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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我有浩然正氣【萬字更新求訂閱】

2024-08-27 05:04:34 作者: 人酥
  咸陽城外,有幾個耕戶正在挖土。

  他們都是從商君別院出來的。

  昔日王離還活著的時候,曾經找到他們,讓他們去宮中作證,說槐穀子放火燒田。

  耕戶門沒有拒絕那些錢財,因為他們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更何況,那時候賭約眼看就要出結果,耕戶們以為槐穀子必輸無疑。

  於是,他們也樂意順水推舟,踩上李水一腳。

  踩倒了李水,自己才能順利的從代田法這個大坑裡爬上來嘛。

  沒想到,入宮之後,他們根本沒有見到皇帝,就被關到了一個小屋之中。

  一連幾天,除了送飯的小太監之外,他們誰也沒有見到。

  正在不安的時候,今天他們忽然被人放出來了,並且被帶出了宮,帶出了城,來到一片山崗上挖坑。

  耕戶們都莫名其妙,不是要告狀嗎?怎麼出宮了?王離將軍呢?在這裡挖坑做什麼?

  二虎也混在人群中,他畢竟曾經進過宮,見過皇帝,因此膽子大一些。

  二虎向一個秦兵討好的笑了笑,然後問道:「這位將軍,不知道我們挖坑,是要做什麼?」

  秦兵還是第一次被人稱作將軍,心裏面很舒服。不過對於二虎的問題,他是懶得回答的。

  他淡淡的說道:「讓你挖,你便挖,不要多問。」

  二虎答應了一聲,開始賣力的挖土。

  他種田是一把好手,在城牆上做苦役的時候,也是出類拔萃的囚犯。現在要挖坑,那也不能落到人後面。

  二虎,就是一個凡事都勇於爭先的人。

  他的速度飛快,效率甩出去了其他人一大截。

  耕戶們正幹勁十足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喪樂聲。

  他們都納悶的向那邊看過去,發現好大一隊送葬的隊伍,正抬著一口棺材,緩緩地從旁邊經過。

  二虎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的說道:「最前面那人,好像是王離將軍府中的管家啊。」

  三虎揉了揉眼睛,說道:「還真是。」

  那些耕戶,原本就以二虎三虎馬首是瞻,自從二虎搭上王離這條線以後,耕戶們就更加信服他了。

  於是耕戶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了:「王離將軍府中,有人過世了?不知道是誰。」

  二虎分析道:「想必是王翦將軍,畢竟年事已高。」

  那些耕戶都紛紛點了點頭。

  秦兵實在看不下去了,幽幽地說道:「是王離。」

  二虎驚訝的叫了一聲:「竟然是王離將軍?將軍年少體壯,怎麼會突然過世了?是得了重病嗎?」

  秦兵說:「倒也不是什麼重病,他被槐大人殺了,身首異處,死的挺慘。」

  二虎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問道:「哪一個槐大人?」

  秦兵說道:「還有哪個槐大人?自然是商君別院的謫仙槐大人了。」

  二虎一顆心越來越沉,他的嘴唇都在發抖:「為何,為何王離將軍,被槐大人殺了?」

  秦兵說道:「輸了賭約,自然就被殺了。這有什麼稀奇?」


  那些耕戶全都震驚的看著秦兵:「輸了?王離將軍輸了?這怎麼可能?據說王離將軍的良田,都是上好的農田,負責耕種的,都是最有經驗的力田官。而商君別院,只種了一半。王離怎麼會輸?」

  二虎乾笑了一聲,向秦兵說道:「將軍,你莫不是在說笑吧?」

  秦兵翻了翻白眼,也懶得再搭理他了,只是喝道:「快挖坑,不許偷懶。」

  於是耕戶們又開始挖坑,只是他們挖的時候,總有點心不在焉。

  王離,那畢竟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啊,這秦兵敢開他的玩笑?這有點不太可能。

  可若說槐穀子用一半的農田贏了王離,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最近這世間的事,可真是令人難以索解啊。

  耕戶們挖了一會,秦兵忽然叫道:「可以了,這坑已經夠大了。」

  耕戶們答應了一聲,就要爬上來。誰知道秦兵提著長戈,大聲說道:「爾等耕戶,誣告謫仙,陛下有令,將你們全部坑殺。」

  耕戶們頓時愣住了,與此同時,秦兵在上面開始填土。

  二虎大吼了一聲:「我不信,我要面見陛下。」隨後,他手腳並用的向上面爬。

  結果秦兵揮舞了一下長戈,二虎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他倒在坑底,再也爬不上來了。

  秦兵冷笑了一聲:「就你,也配見陛下?」

  耕戶們不敢向上爬了,他們苦苦哀求,希望秦兵能夠放他們一馬,但是秦兵不為所動,只是一個勁地埋土。

  後來耕戶們意識到,秦兵只是一個小卒罷了,皇帝下令殺人,他哪有放人的膽子?

  於是耕戶們開始放聲大哭,說自己為了一點錢財,竟然送了性命,真是太愚蠢了。

  當黃土快要埋到胸口的時候,耕戶們已經有點呼吸困難了。

  死亡,讓他們暫時忘卻了對貴族的敬畏。

  耕戶們開始痛罵王離。罵他不自量力,與謫仙作對。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連累了大家。

  只可惜,他們還沒有罵痛快,黃土就埋過了胸口,這些耕戶很快死掉了。

  秦兵將土填平,迅速的離開了。

  耕戶們已經入土為安了,王離的棺材,才剛剛落入到墳坑之中。

  按照他的身份,死了之後,總要停屍數日,好好辦個喪事的。

  但是王離死了之後,又被安上了一些縱火、誣告之類的罪名。王氏商議了一番,決定還是儘早將他埋了吧。他的屍體留在世間,只能給王氏帶來麻煩。

  王氏,已經夠麻煩了。

  管家在王離的墳前拜了幾拜,然後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忽然,他發現就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有數十個人正在朝這邊行禮。

  管家眯著眼睛看了看,好像是那些素來與王氏交好的朝臣。他們都是王氏舊黨,王氏落難之後,這些人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今日王離下葬,他們能遠遠的行一禮,也算是有點良心。

  遠處那些人行完禮之後,便結伴離開,登上馬車,然後向趙高的府上去了。


  王氏註定要倒下了,朝臣們還要在朝堂上立足,而趙高,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今日,趙高在府中大宴賓客。而李水,同樣在府中大宴賓客。

  新晉入選的十個朝臣,興高采烈的到了商君別院,結果在門口被攔住要錢。

  好在他們聽吳越等人稍微透露了一點規矩,倒也不至於太驚詫。

  而李信,又厚著臉皮來了,不僅自己來了,還帶著夫人來了。帶著夫人來倒也罷了,還不跟朝臣坐在一塊,反而要跟夫人躲在小屋裡面,自斟自飲。

  那些朝臣都有點無法理解李信的行為,不過仔細想想,李信和李水,好像一直這樣,算了,隨他去吧。

  酒菜擺上來,酒依然是酸的,饅頭依然是苦的。

  朝臣們卻吃得樂不可支,並且期待著自己也能排出體內濁物,達到飄飄欲仙的境界。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李水宴請了這麼多朝臣,終於碰見了一個喜歡較真的刺頭。

  此人叫齊峨。這人在溷廁中方便了一回,然後兩腿發軟的走出來。找到李水之後,說道:「槐大人,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啊。」

  「哪裡不對?」李水神色不善的看著他。

  與此同時,李水還給匠戶打了個手勢,讓他馬上去把李信叫來。只要這齊峨敢胡言亂語鬧事,李水就馬上夥同李信,把他給打出去。並且從好友名單中將他拉黑。

  齊峨見李水神色不善,有點膽怯,支支吾吾的說道:「在下只是覺得,這排濁物,倒有些像是吃壞了肚子啊。諸位出生富貴人家,可能沒有這個體會。在下小時候,有幾年卻過得很苦,我記得有一次,一碗粥放壞了,我捨不得扔……」

  李水喝道:「胡言亂語。仙家之物,怎麼會讓你吃壞了肚子?」

  齊峨乾笑了一聲,說道:「在下不敢肯定,只是有些懷疑,畢竟這感覺……」

  話音未落,齊峨哇地一聲,又吐出來了。

  這樣一來,惹得那些朝臣議論紛紛。

  上吐下瀉,這個似乎真的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了。

  李信悄悄的走過來,在李水耳邊說道:「你說吧,打誰。」

  李水搖了搖頭:「現在朝臣已經開始懷疑了,動手打人,反而落人口實。讓我想想……」

  李水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想起扶蘇公子來了。

  李水哈哈大笑,指著齊峨說道:「好一個小人啊,這不是試出來了嗎?」

  朝臣們都有點愣神,尤其是齊峨,一臉茫然:「我怎麼變成小人了?」

  李水一臉肯定的說道:「昔日扶蘇公子曾經對我說道。人體內有一股浩然之氣,名之曰正氣。品格高尚者,正氣充盈,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品格低下者,正氣不足,易受風邪,成為病症。」

  「今日我用仙界美食,替諸位排濁物。諸位入溷廁之後,門戶洞開,體內濁物自然噴涌而出,那些邪氣自然也想趁機入體。」

  「其餘的大人品格高尚,有正氣護體,自然不懼。而齊大人呢?卻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故而正氣不足,染上了病症。」

  朝臣們一臉的若有所思。其實扶蘇這套理論,他們也都聽說過,並且不太排斥,畢竟那時候的中醫,挺講究這些東西。什麼風邪,什麼陰虛,什麼陽燥……


  而齊峨,也有點疑惑了:「難道,我真的品德不夠好?」

  李水步步緊逼,說道:「若非是你有問題,為何別人都沒事,偏偏你上吐下瀉呢?齊峨,你最好從實招來,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

  齊峨面色發白:「沒有,我沒有。」

  李水肯定的說道:「你一定有。」

  笑話,誰還沒點小心思呢。

  眼看著齊峨還想抵賴,李水嘆了口氣,說道:「我是為了你好啊。你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藏在體內,無法宣洩,久而久之,淤積成毒。正在侵蝕你的五臟六腑。」

  「你不排出來,仙家美食怎麼清洗你的腸胃?你怎麼成仙?不要說成仙了,你將來恐怕會重病纏身,痛苦難當。」

  齊峨臉都白了:「那……那如何排出來?」

  李水說道:「自然是將你那小心思說出來。說出來之後,便不必再藏著它了,你可以坦然的正視他了,你就可以做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了。正氣充盈,你的身體自然就康復了。」

  齊峨被李水侃的有點暈。周圍的那些朝臣,也紛紛點頭附和:「是啊,齊峨,趕快說出來吧,心事重重,鬱結成疾,這是醫經上明明白白寫著的。」

  朝臣們一方面是真的信人體內有一股氣,與此同時,也很想知道齊峨不可告人的心思是什麼,於是不停的慫恿他。

  終於,齊峨被眾人說的動搖了心智,招架不住,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幼年時,曾偷看村中女子沐浴。至今已有二三十年。雖然家中妻妾成群,卻每每在夜深人靜之時,回憶起當年那一幕。渴求再見那女子一面。」

  李水差點笑出聲來,他乾咳了兩聲,說道:「無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齊大人無須介懷。在場的諸位,誰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呢?」

  那些朝臣都說道:「是啊,是啊。人之常情。」

  眾人這麼一說,齊峨還當真有點寬心了。

  這些年,他一邊思念那位女子,一邊自責自己為何如此齷齪,真的是有些煎熬。

  現在聽人說,原來大家都是如此,頓時心中壓著的那塊石頭,好像被移開了似的。

  齊峨向李水行了一禮,誠懇的說道:「槐大人,真乃仙人也。在下說出來之後,覺得好多了。」

  周圍的朝臣吃了一驚,立竿見影,效果如此明顯?

  他們敬佩的看著李水,更加篤信他剛才那番關於正氣護體的話了。

  李水咬著嘴唇,藏到了一個小屋子裡面,然後就開始哈哈大笑。

  笑夠了之後,李水把匠戶叫來了,問道:「為何齊峨上吐下瀉,是不是他的酒菜有問題?」

  匠戶一臉委屈的說道:「那倒不是,只是小人聽說,這齊大人幼年家貧,後來靠著事母至孝,感動了地方上的郡守,才把他舉薦上來的。」

  「他這身上,還有幼年落下的一些小毛病。其他的朝臣,喝酒便喝酒,吃饅頭便吃饅頭,優雅從容,懂得適可而止。而齊大人呢?狼吞虎咽,胡吃海塞,恨不得把門票錢給吃回來。」

  「小人覺得,他上吐下瀉不奇怪。若吃完了之後安然無恙,倒才難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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