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葉棗直接拒絕,或者說些深明大義的話,四爺肯定不高興了,絕對調頭就走。
但是她不是。
她非得先說自己好喜歡,好想要,好漂亮,然後才說自己身份低,怕是不敢要的話。
四爺就覺得,這丫頭真是可愛呢。
「過來。」四爺伸手。
葉棗扭捏了一下,然後伸手拉住四爺的,坐在四爺懷裡:「爺……」
「收著吧,以後有好的,爺再給你。」四爺道。
葉棗就使勁點頭:「謝謝爺,真的很好看呢。」
四爺嗯了一聲:「你的狗呢?」
「回爺的話,叫小亭子帶著出去了,這會子,花園裡呢。每天都要散步的。煤球好愛玩。」
「跟你一樣。」四爺道。
葉棗就不好意思的笑:「奴才住的離花園進,每天去走走,身體好。」
四爺倒是點了頭,確實,女子長期窩在屋裡是不大好。能出去走走是好事。
「主子,李主子那邊來人傳話了,說是……李主子身子不適,請爺過去看看呢。」蘇培盛的聲音響起來。
葉棗就忙站起來:「爺。」
四爺皺眉:「嗯,爺去看看,一會再來找你。」
葉棗忙應了,然後恭送四爺。
等四爺一走,葉棗就道:「給我弄點喝的,然後就睡覺吧。」這一走,四爺不可能回來了。
李氏,又給你記了一筆呢。
葉棗拿起首飾盒,細細的看,嘖嘖了幾聲。
都是好東西啊,可惜戴出去就得惹事。
從裡頭選了些金釵鑲嵌的,這些個紫玉也是好的,不過就沒有那麼打眼了。
「收起來吧。」葉棗將盒子遞給了阿圓。
「可惜了。」可惜不能戴。
「留著吧,哪天想看看,就拿來看看也好。」葉棗笑道。
喝了一碗雪梨湯,葉棗就睡了。
雖然沒有熄燈,但是自己也已經洗漱過,顯然是不打算等四爺的。
果然,這一夜,四爺就留宿在李氏的屋裡。
李氏自然是得意非常,如今,她肚子裡有孩子,那就是個最好用的藉口了。
一個側福晉,搶了一個侍妾的寵愛,誰敢多話一句?
福晉也是管不著的。
時間到了臘月里,四爺忙的厲害,很少進後院了。
後院裡,玉寧病了好久之後,終於好了。
倒是尹格格,病了一個多月,一點也不見好,還隱隱有不大好了的趨勢。
福晉也算仁至義盡,叫了太醫認真又看了一次,太醫卻是搖頭嘆氣:「格格這是心病。」
心病還得心藥醫,自己想不開,吃什麼藥都是個沒用的。
福晉也有些煩躁:「罷了,你盡心吧。」
送走了太醫,屋裡只有福晉和尹格格,還有福晉的奶娘楊嬤嬤。
「尹格格,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不珍惜,我也沒法子,太醫再是高明,還能知道你想什麼?就要過年了,你還是自己想開些,別叫闔府上下跟你倒霉。」
一旦死在了年中間,那得多晦氣啊。
「奴才該死,奴才知道了。」尹格格病的沒有一絲力氣,這會子一臉蠟黃的應著。
福晉哼了一聲,帶著楊嬤嬤走了。
尹格格手攥著帕子,疲憊的躺回去。
剛躺下不久,就聽見窗外武格格送走了福晉之後,笑了一聲:「尹格格啊,這過去的人,就是過去了,你為他這麼想著念著,身子也不要了,對得起爺麼?」
尹格格本就蒼白蠟黃的臉,越發難看了,咳嗽了幾聲,想要回答,卻沒力氣。
武格格也沒糾纏,就回去了。
尹格格眼淚滾滾的落下,死死咬著嘴唇,一句話發不出來。
「格格,格格!您別這樣,武格格是存心污衊您的!您……您不如跟主子爺說清楚吧!」尹格格的奴才小月緊張道。
「不就是看見個男人的釵麼,她就這樣污衊您……您倒是解釋啊,真的不想活了不成?」
「小月,我……我解釋不清楚的。」因為,她心裡真的有過別人啊,大哥的同窗,那一年……是真的想娶她來著。
可惜,她是秀女,她不能。
「格格!」小月急道:「那您怎麼辦啊?那您……」
「小月,這事不能說,我說不清楚。我不能害了家裡人。」只要一查,就查得出來。
到時候,家裡怎麼辦?那人怎麼辦?
是她昏了頭,叫武格格看見了那個釵。
「武格格真是心狠,她素來無寵,難為格格您有什麼意思!真是心思惡毒!」小月哭道。
「罷了,我命不好罷了……」尹格格疲憊的閉眼。
臨近過年,尹格格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顯然是撐不住了。
終究還是死在了小年夜裡。
這一夜,四爺帶著福晉進宮去了,李側福晉今兒起來有些不舒服,就沒去。
府里也過小年,還是花園旁邊的百花閣里,擺了一桌子。
尹格格病重,就沒去,李側福晉是不來的。
就是格格們,侍妾們做了一桌,吃了點,意思了一下。到底是小年麼。
外頭放炮的時候,就散了。
往回走的時候,橫穿過花園,半扇湖便,就聽見了響動。
阿圓護著葉棗,往一棵樹後頭一躲:「姑娘,咱們別急。」
葉棗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你就算是害了我,你也瞞不住,你……太狠心了,你生生逼死了我們格格。」小月慌張又害怕的聲音傳來。
「我真是沒有那個心,誰知尹氏那麼……罷了,你不死,我是要倒霉的。」武格格說話,也帶著害怕。
「武格格!你威脅我們格格,不然她怎麼能這麼害怕?你……你如今又要逼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小月說罷,不必武格格推,自己縱身躍進了湖裡。
臘月里的湖啊,雖然是府里,下人不會允許湖完全結冰的。但是這是深夜裡,也有一層冰碴子。
只聽著砰地一聲,小月就進了湖裡。
武格格先是一愣,隨即就是一驚,慌張的跑了。
「叫人去救人,別露出身份來。」葉棗也嚇了一跳。
到底也沒心硬到有人在她眼前死了也不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