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淵最近有點苦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的同桌張小紅,一個扎著雙馬尾臉圓嘟嘟,笑起來特別甜的小女孩,最近總是會往他的桌上放幾顆糖。
而且是他最不喜歡吃的檸檬味。
在某天放學,難得有空的秦郁絕和謝厭遲開車來接他。
一上車,見他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秦郁絕問了句:「怎麼了?和同學吵架了?」
「我同桌張小紅總是在我桌子上放我最不喜歡吃的檸檬糖。」謝思淵悶聲悶氣地說。
秦郁絕笑了聲:「這說明人家想和你做朋友。」
「不可能,她不是想和我做朋友。」謝思淵一副苦惱的樣子,非常篤定地說,「她一定是暗戀我。」
「……?」
秦郁絕沉默了數秒,轉頭看了眼后座上一臉小大人模樣的兒子,然後又看了眼駕駛座上悠哉而又坦然的謝厭遲,咬了下牙,用氣音說:「你不要再帶著你兒子一起看我演的電視劇了,你看他現在這樣像話嗎?」
「的確不像話。」謝厭遲輕笑了聲,抬眼從後視鏡瞥了眼謝思淵,輕飄飄道,「怎麼這麼菜呢?你爹幼兒園的時候有七個女生送糖。」
還不忘補充了句:「而且還是夾心糖。」
秦郁絕:「?」
你還和你兒子比起來了?
她冷笑一聲,轉回身低頭刷著手機,抿唇一言不發。
「怎麼了?」謝厭遲看出她的情緒。
「沒怎麼。」秦郁絕冷笑一聲,語氣里泛著點酸,「記得挺清楚,還七個,我是不是得給你頒個獎?」
聽見這話,謝厭遲唇角稍翹,將車速放慢停在路邊,手搭在方向盤上,冷不丁說了句:「謝思淵,你下車去旁邊商店給自己買根冰激凌。」
冰激凌!
謝思淵的苦惱情緒立刻被一洗而空,隨即蹦躂著打開車門一溜煙躥下了車。
「幹什麼把你兒子支走?」秦郁絕沒好氣地問。
謝厭遲轉身,低下頭與她視線持平,笑著反問了句:「吃醋了?」
秦郁絕看他一眼:「你說呢?」
「我不喜歡吃糖。」他說。
秦郁絕嗆他一句:「還挺挑。」
謝厭遲兀自笑了聲,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稍稍抬起,傾身而下——
「爸爸,商店關門……」
謝思淵去而復返,拉開了後駕駛座的門,一臉喪氣地開口抱怨。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秦郁絕有些尷尬地偏過頭,坐起身似乎想將謝厭遲推開。
然而謝厭遲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連頭都沒抬一下,淡淡道:「哦,把門關上,在外面曬半分鐘的太陽再進來。」
謝思淵:「……」
屢見不驚的謝思淵小朋友,麻木地往後退了一步,重新關上了門。
秦郁絕咬著下唇,又羞又惱地推著謝厭遲的肩膀:「你幹嘛——」
一句話還沒說完,唇就被謝厭遲堵上,舌尖撬開她的唇縫,廝磨糾纏在了一起。
片刻後,他才鬆開,眸中噙著點笑:「是挺挑的。」
車門外。
謝思淵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的烈日驕陽,面無表情地抬起右手,看了眼手錶,開始計時。
果不其然,成長的道路總是無比艱辛的。
一摸兜,掏出早上張小紅給的幾粒檸檬糖。
於是他撥開其中一粒,放進嘴巴里,然後被酸到五官扭曲。
所以說檸檬糖是他最討厭的糖!
*
經過了一晚上的深思熟慮之後,謝思淵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每天收張小紅這麼多檸檬糖,還怪不好意思的。
作為一個男子漢,要明確的表示拒絕。
於是第二天,他特地一早來到幼兒園,直截了當地問她:「你為什麼每天都送我糖?」
張小紅一聽這話,低下頭臉蛋紅撲撲的,雙手攪在一起,猶豫半天才害羞地開口:「因為我想和你一起坐車回家……」
終於要來了嗎?
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
謝思淵正在腦袋裡思索著怎麼用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並不喜歡她時,面前的小女孩卻話鋒一轉——
「你爸爸長得好好看呀,我想和他拍張照片可以嗎?我媽媽也特別喜歡他!」張小紅同學一鼓作氣地說道,「我媽說,她年輕時候就是你媽媽和你爸爸的粉絲,一直想讓我要張合照呢。」
「……」
謝思淵差點沒閉過氣去。
當天放學,謝思淵領著張小紅,一臉陰沉地走到了謝厭遲面前。
「拍照?」謝厭遲掃了自家兒子一眼,然後笑了,「可以啊。」
說著,他蹲下身,舉起手機非常自然地同張小紅同框拍了張照,然後笑著遞了回去:「要叔叔送你回家嗎?」
「要!」張小紅眼睛亮亮的。
然後,滿臉喜滋滋的張小紅和面無表情的謝思淵坐在車后座上,度過了一趟愉快的放學之旅。
等將人送到家之後,謝厭遲調轉了方向盤,慢悠悠地開了口:「這就是你說的,暗戀你的小姑娘?」
謝思淵:「……」
謝厭遲:「呵。」
三分輕蔑七分漫不經心的嘲弄。
至此,父子情正式宣告破裂。
但謝思淵是誰。
作為一個腦子特別精的小孩,當機立斷就想好了報復自己父親的方式。
於是當晚,他撒著嬌抱著枕頭跑到了秦郁絕的床上,摟著她的腰哭訴道:「都沒有人喜歡我嗚嗚嗚,爸爸也瞧不起我。所以媽媽是不是也不喜歡我啊?」
秦郁絕一看謝思淵這副裝成小哭包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從謝厭遲那受了氣。
她轉頭掃了眼謝厭遲,問:「你倆怎麼回事?」
「哦,他自信滿滿說肯定暗戀自己的那個小女孩,其實是為了要張我和你的簽名照才給他送糖的。」謝厭遲還不忘點評了句,「菜。」
謝思淵哭得更大聲了。
秦郁絕笑著揉了揉謝思淵的腦袋,無奈地哄他:「往好處想想,有媽媽喜歡你不就行了。」
謝思淵點了點頭,鼻尖哭得紅紅的:「那、那如果我和爸爸掉水裡了,媽媽先救誰?」
「……」
秦郁絕沉默了一下。
不愧是父子倆,這個死亡性的問題,謝厭遲問過不下十次。
秦郁絕:「我明白了,明天就送你去學游泳。」
謝厭遲開口:「我也想知道——」
「再問你今晚就去睡沙發。」秦郁絕打斷。
謝厭遲閉上嘴。
睡沙發?
這三個字給了謝思淵提示。
「對哦!」謝思淵雀躍了起來,他又撲進秦郁絕懷裡,蹭了蹭,撒著嬌,「那讓爸爸睡沙發,我今晚想跟媽媽睡!」
幾米開外,謝厭遲靠著浴室的門,抱著胳膊,冷眼旁觀著自己這麼個裝成小奶包的兒子。
半分鐘後,拎著他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將人趕了出去,然後將門關上。
謝思淵抗議,並且在外面撓著門:「開門開門開門!媽媽同意我和她一起睡覺了!」
半分鐘後,謝厭遲拉開門,冷冷地看著他。
片刻後蹲下身,替他整理好衣領,然後一字一頓道:「謝思淵,四捨五入一下,你就是成年人了。」
謝思淵:啥玩意誰四捨五入成年了?
「成年人是不能和媽媽一起睡覺的。」謝厭遲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要開始獨立了。」
謝思淵:「?」
這是人話嗎?
正是因為謝厭遲這句話,多年後,在數學上大有造詣並且被稱為學術界TOP級人物的謝思淵,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這麼說道:「我得感謝我的父親,如果不是他在我五歲的時候告訴我,我四捨五入一下就成年並且要開始獨立了,我也不會對數學產生如此之大的興趣。」
謝思淵耍賴:「不行,我不獨立,我年齡小!我要和媽媽一起睡!」
「駁回。」
「你憑什麼駁回!」
「憑那是我追來的老婆,我說了算。」謝厭遲冷笑道,「你有本事以後自己追一個去。」
說完,乾脆利落地把門關上。
謝思淵:「……」
*
江景行公司投資了最新一期《和爸爸一起旅行》綜藝版權。
原本定好的一組父子因為意外暫時不能參與後續的拍攝。
江景行想了半天,把主意打到了謝厭遲身上。
然而節目組和他們溝通了許多次,均已「不想讓孩子太早曝光在鏡頭低下」而被拒絕。
在幾次溝通無果之後,江景行選擇了換個角度切入。
他在某天幼兒園放學的時候,先行一步將謝思淵截了胡,帶到隔壁麥當勞進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
交流過程十分嚴肅——
「你上了節目就可以對觀眾告你爹的狀了。」
「明白了,我一定會參加的。」
飽受謝厭遲摧殘的人們站在一起,總會很快達成共識。
就這樣,積怨已久的謝思淵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並且和江景行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於是,謝思淵當晚回家,就拍著胸脯說:「我要上節目!」
秦郁絕有點驚訝:「為什麼?」
謝思淵一板一眼的念起了下午和江景行串通好的詞:「當然是為了鍛鍊自己的能力,查漏補缺,去體驗更多更豐富的知識和內容,順便親近父子關係……」
「是為了在電視上告我狀。」謝厭遲一眼看穿,「就江景行那點小伎倆,在我面前還不夠用。」
謝思淵:「……我不管我就要去。」
謝厭遲笑了:「行啊,但友情提示,你告我狀也沒用。」
「為什麼?」
「綜藝還得剪輯。」謝厭遲說,「我給你一刀剪了。」
謝思淵:瞳-孔-地-震!
作為一個孩子,他太早就接觸到了人生的險惡,只能聲嘶力竭地斥責命運:「這樣不公平!!」
謝厭遲:「沒辦法,我有錢。」
秦郁絕覺得自己腦仁疼。
難怪謝思淵自小就比一般人早熟而且詞彙量廣。
謝厭遲是真的很認真地,在和自己兒子吵架。
然而,很快謝二少也意識到了人生險惡,並且有史以來第一次的,被自己兒子翻了盤。
因為謝思淵還有一招必殺技。
他在某個周末溜到爺爺家,邊哭變撒嬌地控訴著謝厭遲的罪行。
老人家看到自己可愛的小孫子這麼委屈,當時就把謝厭遲拎到面前罵得狗血淋頭。
還自己拍板做了主,給這期節目加了資金,直接從錄播改成了直播。
謝厭遲百思不得其解,某日和秦郁絕認真談話:「你說這小子到底哪來這麼多歪主意?」
秦郁絕就無語:「你還好意思問?」
在這場博弈之中,唯一穩賺不賠的,就是江景行,以及《和爸爸一起旅行》節目組。
莫名其妙就有投資方爸爸給自己砸錢的快樂真的太幸福了。
於是他們立刻激動的發了個微博:
【和爸爸一起旅行】:歡迎我們的新成員@謝厭遲,這對父子又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呢?
自從謝厭遲和秦郁絕結婚生子之後,除了景逸科技的發布會,謝厭遲就極少再參加任何的節目,並且在公眾鏡頭下露面。
但魚池CP的各式各樣視頻剪輯,熱度卻一直都沒有褪去。
甚至還被成為時代的回憶。
這消息一出,微博沸騰了: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
「求求能不能出個爸爸媽媽一起旅行,我想看魚池秀恩愛,本單身狗一人血書請願吃糧。」
「太真實了,魚池夫婦戀愛綜藝我在追的時候是單身,現在謝厭遲都帶崽上綜藝了,我還是單身,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淚目。」
「期待謝二少和他兒子父慈子孝的場面。」
父慈子孝。
看著這四個字,秦郁絕有點擔心。
然而因為這件事憂心忡忡的不僅僅是秦郁絕,還有同樣要參加本次綜藝的陳子健。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但是在戀愛綜藝上被謝厭遲這個BUG給整出遊戲陰影的體驗,仿佛還歷歷在目。
盛向晴鼓勵他:「之前是戀愛綜藝,現在是親子綜藝,你得拿出點身為父親的承擔和責任感!不能再被謝厭遲欺負了!你的尊嚴,就代表咱們閨女的尊嚴!」
盛向晴懷孕比秦郁絕早兩個月,生的是個女兒,名字叫做陳梓倩,性格非常甜軟乖巧,而且完美繼承了父母的長相,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雖然比謝思淵年紀大一點,但因為發育比較慢,矮了他整整半個頭。
為父則剛,陳子健看了眼坐在旁邊玩芭比娃娃的女兒,瞬間被盛向晴激勵到了:「你說得對!」
*
錄製節目的前一天,秦郁絕剛剛結束一個劇組的拍攝。
原本是定了第二日的飛機,但因為還是希望父子倆離開的時候自己也在場,所以特地改了凌晨的機票飛了回來。
到家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她輕手輕腳地洗漱過後,才發現謝厭遲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他倚著床頭看著她,然後笑著伸出手:「怎麼回來了?」
秦郁絕走近,被他一把擁住,索性就賴在他懷裡順勢一躺,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吵醒你了?」
「沒。」謝厭遲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還沒睡著。」
「圓圓呢?」
「睡著了,他往行李箱裡藏了三台手機一台平板。」
秦郁絕被逗笑:「最後還不是得上交,你沒攔著?」
「當然沒攔著。」謝厭遲說,「要不然怎麼看他東西全被搜走的時候哭鼻子。」
秦郁絕沒控制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拍了下謝厭遲的肩膀:「你這當爸爸的怎麼這麼壞呢?」
謝厭遲笑著箍緊她,揉了揉她的頭髮:「累嗎?」
秦郁絕翻了個身,胳膊攀上謝厭遲的後背,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裡,瓮聲瓮氣地撒著嬌:「有點困。」
「睡吧。」謝厭遲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溫柔,「明天節目組來了,我會提前叫你。」
然而,壓根沒有提前叫醒這回事。
第二天節目組來敲門的時候,是謝厭遲開的門。
因為拍攝家內的構造會涉及明星隱私,所以直播是從全員到齊後再開始,這一段內容會放在剪輯版先導片內。
謝厭遲穿著件白襯衫,袖口疊起至肘部,似乎剛才是在忙碌著什麼事情。
領口的扣子敞開一粒,看樣子還沒太打理髮型,稍微有點凌亂,帶著些隨意散漫的痞氣。
果然,長得帥的人是根本不受年齡限制的。
一晃過去,明明謝厭遲已為人父,但卻仿佛還和當年剛上綜藝時的狀態無二無別。
工作人員壓低聲音,用氣音問:「我們可以進去嗎?」
「行。」謝厭遲讓開一步,提醒道,「不過得小聲點,鬱郁還在休息。」
於是一行人輕手輕腳地走進來。
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輕手輕腳地路過主臥。
輕手輕腳地打開了次臥的門,並且發現了在酣睡中的謝思淵。
鏡頭瞬間懟在了他的臉上。
完美繼承了謝厭遲和秦郁絕顏值的謝思淵,即使還沒完全長開,都能看出那股子俊氣。
節目組有點期待謝厭遲會怎麼溫柔的叫醒自己的兒子。
「門幫忙關一下。」謝厭遲說。
靠近門邊的工作人員立馬點頭,輕輕地關上了門。
謝厭遲抱著胳膊走到窗前,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睡得安詳的兒子,然後伸出手一把掀開了被子,拍了下他的後背,簡單粗暴:「醒醒,還睡。」
「……」
粗暴到和剛才路過秦郁絕房門口時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鮮明對比。
期待中父慈子孝的畫面從此崩盤。
謝思淵眼睛一睜,直接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聲,懵了半天,正準備發火。
但一抬頭,剛好看見周圍對準自己的攝像機。
於是他十分有偶像包袱地咽下了自己的起床氣,然後伸出手,整理了下自己的髮型,然後對著攝像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奶聲奶氣地說:」叔叔阿姨早上好。「
「……」
謝厭遲無語。
這到底哪來的偶像包袱和演技?
謝厭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別裝了。」
被揭穿的謝思淵剛準備大聲反擊,卻被謝厭遲一句話堵住:「媽媽在睡覺。」
在這個家裡,不吵媽媽睡覺讓她好好休息,是兩人唯一的共識。
於是謝思淵立刻閉上嘴,乖乖巧巧地頂著自己的困意從床上爬了下來,走進廁所刷牙洗臉。
行禮都在前一天晚上就準備好。
謝思淵換好衣服,在鞋間挑好鞋子,一邊穿一邊打哈欠。
一個鞋子的剛穿好,便抵抗不住困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然而這一切,除了兢兢業業的跟拍攝像師,謝厭遲一無所知。
因為馬上要出發,在走之前,還是得將秦郁絕喊醒。
謝厭遲沒讓人進房門,於是攝像師和工作人員清一色地蹲在房門前,拍攝著這來之不易的畫面。
秦郁絕在謝厭遲進來的時候就悠悠轉醒。
她顯然是沒睡好,只是憑藉著自己的習慣,撒嬌似的伸出手。
謝厭遲笑著傾下身。
秦郁絕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借著力道起了身,整個人還沒醒透,沒骨頭似的賴在他身上。
謝厭遲也沒打斷她,笑著任由她這麼發
著懶。
在緩了半天后,秦郁絕才睜開一隻惺忪的眼,伸出手勾了勾搭在床頭的領帶,似乎是想給謝厭遲繫上。
謝厭遲握住她的手腕,無奈道:「忘了?今天不上班。」
「不上班?」秦郁絕還沒完全睡醒,頭點了點,愣愣地反應了半天,然後突然一個激靈。
她敏銳地一轉頭,發現身後精準對準自己的攝像頭。
瞬間清醒。
秦郁絕驚覺出大問題,她轉頭,咬著下唇,臉頰燥熱:「不是說好了提前喊我嗎?」
「昨天回來那麼晚。」謝厭遲無奈地彈了下她的額頭,「所以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門口的攝影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心疼自己,還是應該心疼謝思淵。
人比人氣死人。
這叫老婆起床和叫兒子起床,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東西差不多都準備好。
謝厭遲將秦郁絕叫醒,也是因為節目組要求,儘量讓她在攝像機面前露個臉。
「行了,就和你說一聲,我們差不多要走了。」謝厭遲站起身,看著她的睡衣,皺了皺眉,替她整理了下衣領。
秦郁絕有些發愣:「這麼快?」
「嗯,早飯在車上吃。」謝厭遲說,「我們比其他人花費路程時間更長,所以要提前動身。」
秦郁絕點了下頭,翻身下床:「我送你們。」
「送到門口就行。」謝厭遲眉頭稍蹙,然後隨手拿起一旁的外套,不動聲色的披在她身上,「早上風涼,不用下樓了。」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門口,攝影師和工作人員欲言又止。
但似乎是為了節目效果,還是沒有出聲提醒。
秦郁絕將行李遞了過去:「東西沒忘記吧?」
「沒。」謝厭遲笑了聲,「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
雖然謝厭遲這人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辦正事還是挺靠譜。
而且節目上的醫護人員以及幫忙看管的工作人員都準備地很齊全,安全問題,她倒真的不會擔心。
送別了他之後,秦郁絕的困意也少了大半。
她伸了個懶腰,準備給謝思淵整理下床鋪之後,就去做點早餐對付一下肚子。
剛才沒看見謝思淵,八成應該是整理好東西和工作人員先下樓了吧。
然而,路過鞋間的時候,她用餘光瞥見了一團黑乎乎的人影。
秦郁絕一怔,退後一步,定睛一看。
……???!!
沒過多久,正在等電梯的謝厭遲聽見了秦郁絕一聲暴怒:「謝厭遲!你把你兒子忘在家裡是準備和誰去參加綜藝啊?」
謝厭遲:「……」
是說少了什麼東西。
*
坐在車上,這對父子倆還有點尷尬。
謝思淵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攝像頭下做出了睡在鞋間這種丟人的事情。這對於非常有偶像包袱的小屁孩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謝厭遲則是因為被秦郁絕揪著領子訓斥了整整十分鐘,「你連你兒子都能忘」「我這幾天休假會盯著你們綜藝看,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把兒子給丟了這種事,你回來就給我睡半年的沙發」。
非常恐怖的威脅,讓向來處變不驚的謝二少都有了些壓力。
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陳子健領著自己的女兒,在看到謝厭遲的時候,眼底瞬間燃起了「這次我要翻盤」的鬥志。
他頗有氣勢的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大放厥詞:「謝先生,現在的我和幾年前的我不一樣了,我已經是綜藝老油條了,這次我們再決一死戰,分個勝負。」
謝厭遲抬了下眉,回握了他,笑了聲:「也不至於,這是個親子節目。」
話音剛落,便有個小小的身影一下子竄了過來。
作為陳子健的親閨女,陳梓倩迅速叛變了。
她打小時候被盛向晴抱著來謝家玩的時候,就喜歡黏著謝厭遲讓她抱,而且還喜歡追在謝思淵背後讓他陪自己玩扮家家酒。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可能是陳梓倩和這兩人投緣。
然後在經過多次實驗之後,眾人發現,和投緣沒半點關係。
只是因為陳梓倩打小就是個顏控。
此刻,她邁著小短腿蹭到了謝厭遲旁邊,然後張開胳膊,甜甜地說:「謝叔叔抱抱!」
「…不是,倩倩。」陳子健有點心痛,「你這樣讓你爸我很尷尬。」
陳梓倩嘟起嘴巴,踮了踮腳:「抱抱!抱抱!」
謝厭遲挑了下眉,看了眼陳子健,然後蹲下身抱起陳梓倩,說:「承讓。」
陳子健:「……」
看著謝厭遲就這麼將自己的女兒抱走,陳子健的眼睛濕潤了。
然後,他覺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一低頭,正對上謝思淵那雙處變不驚的眼睛。
謝思淵:「叔叔,我理解你。」
歷史性的對望。
在那一瞬間,一大一小兩個人,在彼此的眼睛裡看見了同樣的訊息。
奇怪的聯盟正式誕生了。
這種類型的旅行節目,萬變不離其宗的,就是最受人期待的選房子環節。
而這次選房,並不是用抽獎的形式。
主持人喊人端上了五個小竹筐,放在了幾個孩子的面前:「這些呢,是農民伯伯編的草鞋,等會各位寶寶們要把這些鞋子拿去山下的集市賣。掙的錢呢就是大家付房租的錢,錢越多,就能選到更好的房間。」
這項活動是考驗孩子的交涉能力,和獨立性。
所有的爸爸們都被要求坐在車內,用監視器查看著孩子的行為,不能出手幫忙。
這些孩子平時里都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對買賣東西和定價都不太了解。
大多都是將竹筐往那裡一放,扭扭捏捏不敢開口。
終於,在節目組的鼓勵下,終於有人開始放大聲音叫賣。
周圍的人當然立刻就注意到,這是在拍攝。
然而挺多人並不大清楚是什麼節目,加上這才是第一期的拍攝。挺多人雖然認識他們的父輩,但是認識這些孩子面孔的還是少數。
但本著湊熱鬧的心理,還是有人上前逗他們。
孩子的報價也是天花亂墜的,一開始一雙一百塊,被人砍了下價之後就變成一雙一塊錢。
在這群人裡面,早熟的謝思淵顯然最與眾不同。
他冷靜觀察了一下局勢,然後從旁邊扒拉個小紙板,找工作人員借了個筆,一筆一划寫上:【1雙20元】。
然後他似乎還準備寫些什麼,但是剩下的字不會,於是用拼音拼了一串【song一個mimi(送一個秘密)】。
接著,便搬了個小板凳,將紙板掛在竹筐上,非常悠閒的開始等願者上鉤。
果不其然,立刻就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圍了上來。
他們拼讀了幾遍紙板上的字,然後笑著問:「小朋友,什麼秘密啊?」
謝思淵:「謝厭遲的秘密。」
「!!」立刻有人露出驚喜的表情,周圍的圍觀群眾也立刻掏起手機拍了起來,不敢置信道,「你是謝厭遲的兒子啊!」
謝思淵:「對。」
非常倒霉,剛好是。
「那我買十雙,你能說十個秘密嗎?」有個小姐姐眼睛一亮,立刻問道。
謝思淵比了個一,字正腔圓:「我能說十一個,買十贈一。」
就這樣,謝思淵周圍很快圍起了一圈人。
竹筐里的草鞋也迅速被搶售一空。
謝思淵從「爸爸弄斷了我媽媽的三支口紅然後嫁禍給我,結果慘被發現,接著睡了三天沙發」一路聊到「明明說好了我那天可以和媽媽睡,結果臨時反悔把我趕出去,還說我四捨五入成年了要獨立」。
【哈哈哈哈不愧是謝厭遲的兒子。】
【我笑死了,真的這麼多人裡面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這氣質絕對是謝二少的親兒子。到底是怎麼繼承的基因哈哈哈,崽崽真的太強了,終於看到謝二少吃癟的樣子了。】
【智商情商太高了吧,我幼兒園大班的時候還不會寫字也不會定價格,雖然崽崽也只會簡單的字,但真的也太超前了吧。】
【求求節目組給謝思淵的筐裡面加點貨吧,我還想聽更多。】
購物者和圍觀群眾很快樂。
彈幕也很快樂。
在車上觀察著這副場景的其它爸爸也很快樂,特別是陳子健,就差眉飛色舞地鼓起掌了。
謝厭遲:你看我像開心嗎?
就這樣,時間結束之後,謝思淵的草鞋順順利利賣完。
其餘的小孩差不多也全都賣光,但是顯然定價方面出了點問題,加上也不好意思和別人談價格,錢的數目也並不算很多。
一行人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陳梓倩突然被一隻小兔包包吸引了注意。
她看了看手裡的幾張錢,雖然渾身上下都表現著「好想要」,然還是知道這些錢是要用來付房租的。
但女孩子對這種可愛的東西還是非常有執念。
她走一步看一步,嘴巴嘟起來,眼眶紅紅,看起來還是有些捨不得。
工作人員見狀,又發現了可以製造感人話題的一個點,於是非常耐心地開始引導謝思淵:「你看,妹妹好像很想要那個小兔包啊。」
「姐姐。」謝思淵說,「她比我大。」
「……」工作人員沉默了一下,但還是沒跑題,「但是倩倩的錢不夠,付了房租就買不起小兔包了。可是圓圓掙了很多錢,可以買十幾個小兔包呢。」
「真的嗎?」謝思淵問。
「真的!」
謝思淵:「那我可太厲害了。」
說著,挺胸抬頭,得意洋洋地加快了步子。
工作人員:「??」
我不是在誇你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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