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詭鎮（2）
旋即，那抹異樣的疼痛聽話得平靜下來，寧昭昭暗自鬆了口氣。
屋裡收拾的很乾淨，只是採光不怎麼好，明明還沒有天黑，就顯得像入夜一樣昏暗。
默文邀請他們進屋後，朝著廚房走：「樓上有3個房間，不過有一間堆了東西，只有兩個能住人，你們……分配一下？」
目送默文的背影進入廚房，鍾濤看著寧昭昭和另外一個女新人喻茵彤，說：「你們兩個女孩子一間，我們三個男的住一間，行嗎？」
一聽要和寧昭昭住，喻茵彤臉色難看得像要哭出來：「我們兩個住……會不會……」
她和寧昭昭都是新人，新人和新人湊在一起，總感覺心裡發慌，沒有一點安全感。
可如果提出要和鍾濤一起住，又感覺怪怪的。
「你是五歲小孩嗎？
自己睡覺都不敢？」
裴閱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沒好臉色。
相比鍾濤，他明顯不想管這幾個新人，覺得帶了一大包麻煩。
「別怕，有我陪著你。」
寧昭昭看似心大地拍了拍喻茵彤的肩膀，笑到彎曲的雙眼，莫名傳遞來一絲絲心安。
見人家這麼淡定，喻茵彤也不好提出更過分的要求，怕被老玩家嫌棄。
之後還要靠老玩家鍾濤和裴閱帶她，喻茵彤不想一開始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看寧昭昭，都是新人，也不見人家怕這怕那的。」
裴閱白了眼喻茵彤，視線收回時，有意無意多看了眼寧昭昭。
出於禮貌，寧昭昭笑了下，毫無可信度地說：「其實我也挺怕的。」
是挺怕的，怕被你們發現她是妖怪。
裴閱被她的話逗笑了，表情緩和了些，居然難得地勾了勾嘴角，從衣兜里掏出一隻煙點上。
坐在另外一張沙發上的廖星陽突然像觸電一樣抖了抖，裴閱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順著廖星陽恐懼的視線，正好看見端著咖啡過來的默文。
屋子裡飄著好聞的咖啡香味，居然生出一種安心悠閒的感覺。
「家裡沒什麼東西，只有速溶咖啡。」
默文將水杯一一放到他們跟前，他俯身的角度，更顯得他輪廓柔和漂亮，配上白皙的皮膚，給人一種俊美的病態美感。
默文的唇沒有一點血絲，他身上的異樣大家都看得出來，但沒人敢問。
寧昭昭坐在默文的對面，將他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雙眸眨巴眨巴，好奇地問：「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啊？」
大姐！
鍾濤都想給她跪下了。
明明是個新人，卻敢在危險的邊緣反覆橫跳。
在遊戲裡說錯一句話，都極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對面的美男愣住，微微笑了一下：「我沒事，我天生就是這樣的，唇色白，皮膚也很白，看起來像是生病，其實我身體很好，只是……看起來沒什麼陽剛氣。」
【新消息】默文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68。
默文的回答讓一眾新老玩家額頭冒汗，唯獨裴閱還算淡定，坐在旁邊悠悠地吐著煙圈，似笑非笑地斜著眼睛打量寧昭昭。
這個問題讓好感度突然降低，但也說明了一些問題。
默文這副病態的模樣，是他不想被提及的事，甚至還有可能隱藏了某些秘密。
好感度雖然降了，寧昭昭還是掛著淺淺的微笑，面上沒有絲毫變化。
「不會呀，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好看，」寧昭昭的語氣很自然，雙手放在膝蓋上，腳輕輕搖動，就好像在和認識很久的朋友聊天，「你長得很像住我家隔壁那個大哥哥，人模人樣的。」
鍾濤差點噴口水。
人模人樣？
這是什麼泥石流般的讚美？
！
寧昭昭家隔壁是個空屋，住著一家四口鬼，鬼哥哥長得特別不錯。
可惜他沒有實體，他們連手都沒握過。
如果讓默文知道她拿他和鬼比，心情應該會很微妙……
將咖啡擺好的默文竟然有些羞澀，像是極少聽到別人的讚美般，雙眸里有驚喜在躍動。
他將投在寧昭昭身上的視線收回，急促又開心地收起托盤，朝廚房走：「謝謝……」
鄰家大哥哥什麼的，當然是好話！
【新消息】默文好感度+6，當前好感度74。
「昭昭，你別隨便說話了，要是觸發死亡條件，我們就麻煩了。」
鍾濤緊盯著廚房，不悅地低聲提醒。
不等寧昭昭回答，一旁的裴閱反而笑了：「人家一來就開啟了主線任務，剛才和NPC聊天，還把他哄得很高興，一定還增加了好感度，做的每一件事可都不是沒有章法的。」
「裴閱……」鍾濤不爽地皺起眉，像是不高興他居然站在寧昭昭那邊。
遊戲裡只有他和裴閱是老玩家，既然是老玩家，當然知道胡亂出招會有什麼後果，尤其寧昭昭還是第一次進遊戲的新人。
剛才開啟任務一定只是碰巧，說明不了什麼。
「過於保守小心，也可能失去開啟任務的機會，我可不是保守派，」裴閱將菸頭摁在垃圾桶里，朝寧昭昭揮了下手，「昭昭，別聽他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口渴……」寧昭昭垂下眼眸，看向桌上的咖啡，濃密的睫羽輕顫，「可以喝嗎？」
望著一臉天真無邪的漂亮臉蛋，鍾濤一口老血湧上喉頭：「不能喝，可能有毒。」
「哦，那沒關係，」寧昭昭像是聽了什麼令人安心的話，淡定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認真地抿了口，笑道，「味道不錯。」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可以毒死魅妖的毒。
魅妖的死法有且只有唯一一種，但絕對不會被毒死。
大膽，心細，冷靜，會演……
裴閱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將寧昭昭打量了一番。
這個看似純真無邪的女孩，身上有著一種詭異違和的「惡魔」氣質，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潛意識在告訴他，這個新人不簡單。
默文從廚房走出，看見只有寧昭昭在喝咖啡，笑著問：「怎麼樣？
咖啡味道還行嗎？」
「好喝，我很喜歡。」
寧昭昭抿掉唇上沾的咖啡漬，像是一滴都捨不得浪費。
【新消息】默文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76。
鍾濤沒敢喝，他和兩個新人都把咖啡倒了一部分在旁邊的綠植里，假裝自己已經喝過了。
一直表現淡定的裴閱壓根沒喝，他根本不在乎NPC會不會因此不高興。
很顯然默文也沒有仔細去看他們的杯子，示意他們上樓去看看：「房間在樓上。」
默文走在最前面，木質樓梯被踩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樓梯邊緣的牆上，掛著好幾副大大小小的合照。
「這些照片感覺好詭異。」
走在寧昭昭前面的喻茵彤小聲嘀咕。
每個上樓的人都仔細看過那些照片，寧昭昭也不例外。
照片裡的男女應該是默文的家人，不過照片裡全是默文小時候的樣子，每一張照片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損。
這種磨損不像是因為時間太久留下的痕跡，而是像……有人用粗糙的東西，故意摩擦照片造成的。
寧昭昭發現這些合照有一個共同點——磨損的痕跡都在默文父母的心口至腰、腿附近，磨損很嚴重，幾乎只保留了父母的頭部、肩部，除此之外，只有站在一旁的默文是毫無損壞的。
樓上有三個房間，寧昭昭和喻茵彤住左邊那間，另外三個男人住右邊的那間，中間的房子關著門，默文說裡面堆放著東西，沒法住人。
默文的房間在樓下，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不和NPC住在一起也能少點壓力。
「你們先休息會吧，我去做點吃的給你們。」
默文正要下樓，被一直很少話的鐘濤叫住。
「我們都不餓，不用準備太多，今天走了一整天實在太累了，想早點休息，麻煩你了。」
鍾濤說話的聲音帶著點虛虛的尾音，故意顯得自己很疲憊，眉眼也聳搭著。
聽了他的話，默文點點頭，只聽見腳步聲一路下到樓底，朝著廚房去了。
鍾濤招手示意他們進房裡，把門一關，大家圍坐在一起討論起剛才看到的照片。
「你們看見照片沒有？」
喻茵彤率先開口問。
「看見了，很奇怪，」附和後，鍾濤抿著唇，神色不安，「每張照片都被磨損的很厲害，只有一個小男孩沒有被磨損，我猜那應該是默文小時候。」
「為什麼呢？
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可能他很討厭他父母？」
裴閱雙手撐在床上，吊兒郎當地說。
寧昭昭看見照片時也有這樣的想法：「有這個可能。」
「今晚千萬別睡太死，」鍾濤說罷，起身去檢查門鎖，轉過來的臉變得陰沉難看，「門不能上鎖。」
「我去看看我們房間！」
面色發白的喻茵彤跳起來，推開門跑去隔壁的隔壁檢查，幾秒後又驚慌地跑回來，把房門掩上，「我們的房間也不能上鎖，那怎麼辦啊？」
「晚上找東西把房門抵住，一旦有人開門，就會發出聲音。」
像是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裴閱看起來倒是很淡定，枕著雙手躺在床上。
廖星陽哭喪著臉，扯了扯裴閱的衣角：「裴哥，晚上我睡你和鍾哥的中間，可以嗎？
我……我害怕……」
「你是我兒嗎？
睡中間？」
裴閱扯起嘴角諷刺地笑了下，損得廖星陽臉頰爆紅。
明知道別人在嘲笑自己，但為了爭取機會，廖星陽還是可憐巴巴地瞥著嘴，眼神哀求。
「我沒關係，要是裴閱答應，你就睡中間吧。」
相比裴閱，鍾濤好說話多了。
「行吧，你想睡中間就睡，如果是要死的人，睡天花板也逃不掉。」
這不說還好，裴閱這麼一說，更讓廖星陽恐慌。
他渾身抖了抖，差一點怕得哭出來，視線偏移——門縫外站著拿著刀的默文。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站在那了，面無表情，手裡的刀在走廊的燈光下熠熠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