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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不僅僅是死罪

2024-08-27 04:04:39 作者: 南宮世子
  長孫無忌苦惱的思索一陣,嘆氣道。Google搜索

  「此子膽大心細,行事往往別出心裁,更是錦繡在胸、才華橫溢,實乃吾等之勁敵。」

  「最關鍵處,還是他的年紀,吾等如今盡皆垂垂老矣,那廝卻是正及弱冠,等到吾等致仕之後,族中子弟哪一個是他的對手?」

  「更別說將來,若是當真是此子登基之後,天下怕是再無人可以制衡。」

  他心中著實懊惱。

  錯非因為魏王李泰之事,使得兩家再無可能攜手合作。

  否則長孫無忌寧願配合李愔削弱關隴集團,亦要向李愔妥協。

  面對這等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未來的帝國柱石,什麼面子都可以拋在一邊……

  宇文士及悶聲不語,心念轉動。

  掄起交情,自己無論與房玄齡亦或是李愔,都遠勝關隴貴族的任何一人。

  是否要留出一條後路,以備將來?

  真是可惜呀,本來自己就想著將家中的閨女送去一個給李愔做妾。

  這會兒若是再送一個閨女過去,會否被人認為東施效顰,遭受恥笑呢?

  長孫無忌喝著茶,瞥了一眼宇文士及,心中哂然。

  既想著背靠關隴貴族樹大好乘涼,又想著結交李愔這等後起之秀保證利益。

  看似圓滑玲瓏,實則兩面三刀,最終只能兩頭不討好。

  這些老傢伙,已然漸漸跟不上時代了呀……

  宋國公府。

  北疆消息傳來,蕭家已然亂成一團……

  蕭與蕭銳、蕭鍇父子三人坐在堂中,愁眉緊鎖。

  「父親,岑景仁如何說?」

  蕭鍇急匆匆問道。

  「景仁」是岑文本的字,朝中同僚多以此稱呼。

  但蕭鍇無論輩分亦或官職,如此稱呼都大為不妥。

  故而蕭瞪了他一眼,但心事重重,卻並未叱責。

  嘆氣道:「門下省從未審核過那道聖旨。」

  蕭銳與蕭鍇面面相覷,臉色甚是難看。

  自從北疆的消息傳來,蕭便認為其中大有蹊蹺。

  蕭嗣業固然身為單于都護府的長史,可他哪裡有又資格傳達聖旨?

  更何況,旁人或許不知,蕭家人又如何不知蕭嗣業雖然曾去終南山鳳凰谷玉華宮拜會蕭皇后,卻始終未曾面見陛下,又哪來授予聖旨的機會?

  心底忐忑,蕭便秘密詢問侍中岑文本。

  侍中乃是門下省的長官,掌管聖旨的審核、頒布。

  若是皇帝有聖旨,必然要經過門下省的審核,否則在法理之上是無效的。

  結果岑文本明確的告知蕭,絕無此事……

  門下省明確絕無這道聖旨。

  那麼李愔的戰報之中明言接到了蕭嗣業所謂的「傳達聖旨」,聖旨從何而來?

  這就要命了!

  偽造聖旨,那可不僅僅是死罪,是要誅三族的!

  若蕭嗣業的那道聖旨當真是假的,勢必要牽連蕭家。

  以蕭家與皇室的親密關係,以及蕭這些年的鞍馬功勞,被蕭嗣業牽連族誅自然不可能。

  即便是三法司也不可能下達這等判罰。

  但蕭家子弟今後的仕途之路,必將無比艱難。

  這年頭最講究的便是一個「政治正確」,畢竟人治大於法治。

  什麼「一人犯法一人當」簡直就是開玩笑。

  只要坐實了「假傳聖旨」,這等只是比造反謀逆輕了一點點的罪名。

  足以使得蕭家累世堆積起來的底蘊瞬間消散。

  三代之內,別想有人進入中樞。

  有唐一朝,別想有人稱為封疆大吏,掌六部之一……

  蕭鍇沉不住氣,大怒道:「此子悖逆,與狼崽子何異?」

  「當初他流落漠北,乃是父親向陛下極力保證,這才使其認祖歸宗,又一力保舉其成為單于都護府的長史。」

  「此後更是運用家族資源為其鋪平仕途,如今卻遭其反噬,害得吾家背負這等大罪,簡直狼心狗肺!」

  蕭家子弟之中,蕭銳身為駙馬,即便是受到牽扯,也不會太過嚴重。

  老三蕭現為吏部給事中,深受禮部尚書李道宗的賞識與重用。

  陛下亦十分認可其才能,前途固然可能有所波折,但終究還是會升上來。

  唯有自己平日裡混著一個虞部郎中的閒置,投閒置散優哉游哉。

  就等著將來靠一靠歲數,混一個六部侍郎的職位致仕。

  所以看來看去,最有可能受到牽連的就是自己……

  這讓他如何不怒?

  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找誰惹誰了我?

  蕭銳想得更深一層,皺眉道:「此番卻要被那逆子害死了,聖旨頒發,他不敢不從,可是區區右屯衛一衛之兵卒,頂了天也不過三四萬人。」

  「去除輔兵馬夫,能戰者至多兩萬,這麼點兵力灑進浩瀚無涯的大磧,連顆沙子都飛不起來,如何面對夷男可汗帳下的鐵勒鐵騎?」

  「若是李愔因此身死漠北,不僅僅陛下要與吾家解下深仇,吾家之數代聲譽,亦將毀於一旦。」

  你蕭家子弟連皇子都坑,旁人誰還敢信任你?

  錢財土地沒了,慢慢積攢,總歸有的。

  官職爵位沒了,數代奮鬥,總會回來。

  但聲譽一旦敗壞,哪怕歷經數代上百年的時光,亦未必就能挽回……

  對於一個世家門閥來說,這才是最致命的。

  蕭鍇又埋怨道:「這李愔也是,平素看他精明得緊,此次為何卻如此愚不可及?」

  「那蕭嗣業什麼身份官職,焉能有傳旨之資格?」

  「即是假傳聖旨,那聖旨必然是假的,他居然連聖旨的真假都辨別不清楚,簡直奇蠢無比,氣煞我也!」

  蕭默默頷首。

  他也覺得不會如此簡單……

  李愔當真愚笨到連聖旨的真假都察覺不到?

  況且,在他看來李愔固然對陛下忠心耿耿。

  但絕非那種聖旨一下,縱然刀山火海亦勇往直前的愚忠之人。

  ……

  大軍自白道向北而出,穿越整個陰山山脈,眼前豁然開朗,天地一片遼闊。

  鵝毛一樣的大雪東天空紛紛揚揚的落下,北風不大,入目一片雪原。

  右屯衛大軍出京之時便俱是一人兩騎,白道口一戰。

  薛延陀全軍覆沒,收繳馬匹輜重無數,戰馬的數量得到極大的補充。

  李愔率領一萬精銳作為先鋒,一人三馬,狂飆突進。

  高侃則率領後軍輜重緊隨其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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