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低聲解釋:「因為不想死的人,死後往往心懷怨念,會污染靈魂,所以獨眼用催眠慢慢放大目標的輕生念頭,瓦解對死亡的抗拒心理,讓她們在迷惘中自己選擇自殺,避免污染靈魂。」
安妮跟了獨眼好幾年,對這些事當然早已清楚。
林怡雪是個意外,因為她的求生意念很強,安妮經常利用各種機會將獨眼圖送到林怡雪面前,足足數個月才催眠成功。
這樣一來,林怡雪的自殺時機就沒辦法控制,導致她在公司里自殺,結果讓許誠看到了林怡雪被獨眼圖催眠的一幕。
他還試圖調查,獨眼也就順手把這個隱患除掉。
本以為只是除掉一個普通的小白領,誰知道許誠竟然這麼生猛,逼的獨眼連連出手也解決不了,一步步落入到現在的境地。
安妮至今也想不明白,許誠在公司里一直表現得人畜無害,被調戲還會臉紅,性格耿直到愚蠢。
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可怕,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許誠思索著安妮的話,又問道:「獨眼除了催眠以外,還有什麼特殊能力?」
安妮露出苦澀的表情:「我只是他的奴隸,你覺得他會把自己的底細全部告訴我嗎?我只知道,他的身手很厲害,有時候力量特別大。」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他需要一個能夠靠近目標的工具人,而我正好合適,僅此而已。」
許誠沒有再問別的,拿出安妮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給你一個機會,把他騙過來,我相信以你的演技能夠做到。」
許誠語氣冰冷:「做不到的話,就下去陪林怡雪吧,她很寂寞的。」
安妮緊緊盯著手機,眼中燃燒著強烈的求生欲。
……
寫字樓,保安宿舍浴室。
楊尚勇站在鏡子前,正在刮鬍子。
他沒有穿衣服,赤裸的身材不像平時看起來那麼消瘦,勻稱的肌肉隨著動作條條起伏,充滿力量的美感。
肋下貼著厚厚一層紗布,幾點血跡滲透出來。
他左眼盯著鏡子,右眼竟然是一個空洞,搭配上兇狠的容貌,顯得猙獰可怕。
刮完鬍子,楊尚勇拿起洗手台的假眼,小心翼翼安放在右眼眶內。
假眼做得栩栩如生,放入眼眶後,與真眼沒有任何區別,唯獨比左眼稍大了一些,所以看起來有些大小眼。
在寫字樓當了大半年的保安,人人都認識大小眼的楊尚勇,卻無人知道他竟然是瞎了一隻眼睛。
穿好衣服從浴室里出來,同宿舍的保安招呼他:「尚勇,一起吃宵夜去。」
楊尚勇兇狠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就不去了,有點困,想早點睡,你們去吧。」
明天他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不想再節外生枝。
「那好,一會給你帶點吃的回來。」
幾個保安說說笑笑的離開,宿舍里只剩下楊尚勇一人。
他將房門關上,給肋下的槍傷換了藥,然後開始收拾必要的行李,準備明天一早就悄悄離開。
收拾到一半,手機忽然響了。
楊尚勇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安妮打過來的,馬上選擇接聽:「什麼事?」
平時他和安妮極少聯絡,就像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只有在催眠目標時,才會定期聯絡。
如果她打電話過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必須當面溝通的事情。
手機那邊,安妮平靜的聲音傳來:「我不想幹了。」
楊尚勇立刻蹙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累了。」
安妮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我這幾年跟著你到處跑,什麼好處都沒有,還總是遇上麻煩和危險,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下去了。」
楊尚勇語氣驟冷:「所以呢?」
安妮似乎已經發現楊尚勇的語氣變化,猶豫了一會,才吞吞吐吐道:「我幫了你那麼多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放過我吧,我想在約克市生活下去。」
楊尚勇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回復道:「這樣,我現在過去,我們當面談。」
安妮立刻緊張道:「我們在電話里說就好,你沒必要過來。」
楊尚勇沒理她,繼續道:「等著我。」
掛斷通話後,他的獨眼流露出一抹冷意。
生性謹慎的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思考安妮是不是出問題了,但這個可能性很低,她現在沒有理由和利益背叛自己。
想起安妮之前勾搭的本地凱子李金澤,楊尚勇忽然明白過來,她難道是打算去當富家太太?
看來這個女人是昏頭了,以為勾搭上一個凱子,就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把行李都收拾好,楊尚勇趁著夜色出了門,準備去教育一下安妮,讓她明白自己的定位。
這個工具人他用著很順手,暫時還沒有放棄的打算。
就算要放棄,也是穩妥的處理掉,哪能隨便丟棄,增加暴露隱私的風險?
……
看著通話被掛斷了,安妮偽裝出來的神情和語氣才一下子垮了。
她顫顫巍巍的抬起頭,怕許誠誤會,連忙解釋道:「他的疑心很重,我必須找個合適的理由才能把他騙過來。」
跟隨獨眼這麼久,她早就明白該如何瓦解獨眼的警惕性。
「我知道。」
許誠把手機收回來,心裡對這個女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是近距離看著安妮如何調整好情緒,連面部表情和眼神都相應做出了變化,用完美的演技將獨眼騙的團團轉。
這絕對是一個天生的演員,比很多影帝影后都要出色。
許誠甚至都在懷疑,她之前的畏懼和害怕有多少是演出來的。
好在,演技再出色,沒有相應的力量也保護不了自己,許誠才能夠制服住她。
見到許誠沒有懷疑,安妮暗暗鬆了口氣。
她當然不會再做什么小動作,如果獨眼不趕過來的話,那她就死定了。
只有這兩個男人互相殘殺,自己才有一絲逃命的機會。
臉上漸漸露出淒涼的模樣,安妮抬頭看向許誠,用一種懇求的語氣低聲道:「我已經幫你把他騙過來了,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任何男人,面對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求饒,多多少少都會生出惻隱之心。
就算沒有惻隱之心,哪怕只是占有欲,安妮也有把握活下來。
面對她的懇求,許誠只是微微一笑:「一會再說吧,如果我死在獨眼手裡,你就該去求他了。」
許誠雖然在笑,可安妮的心卻漸漸往下沉。
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心如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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