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面色凝重,他猜的果然沒錯,後宮最不缺的就最毒婦人心,曹皇后偷梁換柱這一招實屬惡毒至極
秋渲激動的要往前沖,被臨淵不動聲色地攔下
經過這一路同行,秋渲早就把他當成哥哥一般看待,臨淵比他做事沉穩,他願意聽臨淵的話,雖忍著卻不甘心,手緊緊握成拳頭
見秋染呆木木的坐著不接話,曹皇后以為是她害羞,出嫁女兒第一次回娘家臉皮薄
便又道:「阿染如今瞧著身姿愈加窈窕,想來定是大梁風土養人,姑爺沈肇對阿染定是不錯。」
「也是我們阿染懂事,在大梁定是頗得婆母的喜歡和夫君的憐惜,如今真是幸福圓滿呢。」
秋染不說話是因為她說不出話
原來她可以不用過母女分離的生活
原來她也可以活的自私點不用把秋離的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畢竟她只是個郡主,又不是公主
更不能接受的是,她甚至不用嫁給這麼糟糕的沈肇,過如此作踐自己的日子
她完全可以選一個如意郎君,留在母親身側相夫教子,侍奉母親
她的一切都毀了
被她曾認為最受尊敬的,最疼愛他們的舅舅和舅母毀了
得知真相的這一刻,她居然沒有歇斯底里的質問,也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和傷心,但眼裡的神情卻變得愈發冰冷
曾經所珍視的親情和認為最重要的娘家人,如今竟然成了最大的笑話
既是笑話,那又何必在人前賣慘呢
秋染神色木然:「皇后娘娘說的是,秋染過的很好。」
「夫君深明大義,對阿染頗為寵愛。」
「婆母慈心德厚,整日吃齋念經,從不曾難為阿染。」
「太后娘娘更是皇恩浩蕩,讓阿染受寵若驚。」
「多謝皇后娘娘為阿染擇的這一門好親事,阿染感激不盡。」
臨淵不可置信的盯著秋染,看著她空洞的眼神,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在他的心裡翻滾
秋染說這違心話時心裡究竟是有多痛,他嘴唇緊抿,不自覺的捏緊了袖中的沉香
秋琬聽的雙肩明顯一沉,原本心虛的臉此刻如鬆了口氣般輕鬆,母后還說阿染妹妹過的不好,這不挺好的
只有秋染過得好,她心裡的負罪感才能減輕,壓在心裡七年的擔子,這會兒終於能卸下了
曹皇后沒料到秋染會借坡下驢,她訕訕一笑:「如此說來,那真是太好了。」
心中卻起了疑
明明探子傳信,安寧將軍府滿月宴一事鬧的大梁都城人盡皆知,這會兒她怎麼反倒替夫家說起了話
大梁的太后和秋瑤的關係別人不知道,曹心柔可是一清二楚
一個好不容易熬上位的替身,會對丈夫和他最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好?
笑話罷了
當年她企圖偷梁換柱時,不是沒有想過秋染和梁觀瀾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但是,兄妹又如何,妄想把她的琬兒遠嫁給梁觀瀾這個色慾重心之人苦熬上一輩子,除非她死
不為子女謀劃打算,枉為人母
還有,初為人婦的女兒回娘家皆會訴說內心的委屈,秋染怎麼就是個例外?
這事不對勁
曹皇后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嬤嬤得了信,悄悄離開
花廳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偶爾喝茶略發出聲音外,其餘人皆各有心思
不多時,剛才離開的嬤嬤又悄悄回來,趁人不注意時對曹皇后眼神示意事已辦成
曹皇后眼珠一轉,看向秋渲
「阿渲這次去大梁可真是有長進了呢。」
「聽言官說,阿渲頗有虎將之才,在琥珀城操練兵馬十分應手。」
「你舅舅私下都向本宮提了好多次,誇你有膽有謀,甚是威武。」
此話意有所指,眾人不是傻子,誰都聽得出來是帝君的敲打和警告
秋渲面色通紅跪在地上:「請皇后娘娘責罰,秋渲屯兵只是為了救姐姐,並無謀反之心。」
曹皇后早就料到秋渲會如此回答,她捂嘴輕笑:「今日是怎麼了,阿染讓本宮責罰,阿渲也讓本宮責罰,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是惡人呢。」
她看向宛如死人一般默不吭聲的秋瑤,沒有收到她預料中的驚慌失措,眼裡閃過一絲煩躁
秋瑤還真是倔,如今生米已做成熟飯,她一直端著架子不肯原諒陛下是何意,每次見她,除了行禮外皆是一言不發,如今即使兒子觸犯聖威,她還是連句求情的軟話都不肯說,真是喪眼
她以為她還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長公主嗎,活死人一個,有什麼臭架子可擺的
曹皇后惱怒起身,開口道:「時候不早了,本宮要回去了。」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阿染姐弟,意味深長道:「得了閒你們姐弟倆可莫忘了進宮請安,舅舅很是思念你們。」
秋染低眉:「是。」
秋珊走時還有些依依不捨,今天只顧著看臨淵,她太想知道臨淵面具下的臉長什麼樣子了
回去就去求父皇,打明日起就跟著秋渲一起帶著臨淵游秋離
瞧著人已走,秋瑤嘆了口氣
她看向女兒,眼裡滿是歉意:「阿染,是母親對不起你。」
秋染搖搖頭,她出嫁時,母親昏迷不醒身不由己,她怎麼敢去怪母親
等等
莫非母后的昏迷不是急火攻心所致,而是
秋染不敢細想,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開口道:「娘親中毒一事,可是舅舅他們所為?」
早晚也是知道,秋瑤沒有隱瞞,輕輕點頭:「是。」
秋染眼尾通紅,悲憤交織,母親可是舅舅的親姐姐啊,舅舅怎麼能,怎麼能下得去手
這一切似乎都連起來了
大梁派使臣求親秋離公主秋琬,舅舅舅母不肯親生女兒秋琬遠嫁,便換了她嫁去大梁
身為長公主的母親不願女兒去趟這個渾水,極力反對,便被舅舅舅母下了毒昏迷百日不得醒
舅母更是深夜入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把她架在道德的火架上,以秋離百姓的性命為炭火,逼得她不得不點頭答應
秋染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恨,是恨人性本惡,還是恨自己的心軟和妥協
同時她心中還留有疑問
嫡公主換沒什麼價值的郡主,大梁是如何同意的?
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她不知道的貓膩?
沈覓嘆了口氣,真相雖令人難以接受,但是眼下有個事,得趕緊先解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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