃。」
賀川斂眸，注視著她：「有沒有想過去看看？總拖著也不是解決辦法。」他用手指給她按摩著，邊低聲問。
易晨曦眯著眼，眼睫輕顫了一下，「忙完這段時間就去。」
「什麼時候忙完。」
易晨曦一滯，語塞道：「大概四月底。」
賀川瞭然，低頭看著她，柔聲問：「舒服點了嗎？」
「還行。」她睜開眼，跟賀川對視著，在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後，易晨曦下意識的閃躲，咳了聲：「你準備怎麼給我看頸椎？」
賀川哂笑聲，用舌尖頂了下腮幫，對她的轉移話題並不在意。
拍了拍易晨曦的肩膀，賀川道：「趴著，給你按摩一下。」
「你會？」
「比你去健身房的效果好。」
易晨曦：「......嘖。」她不過就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提了下，每次痛到不行的時候她都會去健身房，一般教練給她捏一下後，會緩解不少。
其實頸椎這裡的問題，基本上就是長時間的一個動作積壓下來的，常常按摩一下，揉捏的話會好一點。
雖然不至於徹底好完，但至少能得到放鬆。
當然，被人捏著的時候...是快樂與痛苦並存。
賀川的手勁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他稍微的收斂了一下力度給她按摩著，準備循序漸進的來。
剛按摩不到一分鐘，易晨曦就忍不住的喊了出來：「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你輕點啊！」
她嘖了聲，埋頭在抱枕上面喊著：「賀川...別那麼大力，好痛。」
賀川：「......」
他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的繼續給她按摩著：「以後每隔一天去練練瑜伽。」
「忙。」她只能早上抽出時間來跑步。
賀川噎了噎，繼續給她按摩著。
下一秒，斷斷續續的哼聲和啊啊啊的聲音持續在屋內響起。
賀川深吸一口氣，聲音突然就嚴厲了起來：「別叫！」
「......」易晨曦一怔，在反應過來後，突然就想裝死了。
她聽著身後那人的喘息聲，默默的扯著兩個抱枕把自己的耳朵捂住，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賀川深呼吸了一下，垂眸看著身下的人，喉結滾了滾，只覺得全身都燥熱到不行。
她剛剛的喊聲，就跟往常自己欺負她時候一樣，太熟悉，太悅耳了。一時間，賀川面對她的自制力，直接為零。
「別喊了。」
易晨曦默了默，小聲道：「我也不想的。」
「再喊就不按了。」
「別。」易晨曦回頭看著他：「雖然痛，但挺舒服的，我保證不喊了。」
賀川頓了頓，繼續給她按摩著。
十分鐘後，易晨曦面紅耳赤的，小心翼翼的問身後的男人：「你要不去浴室解決一下？」
賀川瞪著她，厲聲：「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