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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7 02:01:50 作者: 昭亂
  當晚,就有營銷號激情發博:「坐擁億萬家產卻錯失愛人,輝煌背後到底藏匿著多少辛酸,一顆真心屢遭拒絕只留下失落的背影。▲𝐺𝑜𝑜𝑔𝑙𝑒搜索𝑠𝑡𝑜520.𝑐𝑜𝑚▲震驚!堂堂景逸科技董事長為愛惱羞成怒,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條微博一出,熱心網友紛紛轉發。

  「哈哈哈哈惱羞成怒謝厭遲。」

  「對家都快倒閉了結果他還沒追上秦郁絕。」

  「謝二少看見這條微博之後連夜宣布退出網絡。」

  「我笑死了謝厭遲在魚池夫婦超話等級都混成大粉了,而且還拿大號偷偷點讚兩人視頻難道還有人不知道嗎?」

  就這樣,全網掀起一股「為謝厭遲出謀劃策如何追人」的熱潮。

  每天一群人涌到他微博底下替他打卡,非常準時。

  而謝厭遲,也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兢兢業業地追人。

  秦郁絕拍個戲,謝厭遲找理由擠進來投資。

  秦郁絕做個雜誌採訪,謝厭遲在那期雜誌上搞了個企業家專區,就放在她採訪頁面的隔壁。

  秦郁絕拍個綜藝,謝厭遲塞錢進去當特邀嘉賓。

  秦郁絕走紅毯,謝厭遲試圖當攝影師但是被陳助理以死相逼攔了下來,最後被主辦方邀請到了該會場大廳第一排中心的C位寶座。

  就這樣,秦郁絕成為了業內資源邀請的搶手人物。

  因為有她在的劇組,基本上都不可能窮。

  一開始還以為這倆人是在商業炒作,這麼一通折騰下來,業內業外的人都沒話說了。

  這的確是在很認真地在追人了。

  但這還不是謝厭遲的極限。

  讓秦郁絕沒想到的是,某天自己難得休假回家,一推開家門就看見秦母和謝厭遲排排坐在沙發上,兩人一起非常和諧地在織毛衣。

  「哎小遲,這線不能這麼穿,我示範給你看。」

  「伯母好厲害!」

  「哈哈哈沒有沒有,這條圍巾馬上就織好了,等會你帶著走。」

  秦郁絕抱著胳膊,拿腳尖一下下有節奏地敲著地面,麻木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就離譜。

  居然還從自己媽媽這裡下手。

  謝厭遲覺察到秦郁絕回來,抬眼朝她的方向望去,然後唇角一彎,吊兒郎當地說:「嗨,回來了?」

  ……你這語氣怎麼跟個一家之主似的?

  「你怎麼在這?」

  「學織毛衣啊。」

  「…你上我家學織毛衣?」

  「對。」

  「我會信你的話?」

  「你這話說的,我難道不是天下第一好學?」

  秦郁絕梗住了。

  行。

  果然說不過這人。

  但顯然,秦母已經被謝厭遲這張嘴哄得心花怒放,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甚至想留他下來睡覺。

  在做飯的間隙,秦郁絕溜進廚房:「媽,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買菜的時候和小遲偶遇了,他送我回來的,我就邀請他回家坐一坐。結果發現這孩子特別會說話,和我也投緣,所以留他吃個晚飯。」

  「……」

  偶遇?

  潼市和柳川市怎麼才能偶遇?

  但秦郁絕卻沒開口戳穿。

  秦母當然知道自家閨女在想什麼,笑了聲,道:「我看他順眼,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你。」

  「因為我?」

  「我知道你多喜歡他。」秦母笑著說,「換成其他人,你才不會有耐心去和他拌嘴,乾脆連正眼都不帶瞧的。「

  秦郁絕垂下眼,只是一聲不吭地洗著碗,眸底情緒翻湧。

  「和媽說說看,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沒有不願意,只是不想是現在。」終於,在沉默許久後,秦郁絕開口。

  她將手中的碗筷瀝乾水放在一旁,擦了擦手背,平靜地說:「他和我分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那個時候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我。但我想要的從來不是被他保護著,我不是他的依附品,就算他一無所有我也無所謂。」

  「我喜歡他,所以我才更要證明這一點。」秦郁絕轉頭,目光平和而又堅定,「現在我身上的光環,有謝厭遲給我的,有秦之晉給我的,但那些不屬於我,只有我給我自己的東西,才是真真正正屬於我的。」

  那些提名和穩步上漲破紀錄的收視率,對秦郁絕來說還遠遠不夠。

  她得得到屬於自己的榮耀。

  就像姐姐,曾經做到的那樣。

  晚飯過後,謝厭遲也要離開。

  在秦母的催促下,秦郁絕披了件衣服,下樓送他。

  謝厭遲裹著那條臨走前秦母親手給他戴上的圍巾,還挺得意。

  「我發現自從謝何臣入獄之後你是真的越來越閒了,」秦郁絕裹著外套,哈氣暖著指尖,沒好氣地說,「謝厭遲你是缺圍巾嗎?跑到我家裡來搶我媽織的圍巾戴?」

  謝厭遲:「缺。」

  秦郁絕翻了個白眼。

  行吧,就當他沒說。

  陳助理將車開過來停到單元樓下,搖下車窗,畢恭畢敬道:「謝先生。」

  「快上車吧。」秦郁絕站住腳,「等你上去我就——」

  「還有一件事,」謝厭遲停下步子,突地輕聲開口,然後俯下身看著她,笑著說,「每日一問,今天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秦郁絕一怔,看著那雙全是笑意的狐狸眼,下意識地臉頰一熱。

  這人還真是做到了每天都會問一遍。

  她垂眼低下頭,下意識地躲開了謝厭遲的目光,輕咬了下下唇,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我……」

  「好了。」

  謝厭遲笑著抬起手,輕輕抵住她的唇,緩緩道:「不用著急回答,你知道,我有耐心等你很久。」

  不知為什麼,這一句話讓她鼻尖一酸。

  謝厭遲從來都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知道她的自尊和高傲。


  也會告訴她,他願意等。

  *

  臨近年底的時候,秦郁絕主演的一部古裝武俠劇《劍與花》上映。

  這部戲是容導的第一部電視劇導演,在擬定了企劃以後,第一時間就找到秦郁絕進行對接女主這個角色。

  拋開了對流量的需求後,擇取的演員都是業內以演技聞名的前輩,甚至還憑藉著容導自身的人脈,拉來了許多向來只接電影的大咖叫進行客串。

  將資金主要投入在了畫面拍攝和場景布置上,劇情也並非業內常見的商業劇流程,按照容導的風格,每個角色都立體豐滿,沒有絕對的配角和片面化人物。

  一開始,這部劇的卡司出來之後,不少人都覺得秦郁絕雖然演技出眾,但和那些老師前輩放在一起,或許擔待不起這個主角的位置。

  畢竟小花和這類老演員比起來,再怎麼都會存在著直觀上的偏見。

  但直到電視劇上映之後,才知道,真正出色的演技無論是在什麼樣的群體當中,都是不會遜色的。

  那些前輩不但沒有將秦郁絕對比下去,反而因為對戲方的演技上佳,更能將秦郁絕的情緒給徹底地激發出來。

  這部電視劇看下來,每一集都十分暢快。

  沒有後期配音,也不用擔心台詞出戲,畫面劇情十分流暢,加上每個人物都立體分明。

  毫無疑問的,能夠被稱之為年度最佳的大作。

  《劍與花》這部劇,不意外地提名了所有年度大獎。

  年度盛典頒獎典禮當天,除了各個被提名的劇組成員以外,許多投資方和企劃方也全部到場。

  在接受年度最佳女主角頒獎的時候,秦郁絕被萬千掌聲簇擁著走上了領獎台。

  這不是她第一次面臨這樣的場景。

  在謝厭遲不在的時間裡,她也經歷過無數次或大或小的場合。

  念出提前準備好的稿子,不出錯地對著鏡頭微笑,如果時機得當還會擠出幾滴眼淚。

  腦海中擬想好的,和之前無二無別的流程,卻在抬眼對上第一排正中心,謝厭遲那雙帶著溫柔笑意的雙眸時,卻頓時卡住。

  有一件事不一樣了。

  這次謝厭遲在這裡。

  他一直都是這樣。

  在她低谷的時候,他願意成為那堅不可摧地後盾。

  在她頂峰的時候,也心甘情願成為吞沒在人群中的一個點。

  秦郁絕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她收回視線,看向滿座的賓客,落落大方地說出自己的演講詞。

  只是在末尾,又補充了句。

  「非常感謝這個獎項,」秦郁絕看向謝厭遲,忽的笑了,「讓我能夠找到一個,下定決心的理由。」

  攝像頭捕捉到這個鏡頭,同時直播給了微博上的無數網友。

  「我靠我靠我聽懂暗示了!謝二少要追妻成功了!」

  「嗚嗚嗚三百年了終於修成正果了!」

  「我老婆二胎都生了謝厭遲終於追到秦郁絕了。」

  「各位別激動,話還沒說清楚,萬一有反轉呢?」


  眼瞧著#魚池夫婦複合#這個話題在熱搜上一路暴漲。

  然而就在這時,論壇里突然有條爆料,一下子躥了起來,猝不及防地一躍登頂。

  #魚池夫婦合約戀愛#

  這條爆料者應該是謝氏的某位高層。

  畢竟兩人簽訂合約的消息,除了景逸科技內部極少人知道,就只有謝氏內的幾位股份持有者知道些風聲。

  畢竟當初謝厭遲和秦郁絕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也有股東對此事有異議,謝父只能將合約透露給幾位高層,簽下保密協議,來穩定軍心。

  但現在景逸和謝氏徹底對立,加上謝氏一落千丈,不免有人紅了眼,索性想魚死網破。

  那條爆料錘得很死。

  直截了當地公開了合同,簽字和指紋都明明白白地在哪。

  一下子,網友的情緒掀至頂峰。

  「我服了?感情是演戲?」

  「這個我是真的沒想到,他倆太真了……但是錘得也太死了吧。而且我說兩人怎麼一直不複合,原來是因為這個。」

  「聰明人啊,炒CP炒起來了秦郁絕也炒了景逸的知名度,從頭到尾只有網友是傻子了?」

  「演技好果然是演技好,傷到的都是磕CP的,秦郁絕影后實至名歸。」

  但顯然,還有些理智的人說。

  「我覺得不至於,謝厭遲這個級別的人和誰炒不好,去和一個當時負面新聞那麼多,而且還得罪了資本家的秦郁絕炒CP,怎麼都不划算吧?」

  然而,在年度大典上的人,卻對這些事情渾然不覺。

  直到頒獎結束,秦郁絕離場時,賀懷情才匆匆忙忙趕來,在她耳邊道:「我們換個出口走,你和謝厭遲合約的事情被曝光了,現在記者估計——」

  話音還沒落,蹲守在角落裡的娛記便一窩蜂地涌了上來。

  來勢洶洶,保安費了十成的力道,才擠進來勉強地將人護住,扯著嗓子喊道:「退後!不接受採訪!」

  甚至有人將直播的攝像頭對準了秦郁絕,將這一刻的混亂同步轉播到了網上。

  「秦小姐,所以你和謝先生只是合約關係嗎?」

  「謝厭遲先生在節目裡說的話屬實嗎?你們是否還會在一起?」

  喧譁嘈雜的聲音吵得秦郁絕頭痛欲裂。

  她索性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氣,不再繼續朝前走,轉過頭索性準備接受採訪。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潤的聲音響起,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

  「問我吧。」謝厭遲說。

  他走近秦郁絕,然後握住她的手腕,將她護在身後,然後轉身抬頭看著低下吵吵嚷嚷的記者,然後笑了:「問我吧,別折騰人家了。」

  「謝先生承認那份合約是你們二位簽下的嗎?」

  謝厭遲看向這個問題的提問者,沉默許久後,開口卻沒正面回答,而是沒來由地說:「我十六歲那年認識的秦郁絕,我和人打架,她是副會長,抓著我寫檢討。我說沒人敢管我,她說她敢。幾天後,她轉走了。」

  「高考的時候我們意外在同一個考區,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下了雨。我遞給她傘,她說不用,然後跑進了雨簾里。顯而易見,這件事她不記得了。」


  「大學我去過她的學校參加比賽,她匯演結束後,我在後台她置物的桌子上放了瓶冰水,她沒有喝,給了自己的同伴。這件事情,她應該也不記得了。」

  「她剛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拍攝一部戲的女配角,那部戲是我投資的,探班的時候偶然和她擦肩而過,我轉身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跟著人群離開。」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的出奇。

  但誰都聽得出來,這不可能是臨時編造出來的台本,而是真真切切存在過的回憶。

  「合約是真的。」謝厭遲轉身,看著秦郁絕,然後笑著說,「但為什麼謝氏會去投資一個戀愛綜藝,為什麼節目組會邀請當時一直都是單身形象的你,而且我為什麼會突然來到你的公司,明明投資方完全沒必要親自過來和你交涉。」

  秦郁絕聽出來了。

  謝厭遲這些話不是說給記者聽的。

  他是在告訴自己。

  那段從很久之前就一直隱忍於心底的感情。

  秦郁絕鼻尖一酸,垂下眼,嗆出了一滴眼淚,笑著明知故問:「為什麼呢?」

  「因為那不是什麼巧合,而是我的處心積慮,乘人之危。」謝厭遲說,「合約是真的,我愛她也是真的。好在,我至少得到過一次回應,並且會一直等待著第二次。」

  記者們鴉雀無聲。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本來沒想知道的謝厭遲也說了。

  這一幕把所有人打了個猝不及防,原本準備好的問題也全都作廢。

  傻站著半天,發現一句話都問不出來,甚至還想說出恭喜。

  直播間裡觀眾徹底炸開了:

  【啊啊啊啊還是真的!】

  【爆出來到現在的時間真的不夠去寫劇本和文案,我被謝厭遲說服了,甚至更羨慕秦郁絕了。】

  【本來以為要BE,結果換個角度給我塞檸檬?】

  【有沒有人記得他們倆爆出來在一起的時候,謝厭遲回應說「秦郁絕包養他」,那個時候我以為是玩笑,原來他當時就在實話實說。】

  【照顧著她的自尊然後以合約的名義追妻,找到一個理所應當的藉口去替她擺平麻煩,而且還不會讓別人感覺到她是被包養。行了各位魚仔放心回家吧,不僅沒BE而且還讓人更酸了。】

  眼下,周圍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身上。

  但謝厭遲卻只看向秦郁絕,淺色的瞳仁中泛著細碎而又溫柔的光。

  秦郁絕:「所以你處心積慮地騙了我的錢?」

  「怎麼一點情趣都沒有。」謝厭遲眯起眼睛輕輕笑了起來,俯下身看著她,「就不會把那串數字連起來讀一下。」

  五十二萬七千。

  秦郁絕微怔片刻,然後突然感到眼眶發紅,連帶著鼻骨都在酸澀。

  她咬了咬下唇,唇角分明是輕翹著的,但眼淚還是沒忍住地撲簌滾落。她低下頭,似乎在極力遏制著自己的情緒,但卻還是難以壓抑。

  許久後,她抬起頭看著謝厭遲,眼淚沒收住,但卻還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語氣裡帶著些無奈:「你這人怎麼這麼過分啊,花著我的錢玩這種沒趣的諧音梗。」


  「是挺過分的。」謝厭遲抬手用拇指擦去她的眼淚,輕聲說,「因為想著,以後遲早還是得屬於你。」

  秦郁絕閉上眼許久,然後睜開,望著謝厭遲的眼眸:「再問我一遍那個問題吧。」

  「好。」謝厭遲直起身,眸中噙著笑,一字一句地問,「願意成為謝夫人嗎?」

  圍觀的人頓時炸開,人聲鼎沸。

  但無論旁人再如何喧譁,或是情緒激動地將話筒遞上前,卻都沒有得到一句回應。

  宛如萬物眼中皆空,眸中只有彼此的眼瞳。

  秦郁絕笑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麼得寸進尺啊?」

  「人不能不思進取,」謝厭遲笑著說,「而且,我還挺貪心的。」

  聽見這話,秦郁絕反而平靜下來了。她垂眼,伸出手擦乾眼角的晶瑩,安靜了許久,然後抬起眼,無比認真的看向謝厭遲。

  她說:「我同意了。」

  時光回溯。

  一瞬間像是回到了許久以前。

  明明滿身傷痕,但眸中依舊帶著難馴傲骨的男生。

  和回望著他的眼睛,溫柔而又堅定地遞出手的女生。

  風聲驟起。

  枯木逢春。

  光與影在此刻交錯。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在以後無數歲月里生長,從烈獄的裂縫中撐出一片春暖花開的天地。

  「以後可能真的得管我一輩子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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