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天現在非常害怕接電話。
尤其，是蘇千雪的電話。
在確認自己對她只是年少時的喜歡後，林皓天就跟她保持距離了。
兩人雖然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他白天幾乎都不在公寓裡待著，而是找各種理由出去，儘量避免跟她見面。
可即便見不著面，電話卻不能不接。
林皓天猶豫半天，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蘇千雪目的很明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讓你幫我查顧家婚宴的地點，順便幫我弄一個新的身份。」蘇千雪的口氣不像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將林皓天當成了她的小跟班，覺得他替她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
但，林皓天並不這麼想。
他想要擺脫蘇千雪的控制。
聽完她的要求，林皓天感到十分為難。「千雪姐，顧氏的安全系統級別非常高。上次我入侵過一次後，他們的系統又升級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能沒辦法幫她了。
蘇千雪卻不管不顧，撒嬌撒潑，齊上陣。
「皓天，你的本事我還不清楚嗎？你是這方面的高手，區區一道防火牆怎麼會難得到你？」
「你是不是不想幫我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你說過，只要我提出任何要求，你都會答應的！」
「皓天，我現在只有你了！」
「除了你，沒有人願意幫我了......」
「最後一次！」
「我保證，下不為例！」
蘇千雪苦苦哀求，甚至連眼淚攻勢都用上了。
這可是她以前最不屑的博取同情的方式。
然而，在經歷過無數次的挫敗之後，她也顧不上那些堅持的東西了。只要能達到目的的方法，她都願意嘗試。
可如今的林皓天早已經清醒。
他還沒有勇氣，跟整個顧氏作對。
上次他黑進顧氏的網絡，打算竊取一些有用的信息，險些被抓住了。
那是他學到這門技術後，頭一次被打擊到。
顧氏果然名不虛傳。
它神秘面紗的背後，是宛若銅牆鐵壁一樣的存在。
稍稍有腦子的人，就不會去跟它硬碰硬。
「千雪姐......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我能力有限。」
「上次的事，就引起他們的警覺了。」
「若是失手，我下半輩子就只能在牢里度過了......」
蘇千雪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答覆。「不可能！」
「你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電腦天才！」
「你以後可是這個行業的翹楚，所有人都要看你的眼色行事......」
蘇千雪一著急，不小心說漏了嘴。
林皓天怔了怔。
他總覺得，蘇千雪最近變得很奇怪。
她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她偶爾自言自語，會和一個叫系統的傢伙對話。
可她房間裡明明沒有其他人。
而且，她的電話也在桌子上放著。
她亦沒有戴藍牙耳機。
所以，她神神叨叨的，到底是在跟誰說話？
林皓天想到過一種可能。
蘇千雪是不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可回頭仔細琢磨過後，她又放棄了這個想法。人格分裂症患者，對第二人格做的事情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會出現斷片的症狀。
然而，蘇千雪卻並沒有失憶的症狀。
說明，她的頭腦一直都很清醒。
「千雪姐，為什麼你那麼篤定，我以後一定會發達？」
「你跟我來往......到底出於什麼目的？」
林皓天的話，讓蘇千雪的心狠狠地一震。
然後，她的鼻子開始流鼻血。
系統曾說過，如果她的任務無法執行下去，她將受到懲罰。身體會一天比一天虛弱，直到眾叛親離，悽慘地死去。
這是開始懲罰了嗎？
蘇千雪慌了。
她顧不上還沒有掛斷的電話，急切地召喚出了系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最近頻頻流鼻血？」
「為什麼會這樣？」
「快，查看林皓天的好感度。」
系統輕輕地嘆了口氣，機械地報了一個數字。
「怎麼又降了？！」蘇千雪簡直要氣瘋了。「我不是剛給他轉了一筆錢，哄他高興了嗎？」
為什麼還會一直掉！
【宿主，恕我無能為力......自從你更換攻略目標後，我的能力也逐漸變弱了.....】
【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不等它把話說完，蘇千雪就喝止了它。「閉嘴！」
「我不許你說這種喪氣話！」
「我是天命女主，怎麼可能攻略失敗？」
「只是一時的失利，我們還有翻身的機會......」
「這是霸總虐戀文，不是嗎？原劇情，我也是被虐身又虐心，分分合合無數次，才和男主修成正果，成為人人羨慕的陸太太......」
【可你現在距離陸太太越來越遠了。】系統好意的提醒。
她換掉陸思辰這個男主後，劇情就開始崩塌了。
她遇到的困境越來越多，能力也越來越弱。
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灰飛煙滅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系統在提醒我，讓我趕緊去攻略顧北城......」
「我一定會想辦法，讓她像接受蘇千影一樣接受我的！」
蘇千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自顧自說著。
電話那頭的林皓天驚訝得差點兒把手機摔地上。
原來，她只是蘇千雪認為的那個世界的男配角，而真正的男主是陸思辰。
真的挺好笑的！
「她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林皓天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她接近我，原來真的是另有目的......」
「原來......我的好感度，對她有用處？」
「她一直都在利用我......」
林皓天最後的一絲愛意在此刻消失殆盡。
他的黑化值開始蹭蹭蹭往上漲。
「她不該騙我的......」
「我本來有大好前途的。可因為輕信她，我變得一無所有......」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算我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角色，但也不能被這麼踐踏！」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林皓天這邊的動靜，蘇千雪那頭已經給出了反應。
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臉上還莫名出現了好幾道皺紋。
她肉眼可見地衰老了。
這個發現，把蘇千雪嚇得尖叫出聲。
系統這次卻沉默了，沒有發出警報。
誰叫它攤上了一個任性的宿主呢？
算了，躺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