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納的不是妾，是陛下的面子
「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嘛。」
「家中已經有這麼多姬妾了，難道還不夠嗎？」
「為什麼又要招惹來這麼一個狐狸精？」
丞相王綰的夫人，摟著王綰的胳膊，不滿的抱怨道。
王綰看著自己的夫人，心裏面有一種一言難盡的感覺。
自己這夫人，和自己稱不上是青梅竹馬吧，但是至少也可以說是舉案齊眉。
成親這麼多年，她一直是賢內助。
但是歲月這東西，人不能不服。
當年那個活潑明媚，端莊典雅的美人，也已經變得老態龍鍾了。
有很多時候，王綰其實都有點嫌棄自己的夫人了。
但是……道德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現實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夫人的娘家，也有不小的勢力。
如果撕破臉，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
於是，王綰就一路忍下來了。
好在這位夫人也沒有太大的毛病，就是有些善妒。
每次納妾的時候，夫人都要抱怨幾句，鬧騰上幾個月。
本來新得了小妾，正是開心的時候，結果夫人偏偏來潑上一盆冷水，攪擾了人的興致。
久而久之，王綰的心中，就有不少不滿的情緒了。
但是他隱忍不發。
直到這一次，王綰知道，機會來了，機會終於來了。
他把夫人拉到角落裡，低聲說道：「你以為，我想要納這小妾入門嗎？」
夫人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就是想。」
「你我二人，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你想什麼，難道我心裡不清楚嗎？」
王綰嘆了口氣，說道：「你啊，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我已經如此老邁了，你以為我是好色之徒嗎？」
夫人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正是好色之徒。」
王綰：「……」
他嘆了口氣，說道：「以往的那些女子，我是為了麻痹陛下。」
「你可知道，陛下最放心什麼人？就是有些小毛病的人。」
「或者貪污，或者好色。」
「這樣的人，容易有把柄抓在陛下手中。」
「陛下有了把柄，自然對我也就放心了。」
「陛下對什麼人最不放心？就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人，陛下肯定會懷疑，此人是不是在暗中密謀著什麼大事……」
夫人說道：「所以，你就用娶小妾的方式，給陛下一種好色的假象？」
王綰點了點頭。
夫人說道：「放屁，你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分明就是好色。」
王綰：「……」
他搖了搖頭，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樣子。
緊接著，他對夫人說道：「至於這個小妾，還當真不是因為好色。」
「此人，是陛下安插在我們家中的眼線，用來監視我的。」
夫人翻了翻白眼，一副我信你個鬼的樣子。
王綰低聲說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向其他朝臣打探一番，看看他們家中，是不是同樣多了這樣的小妾。」
夫人看見王綰如此篤定，不由得有些懷疑了。
她遲疑的說道：「當真？」
王綰說道：「你若不信的話，盡可以去打聽。」
夫人說道：「那我還真的要打探一番。」
隨後，夫人就派出去了幾個小廝，去打探消息了。
直到天黑，這些小廝才回來。
他們氣喘吁吁地說道：「是真的，滿朝文武，都在這一日納妾了。」
「而且，他們做的十分隱蔽，我們和不少朝臣中的家丁有交情，所以才能打探出來，其他百姓根本就不知道。」
夫人立刻問道：「那些女子，是什麼身份，你們可知道？」
那家丁有些得意，小聲說道：「旁人不知道，小人卻知道。」
夫人說道：「快說！」
那家丁說道：「那些女人，都是女閭中的人物。」
夫人一愣，然後很是懷疑的看著家丁，說道：「你是從何得知的？」
家丁乾咳了一聲，說道：「我有個兄弟，從小被賣進了女閭當中，去做龜公。」
「最近他不想幹了，於是去了一位大人家中做家丁。」
「當然了，他這種出身不好的，也做不了太正經的家丁，無非是倒夜香罷了。」
「據他說，他們家中的女子，他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女閭中來的，他曾經見過。」
「然後，我就帶著我這位兄弟，去其他人家裡看了看，也都是女閭中的人。」
「包括咱們家這一位，也錯不了。」
夫人愣了。
她揮了揮手，把家丁打發走了。
然後她魂不守舍的來到了王綰的書房。
她看著王綰，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難道，是我平日裡對你管得太緊了嗎？讓你如此飢不擇食。」
王綰摸不著頭腦，有些納悶的看著夫人：「你這話是何意啊？」
夫人說道：「你為什麼把女閭中的女子，弄到家裡來？」
「以我們的家世，就算是納妾，那也是要清白女子啊。」
王綰：「……」
然後，夫人把家丁的見聞說了一遍。
王綰聽完之後，恍然大悟，說道：「不錯，那些女子，果然是陛下的眼線，我現在算是信了。」
夫人：「啊？」
王綰說道：「陛下做事，向來周到，滴水不漏。」
「他要把這些女子送給我們，當做眼線，又生怕這些女子露出來馬腳。」
「因此，才用淳于越的名義，把女子給我們。」
「在此之前，他又把這些女子，送到女閭之中，好好訓練了一番。」
「一則，讓這些女子學會取悅男人之道，讓他們嫁進來之後，可以牢牢抓住我們的心，不至於被我們冷落。」
「只要不被我們冷落，他們就能知道府中的秘密。」
「二來，有了女閭中的出身，我們就算心中有疑惑，也無法追查到他們的真正來歷了。」
夫人被這一套說辭搞得一愣一愣的。
良久之後，她有些遲疑的說道：「所以，這些女子，當真是陛下的眼線？」
王綰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是自然，你當真以為，本官連女閭中的女子都看得上？」
夫人六神無主的問道：「那這眼線，應當如何處置？」
王綰嘆了口氣，說道：「她是陛下的人，萬萬不能得罪啊。」
「罷了，今天晚上，我就宿在她房中，好好和她拉近關係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