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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煙很苦惱,他覺得掌中寶一定在偷偷笑他,實在可惡。他也不想的啊,就是變不回去了,他也沒有辦法。
他越想越氣,乾脆一屁股坐在樹椏上,托著下巴思考妖生。
可是很快,劇組的人發現了這隻尾巴紅艷艷的大松鼠,一個個八百輩子沒見過小動物似的,驚喜得呼朋引伴。
「快看這隻松鼠好可愛哦!」
「哈哈哈它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它一定在看我!」
「它還會瞪眼睛,氣鼓鼓的太可愛啦!」
「下來啊下來啊,姐姐陪你玩兒……」
不一會兒,阿煙的樹下就圍了一群人,嚇得阿煙抱緊了樹幹爬到了更高的樹椏上——從這個角度望下去,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阿煙吸引,傅西棠深深地看著一身飛魚服格外俊俏的許白,伸手將他鬢邊垂下來的一縷頭髮撥到耳後。
許白還特別大膽地轉過頭在他手心落下一個親吻,眨眨眼,正經的扮相里透出一絲風流。
姜生看得小心臟砰砰直跳,一個健步躥到兩人前面,企圖用自己豆芽菜一般地身軀,擋住後面不停往外冒的粉紅泡泡。
許白看著他的背影,忍俊不禁,但好歹收斂了些,坐直了身子,問:「不會真的是哭到變形吧?那麼嚴重?」
傅西棠解釋說:「百年鬱結,一朝發泄出來,難免讓人元氣大傷。養幾天就好了。」
許白點點頭,「我這幾天的戲都在山上,就讓他跟著我吧。」
「好。」傅西棠再樂意不過。
這會兒,劇組裡已經有人拿了玉米棒綁在竹竿上去逗阿煙。
阿煙憤怒了,忽然來了個倒掛金鉤,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搶走玉米棒,刺溜一下躥到了更高的樹椏上,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非常得瑟地把玉米棒子給啃了。
「吱!」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
大家一陣驚嘆,舉起手機咔咔咔對著阿煙一陣狂拍。
阿煙在劇組,差一點登基為王。
樊導知道阿煙的身份,所以沒有喝止。反而為了拍傅西棠的馬屁,讓人每天給阿煙準備一斤堅果,說這隻松鼠有靈性,要把它當成劇組的吉祥物。
這樣一來,阿煙在劇組的地位更高了。
阿煙很開心,就是有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傅西棠對他冷眼相待,他就要掉金豆豆。許白仔細數過,從他癟嘴到哭出聲來,總共用不了三秒鐘。
傅西棠對此,無言以對。
許白卻很幸災樂禍,有的時候沒憋住笑出聲來,被傅西棠當場抓包。偏偏傅西棠從不在人前表露什麼,既不惱也不冷臉,高貴矜持,從容不迫。
等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許白就慘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先生……」許白忙不迭地討饒,此時此刻他正被傅西棠壓在一根粗壯的竹竿上,吻到雙腿發軟。
想他堂堂錦衣衛千戶大人,掌管著赫赫有名的詔獄,說出去那是能止小兒夜啼、讓敵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哪能是現在這幅衣衫凌亂、任人欺負的模樣?
傅西棠卻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薄唇湊在他耳畔,吐出的熱氣引得他心肝兒輕顫,「不會有人來的。」
神通廣大的傅先生,能操控天下草木。在這一片蒼翠的竹林里,許白隱約能聽得見劇組的人聲,可卻見不到半個人影。
你明確地知道所有人就在外頭,即便他們永遠也進不來。
這可真是太刺激了。
許白最受不了刺激,容易頭腦發昏。慶幸他還知道自己正在工作,伸手推了把埋在他頸肩的傅西棠,「別留痕跡。」
傅西棠沒有回答,只是抱著許白的手倏然收緊,再度堵住了他的嘴。
許白很快就沒空想別的了,他孟浪起來,壓得身後的老竹嘎吱響。
老竹:哎喲喂我的老腰啊。
半個小時後,輪到許白的戲份了,就在全劇組都找不到他,開始擔心的時候,正主自己從竹林里走了出來。
「不好意思,剛剛去追松鼠了,跑得有點遠。」許白歉意地打著招呼。
「沒事沒事,許哥快去吧,樊導找你了。」樊導的小助理看著許白過於鮮艷的唇色和紅潤的臉,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但轉眼一想,這應該是他一路跑過來的緣故吧,於是就沒有多想。
只有阿煙在頭頂的樹椏上氣得跳腳——萬惡的掌中寶,明明跟先生在裡邊偷情,還拿他做擋箭牌!太氣鼠了!
還有那個小助理,你該去掛眼科了!
樊導是個眼尖的,看著許白那眉目含情的模樣就知道有貓膩。他看破不說破,並且悄悄地給許白出了個餿主意,「許白啊,過幾天就要拍阮玉心的戲了,你知道阮玉心跟秦非這個角色,相差很大的。不如這樣,每次開拍前我都批准你跟傅先生單獨相處一會兒,好不好呀?」
許白震驚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導演。
「樊導,你在說什麼呢?傅先生只是來找他弟弟的,很快就要走了。你也知道人家是大老闆,很忙的。」許白微微笑,堅決不入坑。
樊導一臉惋惜,「這樣啊,那真是太遺憾了。」
可是幾天之後,傅西棠不僅沒走,還帶了一個人過來,那人正是安平。安平好幾天都沒看見阿煙,怪想念他的,傅西棠一提,他就跟著來了。
阿煙卻不想見安平,一個刺溜跑到樹上,只探出一個頭來。齜牙咧嘴,超級「兇惡」。
安平就背著個小背簍走過去,他也不跟阿煙搭話,阿煙跑開他也不去追。只是默默地走到阿煙最初躲藏的那棵樹下,從背簍里抓了一把榛子,拿出一顆放在地上。
放完之後,他後退一步,繼續往地上放榛子。而後他保持這樣的節奏,退一步,放一顆榛子;再退一步,再放一顆榛子,足足放了五十多米。
他癱著臉抬頭目測了一下距離,點點頭,停了下來。
此時阿煙已經禁不住好奇,悄悄湊近了一點點。他低頭看到地上的榛子,再掃過那一條仿佛在侮辱他智商的「榛子路」,氣到冒煙。他正想與安平理論,卻看到他蹲下地上不知道擺弄著什麼,於是又好奇起來,踮起腳一看——安平居然在擺榛子塔!
他居然在榛子路的終點站,擺了一個榛子塔!
他以為煙哥會為了一個榛子塔而折腰嗎?!
阿煙怒踹榛子,一路走一路踹,要把路上這些礙眼的榛子全部踹光。他踹完所有榛子的時候,安平的榛子塔也擺好了,回頭恰好跟阿煙四目相對——嗯,榛子果然有效。
看到安平滿意的表情,阿煙叉著腰,一腳踢翻榛子塔,腳踩著無數榛子的屍體,雄赳赳氣昂昂地瞪著安平——看到沒有?!
安平掃了一眼地上的榛子,沒有說話,只是從背簍里拿出了一碗麻辣燙。這麻辣燙裝在專門的打包盒裡,密封得非常好,所以事先沒有一絲香味透出來。
貧賤不能移的煙哥屈服了,歡快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吃起了麻辣燙。
安平閒來無事繼續在旁邊搭榛子塔,還拿出手機放了一首歌——《今天是個好日子》。
安大佬,一個行走的BGM播放器。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背簍少年安平背著哭到變形阿煙,在竹林里拍起了安樂山版《變形記》。
安大佬是一個揮金如土、沉迷網路遊戲、熱衷組織小團體,並且因為太過面癱而無法跟父母交流的富二代,有一天,他的媽媽忍無可忍地把他交給了《變形記》節目組,於是他就被送到了山上。
在這座山上,可憐的安大佬沒有一個親人,但是他遇到了一隻坐擁榛子塔的富豪松鼠煙哥。煙哥和安大佬,從此過上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安大佬:「我們今晚吃什麼?要吃這裡的蘑菇嗎?」
煙哥:「越是美麗的蘑菇,就越是有毒。」
安大佬:「可是如果不吃它,我們就會餓死。」
煙哥:「我們真是太慘了。」
安大佬:「是啊。」
煙哥:「不如我們把它賣給掌中寶,這樣就有錢去買麻辣燙了。」
安大佬:「掌中寶是誰?」
煙哥:「是一個非常邪惡而且愛記仇的人。」
兩個人演得真情實感,幾乎要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後負責拍攝的姜生把鏡頭對準了正坐在遠處看劇本的許白,經過幾天的拍攝,他已經知道掌中寶到底是誰了。
許白不去跟他們瞎摻合,只要阿煙玩得開心,他就無所謂。可是當他偶然從姜生那裡看到剪輯過後的片子,並意識到自己出演了「邪惡反派」一角之後,他眯起眼,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
第二天,《變形記》大結局開拍。
食不果腹的安大佬,終於走到了窮途末路。善良的煙哥不希望看到朋友傷心難過,於是他決定犧牲自己。
安大佬與煙哥依依惜別,度過了有史以來最美好的一天。
最終的畫面,定格在被五花大綁架上乾柴堆的煙哥身上。邪惡反派掌中寶手裡拿著一根火柴,嘴角勾笑,而安大佬,面露悲痛地添了一根柴。
故事結束了,字幕緩緩打出一行字——從此以後,安大佬發瘋圖強,成了中國最大的養豬場老闆。
關愛你我他,和諧千萬家。
作者有話要說:煙哥:我為先生流過血!我為世界付過錢!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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