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短短的石階山路,秋染一行人生生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到了心清殿前,此處乃是虔誠香客誠拜之處,眾人皆是誠心求願靜默無語
秋染心中默念道:「願母親身子康健,信女此次回去能在她身邊多盡些孝,兒女健康平安...」
「沖啊!」
「殺啊!」
「打他打他!」
安靜的大殿角落突然傳來一陣孩童的喧鬧
秋染猛的回過神,這聲音.....
真是齊兒!
秋染傻了眼,齊兒不是在書院嗎?
她快步上前,在金身後面的角落裡看到了騎「大馬」拿著木劍指揮「兩軍大戰」的二兒子沈齊
沈覓嘖嘖兩聲
扮作「大馬」讓二哥騎的是劉國公府的嫡子
當小兵打仗的,乃是呂王外孫孟家兩兄弟和內閣學士張大人的親孫子
仔細一瞧地上還躺著兩個「死屍」
秋染快要嚇暈了,這可是皇后趙玉兒娘家表哥的孩子,官職不大卻能要人命的存在
如今這些權貴之子被沈齊指揮的團團轉,沈齊讓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大出風頭威武至極
「齊兒停下!」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齊渾身一震,回頭瞧見是娘親,他嚇得面如土色,手裡的小木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娘親不是明日才來心清觀嗎,難道是他記錯日子了
秋染身後的道長擦了擦汗,他早就勸慰過這幾個小金疙瘩不可在神明處打鬧喧譁,橫豎沒一個人聽的,謝天謝地,收拾他們的人終於來了
慈悲,慈悲
秋染身後各位夫人也是吃驚,面帶慍色把自家孩子紛紛領走
她們想巴結秋染沒錯,但是在場人皆是鐘鳴鼎食之家,孩子們更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如今瞧見心尖上的孩子成了沈家二少爺的陪襯,誰心裡能舒服,不大罵一場就已經是給太后面子了
秋染氣紅了臉,大口喘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能接受兒子平庸,但是絕不能品行不端,不學無術
沈覓揮舞著小爪子,心中恨恨
【二哥說話不算話,不念書還逃課!】
【二哥口口聲聲最聽娘親的話,如今惹娘親生大氣的也是你!】
【覓兒再也不要理二哥了!】
沈齊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剛才玩瘋了的理智,這下徹底歸位
他從沒見過娘親這麼生氣的臉
還有他最喜歡的小妹妹,說再也不理他了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知禮和知學呢?來人把他倆找回來,回府後再算帳!」
沈齊安排知禮、知學給他放風,結果山上小風吹的實在舒服,竟都紛紛睡著了
兩人被喚醒後嚇得腿都軟了,他們比沈齊大不了多少,從小就伺候著,這會怕的只會哭
回到府後,秋染二話不說就拿了家法
胡氏是一句都不敢攔的,沈肇連開口的底氣都沒有,被秋染一個眼神就嚇了回去
沈修和他書童知言、知書因平日規勸不足,親兄弟同氣連枝榮辱與共,一同受罰
縱然秋渲知道這事實在過分,不打不行,但是瞧著外甥哭紅的臉,心裡實在心疼,便尋了個藉口離開,不忍再看
「我問你,為什麼要逃學!」
沈齊捂著打紅的手心哭的抽抽嗒嗒:「因為...夫子講學太過無趣...我便想著出去找個地方玩會兒,就玩一會兒...」
「我再問你,你是有何膽量騎到國公之子的身上的?」
「你知不知道地上躺著的是當朝皇后娘家的孩子!」
「孟家兄弟是宗親之後你忘記了嗎?」
「還有張學士,他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大學士,學生門生遍及天下。」
「自古文臣為首,這些簪纓世家的孩子家世皆勝於我們家,如今卻都在你腳下被你使喚的團團轉,你是真的沒有長心還是蠢啊!」
沈齊傻了眼,他只知道好玩,眾人皆推舉他當「指揮兵馬的大將軍」,他想都沒想就上了
秋染差點背過氣去,她從小就瞧出沈齊定性差,並不求沈齊將來能吟詩作對,學富五車
但是最起碼得識字,能讀通文章,下筆不怯,別人罵他的時候能聽出是罵他的,比沈肇強,就行了
如今看來,這些都是她痴心妄想
後日就要出發秋離,鄭嬤嬤哪裡會管得住這個皮猴子,她今日罰的再狠,等她一走幾月,就等於放虎歸山
這孩子....廢了!
秋染死了心,她站起身,眼裡的失望和無奈深深刺痛了沈齊
「從今以後,你願意學就學,不願意學愛去哪去哪,以後你打鐵種田也好,行商賣酒也罷,娘不再管你!」
「知禮知學,發賣給牙婆,知言知書罰一年月錢,若再犯,同樣發賣。」
知禮知學哭的雙雙暈了過去,沈齊宛如一盆冷水澆透了腦袋,整個人皆失魂落魄
他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只是呆愣愣痴傻傻的站著
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書童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他最愛的娘親也放棄他了
沈修雖然恨鐵不成鋼,但是看著弟弟這樣,他心裡也難受,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還是忍住了
只能讓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別人勸再多,都是過耳不留心
夜深人靜,秋染焦慮的無法入眠,這孩子讀書的事暫且先放到一邊,他惹下這種禍事,等同於在京中樹敵,該如何是好
都怪她,她沒有教好齊兒,這件事不妥善處理,她怎麼能放心走
【娘親莫急,覓兒有辦法】
【明日娘親別忘帶上我一起去登門道歉喔】
【不用擔心哦,讀書不是唯一出路,二哥會在別的行業大放異彩呦】
秋染只當是女兒安慰她,心裡稍稍舒服了一些
覓兒提點的沒錯,她明日就備上厚禮一家一家去登門道歉,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次不行她再去第二次,定能成事
大梁皇宮,藏玉殿
趙玉兒釵鐶盡卸,一身雪白中衣倚靠在梁觀瀾半裸著的胸膛
她看著男人興奮到變色的臉,心裡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則是期待
總算等到了這一天,終於能找到替代她的女人
她終於能離開這牢籠了
梁觀瀾捏緊手中的畫像,眼裡的占有欲滿波濤洶湧,他一把推開趙玉兒,把畫像掛到了床前
「臨淵說她只是尋常婦人,如此絕色佳人,哪裡尋常?如何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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