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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蒸餾法

2024-08-27 05:04:04 作者: 人酥
  醫生要見病人,這無可厚非。於是嬴政點了點頭。

  盧烈看見李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慌亂。難道……他真的能治好瘡疽之疾?

  盧烈腦子一熱,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嬴政面前,哭著說道:「大王,公子身份尊貴,豈能由這個騙子褻瀆?」

  嬴政面色一沉,有些不快。

  李水瞥見嬴政的臉色,頓時心裡有底,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一個大耳光甩在盧烈臉上:「公子危在旦夕,你還在這裡阻撓不休,莫非你不希望公子痊癒?盧烈,我與你不共戴天。」

  盧烈被打得暈頭轉向,捂著臉有點納悶:「為何你總強調,與我不共戴天?」

  就在盧烈納悶的時候,李水已經推門走到那間屋子當中了。

  屋子裡面陳設典雅高貴,燃著好聞的薰香。有兩個宮女,正在跪坐在一張矮塌前。

  李水走過去,看見矮塌上的人身形很小,大約只有十來歲的樣子。

  李水有點納悶:「這么小?」

  那兩個宮女見有男人來了,都有點拘謹,行了一禮,退避在旁邊。

  李水也沒有理會兩個宮女,只是觀察者矮榻上的人,只見他赤著上身趴在那裡,後背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瘡疽。確實如剛才那醫生所言,已經漲的極大,可能很快就要崩裂了。

  李水蹲下去看了看,見榻上的人還醒著。是個男孩。

  男孩朝李水笑了笑,然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李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閉著眼說道:「嬴伏堯。」

  李水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覺得這一兩日內,瘡疽是沒有問題的,不會破裂。

  於是李水吩咐那兩個宮女,好生照看嬴伏堯,不要碰壞了瘡疽。

  然後他快步走出去了。

  嬴政還等在外面,他看見李水出來,眼睛中露出來了一絲緊張。不過這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逝,又變成了冷靜和冷漠。

  帝王,帝王就是要無情啊。喜怒形於色的帝王,太脆弱了,如何統治天下?

  李水向嬴政行了一禮,說道:「伏堯公子的病,臣可以治好。」

  嬴政頓時鬆了口氣。

  李水又說:「今日天色不早,恐怕來不及了。明日我會來行仙術。請大王派兩三個人,聽我調用。我要做些準備。」

  嬴政隨手指了指身邊的小宦官:「季明,你再選兩個人。這幾日,你們三個就跟在在槐穀子身邊,寸步不得離開。」

  那個叫季明的小宦官答應了一聲,他知道,這是要監視著槐穀子,免得他跑了。

  吩咐完了之後,嬴政就離開了,他日理萬機,病人即使是他的兒子,也不能因此而廢了國事。

  盧烈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紛紛溜走了,免得李水再找藉口打人。

  李水看著盧烈的背影冷笑了一聲,然後對季明說道:「隨我出宮。」

  季明嚇了一跳,心想:「這就要逃跑了?」

  他緊張的問道:「槐大人,你要出宮做什麼?」

  李水一邊走一邊說:「買酒。」


  季明緊跟在李水身後,沿途隨便拉了兩個小宦官做苦力。其中一個叫小乙,另一個叫烏交。

  三個小宦官一路上交頭接耳,神色複雜的跟著李水出了王宮。

  剛剛走出宮門,李水迎頭碰到了一個面色粗獷的男人。

  這男人一把拉住李水的胳膊,問道:「槐兄,我聽說丹房出事,正要進宮看你,你無事吧?」

  李水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來,這人是大將軍李信。

  當年李信伐楚失敗,被項燕追的走投無路,恰好遇見了槐穀子,救了他一命。

  後來楚國滅亡,槐穀子來到咸陽,希望入宮煉丹。李信知恩圖報,向嬴政舉薦了他。

  兩人也算是至交好友了。

  李水見李信一臉誠懇,關切之情絕對不是假的。不由得有些感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無事。出宮走走,李兄不必擔憂。」

  李信點了點頭:「無事便好。」

  季明在後面猶豫了一下,然後湊到李信耳邊,小聲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李信聽完之後,大驚失色,急匆匆地入宮去見嬴政了。

  李水沒有注意到李信,他正絞盡腦汁的想製作酒精的步驟。

  片刻之後,李水走到了一家酒肆之中。

  他們四個剛剛進去,老闆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幾位貴客,要什麼酒啊。」

  李水想了想,說道:「要好酒,要烈酒,要能醉人的酒。」

  老闆指著牆角幾壇酒,眉飛色舞的說道:「此酒名曰醉仙酒,神仙都能醉倒。它的性子最烈了。」

  老闆唯恐說服力不夠,又神神秘秘的加了一句:「宮中的方士,比如盧大人,侯大人,個個喜歡此酒,時不時便來買上一兩壇。」

  李水聽他提起方士,頓時勃然大怒,使勁拍著櫃檯,大聲嚷嚷道:「我槐穀子,與其它方士不共戴天!你把這句話記下來,給我廣而告之。凡事來找你買酒的人,你都要傳達到。」

  老闆嚇了一跳,唯唯諾諾。

  李水指著醉仙酒說道:「先來三壇。若真能醉倒神仙,自有重賞。若壞了宮中大事,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老闆嚇得魂都快飛了:「醉倒神仙,那是比喻啊,豈能當真?諸位……諸位是宮中來的?」

  季明幾個也懶得搭理他,一人搬了一壇酒向外面走。

  李水使勁拍了拍櫃檯:「付錢,付錢啊。宮中買酒,便不用付錢了嗎?」

  季明心想:「宮中買酒也需要付錢?」

  不過他也不敢違拗李水的意思,費勁的掏出來一串秦半兩,扔在了櫃檯上。

  李水把兩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向蘭池宮走去。

  老闆越想越怕,連忙追上去,拉住李水說道:「大人,大人,我還有幾壇更烈的酒,這醉仙酒,就放下吧。」

  隨後,也不管李水是不是答應,老闆把那幾壇兌了水的醉仙酒抱了下來,扔在牆角。然後一人給換上了一壇真正的烈酒。

  回到蘭池宮之後,李水找了一些瓦罐,然後開始煮酒。

  按照後世學來的知識,水的沸點是一百度,而酒精的沸點只有七十八度。因此,只要把酒加熱到兩者沸點之間。就可以從蒸汽中收集到大量的酒精。


  這就是後世的蒸餾法。

  李水試了一下,效果果然不錯。只不過器具簡陋,這酒精的度數可能不夠高,於是李水反覆蒸了三次。

  季明在旁邊坐了一會,只覺得酒香越來越濃,最後幾乎醉倒了。

  他看著那一罐透明的液體,忍不住問道:「槐大人,這是什麼?」

  李水笑眯眯的說道:「此乃酒中精華,名曰酒精。」

  …………

  與此同時,在嬴政書房。

  李信正在一臉誠懇的進言:「大王,槐穀子此人,性情溫順,心思單純,絕非騙子。煉丹不成,或許另有原因,大王萬萬不可貿然加罪啊。」

  嬴政淡淡的說道:「寡人已經給過他機會了。若他能醫好伏堯身上瘡疽,我自然饒他不死。」

  李信嘆了口氣,說道:「瘡疽之疾乃是絕症。想要醫好,何其難也。想必是槐穀子走投無路,這才孤注一擲。大王,若槐穀子能醫好公子,請大王重賞。若醫不好,也請饒他一命。此人頗有才華,末將在楚地,親眼見他治病救人。當時項燕緊追不捨,末將身受重傷,眼看就要……」

  李信還沒有說完,旁邊一個年輕的武將就打斷了他的話。

  那人笑嘻嘻的說道:「楚地,楚地。李大將軍對楚地,真是念念不忘啊。那一戰,丟盔棄甲,二十萬大軍,葬送殆盡。若非我祖父重振大秦聲威,李大將軍罪過可就大了。」

  李信勃然大怒,揮舞著拳頭叫道:「哪怕是王翦,也不敢在本將面前如此說話,哪怕是爾父王賁,見了本將也恭恭敬敬。你王離算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囂張。」

  王離冷笑了一聲,說道:「李老將軍,要動手嗎?我王離可不怕你。」

  李信聽他叫「老將軍」,頓時氣的差點暈過去。老子才四十歲啊,就被稱為「老」了?

  這時候,嬴政冷冷的喝了一聲:「夠了。本王面前,爾等安敢如此放肆。」

  王離乾笑一聲,說道:「大王,我只怕李老將軍,既無帶兵之能,又無識人之能。若損兵折將,我大秦還可以重整旗鼓,若害死了伏堯公子,那就追悔莫及了。」

  李信還要說話,嬴政伸手止住了他,然後對旁邊的小宦官說道:「將季明喚來,看看槐穀子準備的如何了。」

  片刻之後,季明滿身酒氣,小跑著來了。

  嬴政大怒,冷冷的說道:「寡人讓你盯著槐穀子,你敢飲酒放縱?」

  季明嚇得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奴婢,奴婢不敢飲酒,這是槐穀子在煮酒,有酒氣沾染到了奴婢身上。」

  嬴政怒意更盛:「他不想辦法救伏堯,卻在煮酒?」

  季明戰戰兢兢說道:「槐穀子從酒中,煮出來了一樣東西,名字叫酒精。意思是,意思是……」

  季明歪著頭想了一會,然後很肯定的說道:「意思是酒中妖精。」

  嬴政勃然大怒,隨手將手中的竹簡砸在季明身上:「放肆。槐穀子安敢如此戲耍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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