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片場的張鴻找回了鍵盤俠的狀態。
就如同他經常在聊天軟體里用的一張表情包一樣。
「哪怕是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啊。」然後背起鍵盤上了戰場.JPG。
什麼叫鍵盤俠的狀態？
那當然是無論看什麼事情，都先從挑刺的角度去看啦！
拍攝繼續。
但大家忽然感覺什麼都不對了。
不，應該是在剛才張導看完之前拍的素材後要求把素材全都刪掉的原因吧。
那可是全部的素材啊......
「下面按照我說的拍，如果我不滿意，那就重拍，直到我滿意為止，可以嗎。」
雖然張鴻是笑著說的這句話，而且用的是疑問句。
但沒人敢說「不可以」。
聽說大部分導演在片場的時候脾氣都會十分暴躁。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就類似於老師和家長教孩子寫作業。
明明你知道1+1=2，而且你也覺得這十分簡單，可你孩子就是寫成1+1=3.
而且無論你說多少遍，甚至覺得他已經會了。
然後下一次他依然會犯。
這時候你的血壓就會上升，脾氣如果不暴躁才是奇怪。
以前在圈子裡聽說在片場脾氣還好的導演沒幾個。
不過大家都是跟著一向以「老好人」著稱的孫正導演混的，倒是沒精力過這種事情。
似乎......張導有點兒「片場暴君」的味道了。
不過他是另一種風格。
有的導演會在現場破口大罵，甚至動手打演員。
但張導的風格是就那麼笑著看著你，然後用平靜的語氣說著很恐怖的話。
或是保持沉默。
比如現在——
白雪夜剛走了一步，就僵住不敢動了。
不遠處，坐在監視器後面的張鴻正保持著碇司令的姿勢靜靜看著她。
仿佛在看路邊地上一隻死掉的螞蟻。
哪怕是以白雪夜這種粗線條的人也覺得自己周圍空氣都仿佛凍結上了一樣，仿佛自己再踏出下一步就會死了一樣。
整個片場都好似被靜止了一樣，沒人敢說話。
過了幾秒，張鴻揉揉額角，平靜道：「這一條再重來一遍吧。」
時間仿佛再次流動，劇組所有人都舒了口氣，然後燈光、攝影機什麼的全都開始重新找角度。
白雪夜也長舒一口氣，然後等著化妝師過來幫她把冷汗擦掉補妝。
羅筠喉嚨動了動，低聲問旁邊站著的王野：「王導，張導他以前一直都這樣的嗎？」
他之前還沒進組就因為王晨的原因被連帶著開了，所以不知道以前張鴻在現場是什麼樣的。
「是挺像的，但不太一樣。」王野回答道：「以前的鴻哥怎麼說呢......該說是高冷好呢，還是不接地氣好呢？」
他聳聳肩：「反正就是在片場沉默寡言我行我素，當時這部戲基本就是孫導在掌控全局，鴻哥就是坐一邊冷冷看著，就好像是看不起大家一樣冷眼旁觀吧。
其實一開始也不是這樣的。」
他撓撓頭，開始回憶：「其實一開始鴻哥還挺熱情來著，但似乎是大家都打不到他的要求，無論是畫面還是演員的演技都打不到他腦海中的效果，他就去跟孫導聊過，當時我也在。」
頓了頓，王野苦笑道：「孫導也勸過他，說導演就是不斷妥協。如果腦海中的畫面是一百分，那最後拍出來的東西能有五十分就是及格了，如果能有七十分，那就已經屬於可遇不可求的完美了。
也許國內外電影行業的頂級知名大導演有那個條件可以一遍遍去嘗試達到他腦中的畫面，但......」
他沒往下說。
不過羅筠明白。
一部電視劇是不可能做到那個級別的。
如果說頂級導演搭配頂級演員和頂級團隊以及頂級的投資人拍出的電影是一幅極具史詩感的油畫或者山水畫。
那麼電視劇就是腦中的畫面是一幅油畫，拍攝出來的東西是簡筆畫，那最後的成片效果就只是小孩子的塗鴉了。
更別說一開始張鴻拍的就是「從沒演過戲的流量明星主演的愛情古裝劇」，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是塗鴉，還是抽象的那種。
但張鴻是個文藝青年。
或者說，他是從象牙塔里走出來的。
按照他的想法，要麼就做到完美，要麼就不去做。
所以在發現只能妥協之後，他放棄了。
他放棄去拍這部電視劇，就只是在一邊冷冷看著。
「其實當初我們都覺得這部戲可能就這麼敷衍著過去了，孫導也是這種想法，他就是想用這部戲給鴻哥上最後一課。」王野笑道：「不過自從孫導住院之後，鴻哥似乎接地氣了不少。現在這才有點兒當初的樣子。」
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在的鴻哥挺好。
這是王野的心裡話。
現在的張鴻在他看來似乎是過去和現在的結合體。
接地氣的張鴻，加上一點過去的文藝和認真。
挺好的。
羅筠若有所思。
「停一下。」張鴻眉頭緊鎖，看著戰戰兢兢連小手都無處安放的白雪夜，問道：「你剛才進入鏡頭是先邁的左腳還是右腳？」
「啊？」白雪夜愣了一下，「左腳......」
「誰讓你先邁左腳的！」
張鴻還沒說話，王野就跳了出來。
「額......」白雪夜有些苦惱，「我今天沒戴帽子。」
王野：「......」
敢情你以為鴻哥在故意找茬？
真當「你為啥不戴帽子然後挨揍」的笑話別人都沒聽過？
白雪夜還真是這麼想的。
是不是因為之前自己頂撞過導演，所以他看自己不爽想給自己上眼藥？
至於潛規則這個......她倒是不擔心。
張導的那個女秘書容貌不在自己之下，但氣質明顯比自己好很多。
都有那樣的秘書了，他也沒道理看得上自己才對。
王野回頭看了眼張鴻，張鴻依舊面色平靜，不過微微眯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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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掏出手機打開自拍模式也行。
白雪夜抖了一下，她似乎感覺到片場的氣溫又降低了。
王野額頭冷汗直流。
忽的，他靈機一動，說道：「你現在扮演的角色是天帝！天帝自然自古以來就端坐於高天之上！」
「眾所周知，只有最近一千年才是以左為尊，而從周朝開始一直到千年前，都是以右為尊！所以古詩中才有『左遷』的說法！現在國際上會見賓客以右為尊，也是受了咱們華國自古以來的影響！」
「現在你身為天帝，怎麼可能先邁左腳？」
王野的解釋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最起碼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劇組所有人都是信服的，包括白雪夜。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站了回去打算重新拍這一條。
過程中，她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張鴻。
張鴻眉頭已經舒展，眯起的雙眸也恢復正常。
「呼——」白雪夜長舒一口氣，忽然覺得自信了許多。
果然，之後數條鏡頭都沒再出過錯。
今天的鏡頭圓滿拍完。
在影視城的酒店安頓好王野的爺爺奶奶之後，張鴻吩咐大家下班，然後找到了依然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忙碌的林慕清。
「明天上午你先過來吧。」
林慕清停下敲擊的鍵盤，抬起頭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唉......」張鴻嘆了口氣，「我眼睛近視，以前覺得戴眼鏡不好就沒配眼鏡，戴隱形眼鏡又覺得害怕。但現在是真不行了，他們拍戲的時候距離遠一點我就看不清楚。
而且我配眼鏡也得加防輻射鏡片，監視器上的人有點兒小，而且監視器的光線太刺眼，我只能眯著眼睛看。」
「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配眼鏡。」林慕清推開鍵盤，伸了個懶腰站起身。
她形容出來肯定404的曲線，已經同樣會404的一雙長腿都讓張鴻不著痕跡的偷瞄半天。
見她要看過來，張鴻趕忙恢復正經人的嘴臉：「那明天沒人在現場看著能行嗎？我不在的話豈不是一上午都開不了工？」
「開工？不，明天上午配眼鏡，然後中午吃完飯全劇組直接去機場。」林慕清微微一笑，「預算表我已經做完了，還記得我看了你的劇本嗎？如果按照你劇本上寫的內容去拍的話，光在這影視城裡可沒法實現你的構想。」
張鴻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所以？」
「所以......」林慕清露出一個自信且明媚的閃耀笑容，「咱們全劇組包機出外景。」
「好啊！」旁邊的林川豎起大拇指，「外景走起！我這個製片人百分之1000同意！」
奈斯啊妹妹！不愧是我林家的二五仔！真能幫你親哥省心！
這樣一來，前幾集的大場面就花光了預算，我倒要看看你張鴻後面幾集怎麼辦！
張鴻愣了一下，微笑道：「好啊。」
............
就在他們準備出外景的同一天，THE BOSS，不......是朱鐵柱也在囑咐著許彥什麼。
「水軍計劃進行的如何？」
「一切盡在掌握！」
「可以。」朱鐵柱點點頭，撫摸貓咪的動作微微一頓，「對了，千萬記得盯好那些水軍，別讓他們干蠢事！第一，別去黑對方的導演。
第二，別犯一些低級錯誤。之前有個明星就因為發微博的時候帶了個『今晚八點二十分發』的尾巴，結果被人鞭屍嘲笑了好幾年，你要敢犯這種失誤，就去非洲跟布萊克兄弟交朋友吧。」
「放心！老闆！一切盡在掌握！」許彥信心滿滿。
去非洲？
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們那兒男的塞蒙，女的波赫，誰會喜歡波是黑的？
反正他許彥不喜歡。
「嗯，那就一切都交給你了。」
PS：兩章6500字完成！兩章等於別人三章！還是新書期！我也是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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