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衡玉進宮去上書房上課,還特意把從書坊里拿回來的二十五副精裝版紙牌放進他的馬車。閱讀М
這時候紙牌的名聲只是在底層百姓那裡宣傳開了,達官貴人還沒有了解這種雅俗共賞的遊戲的魅力。
馬車行到了玄武門前停下來,衡玉早已習慣了進宮的流程,按例下馬車讓羽林軍搜身。
他到的時間很湊巧,這一次羽林軍右中郎將過來玄武門這裡監督手下的表現情況。
有兩個羽林軍上前來給衡玉搜身,因為右中郎將在,那兩個羽林軍搜得分外仔細,右中郎將瞥了眼他們的動作,沒多說什麼。他走到衡玉的馬車邊上,把帘子一掀,馬車內部結構不大,一眼掃過去裡面的東西盡收眼底,自然而然地,那一小摞包裝精緻的紙牌就這樣吸引了右中郎將的目光。
右中郎將年齡與方浩相差不多,出身世家,任羽林軍右中郎將主要是為了鍍金的。他與方浩交好,對于衡玉雖然不熟,但多多少少也是聽說過的。
尤其是他弟弟與衡玉認識,前段時間從衡玉那裡拿到數獨題後一直沉迷其中。
右中郎將略伸長手,把一盒紙牌拿出來,手裡晃著包裝精緻的紙牌,「許小衙內,這個東西是什麼,你怎的帶如此多進宮?」
右中郎將,出身世家,交際甚廣。
這完全符合他要安利的條件啊。
衡玉眼前一亮。反正他今日進宮早,也不怕在宮門口耽誤一段時間,於是右中郎將明明只是出於好奇與職責多問了一句,衡玉卻細細把紙牌的原理、紙牌的玩法都給右中郎將講了一遍,右中郎將和守門的那幾個羽林軍聽得津津有味,心裡都有些發癢,想要試一試這紙牌是不是真的這麼好玩。
衡玉講完之後還表示,不用擔心不會玩啊,我家書坊的匠人已經把紙牌的十種玩法都寫到說明書上了,小孩子都看得懂。感興趣嗎,感興趣就好,空閒或者休沐的時候帶上你的同僚朋友好好玩上幾輪,保證你們能夠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還有,紙牌背後寫有書坊的名字,請認準正版,我們以後還會推出各種有趣好玩的小遊戲的。而且作為書坊,哪裡能沒有書呢,日後我們會推出很多有意思的書。如果你覺得如今市面上的閒書太無聊了,那就認準我們「宋氏書坊」吧。
他還從書聊到了右中郎將的長相,器宇軒昂,一看就有大將之風,人緣一定非常好。既然人緣好了,你遇到好的東西能不安利給你朋友嗎,這肯定是要安利的啊,沒錯,記得好好幫宣傳「宋氏書坊」,書坊到時候會給右中郎將府上送去一張會員卡。
右中郎將忍住了,但是他手下沒忍住,「許小衙內,會員卡是什麼啊?」
「憑著我們宋氏書坊的專屬會員卡來店裡買書,可以享受全場折扣。其他人想要會員卡還要消費很多才能辦,右中郎將你那張專享會員卡高端大氣上檔次,你不想要嗎?」
而且衡玉瞧准了一些有收藏癖好的人,專門設置了二十四節氣會員卡、十二生肖會員卡,都是整套的,每張卡都設計得很有特色,不信那些拿到了其中一張會員卡的強迫症不感興趣。
「……」右中郎將咳了兩聲清嗓子,「我弟弟如今正是讀書的年紀,宋氏書坊的書若是齊全,我自然會帶他過去看一看的。」
那幾個羽林軍聽到右中郎將這話,紛紛因他的口不對心而投以注視。
稀里糊塗的,衡玉的馬車已經緩緩駛進了宮門內的青石道上,右中郎將還站在原地有些暈乎。他望著自己手上那一副紙牌,覺得挺有意思。
就是這小孩子話怎麼這麼多啊。
他就是過來玄武門隨便看看的。
等衡玉到了上書房,在上書房裡上課的皇子還有他們的伴讀也全都來了。
憑著數獨的魅力,就算是與五皇子最不合的大皇子面對衡玉時,也不會板著一張冷臉。衡玉剛一進上書房,都不用到自己位置把文房四寶放下,直接把紙牌人手一副。
不說皇子,那些個伴讀全都出身極好,放假的時候找一找小夥伴或者找自家族中兄弟玩上幾把,紙牌的名聲不就在達官貴人階層中打出去了嗎。
就連來上課的翰林院掌院都被衡玉塞了一副紙牌。
最近總是偷偷窩在書房裡沉迷寫數獨的翰林院掌院板著臉,讓衡玉快回到位置坐好,但手上一點也不含糊,接過衡玉的紙牌就往書案上放。
紙牌價格低廉,又容易上手,還是個雅俗共賞的遊戲,以至於大街小巷也好,朝臣聚會也罷,都喜歡湊在一起打上一兩局紙牌。
紙牌右下角印著「宋氏書坊」的專屬印記,極為醒目。經此一事後,宋氏書坊的名號算是打出去了。
不過紙牌這種東西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極容易被抄襲,不多時,滿大街都出現了各種抄襲的仿品。
衡玉也不急,只是在見到趙信的時候拉著他嘀嘀咕咕,問他想不想賺錢。
趙信想啊!
不說國庫,就說帝王自己的內庫都空得很,一點也不富有。西北那邊局勢緊張,軍費投入極大,趙信又是個仁君,很多苛捐雜稅能免都免了,以至於每次戶部尚書和他哭窮的時候趙信也想跟著他一起哭一場。
想就好辦了,衡玉拉著趙信一起入股他的宋氏書坊。
「做書坊能掙很多錢?」
衡玉把裡面蘊含的商業經告訴趙信,「薄利多銷啊,而且任何東西一旦形成了壟斷,都不用擔心賺不到錢。」
反正入股這個小書坊衡玉也不要他出錢,只是想扯這張天底下最大的虎皮去狐假虎威,趙信也無所謂賺不賺錢,就當是哄衡玉了,讓他借著自己的名頭行事。
於是,雖然衡玉沒有對這些盜版行為做出任何反應,但宋氏書坊身後站著皇上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前段時間特別囂張的盜版一夕之間就此沒有了蹤影。
這個時代的娛樂活動著實單調,話本的內容都是些精怪和書生、書生和富家小姐私奔的套路,可想而知他們平日裡有多無聊。
於是繼紙牌之後,數獨的出版又掀起了一陣追捧的熱潮。與此同時,宋子衿也在籌備著自己的雜誌期刊。
三個月後,衡玉拿著厚厚一沓銀票入宮,把這些分紅都給了趙信。
彼時葉扶風和趙函也在旁邊,他們目瞪口呆看著那沓銀票。就連趙信也驚訝了。
「這是書坊的五成紅利?」
衡玉拉著趙信嘀咕,「那可不能,這裡面有一半是給陛下的,另一半是書坊捐贈給國庫的。」旁邊有人的時候他向來是老老實實稱呼趙信的,免得「美人哥哥」這個稱呼一出嚇到別人。
這一筆錢數目可不小,趙信搖頭讓他拿回去,衡玉卻直接擺手,告訴他這些錢放在宋氏書坊也沒什麼用,而且許家也不缺錢用啊,他搞事只是為了有成就感,豐富大家的娛樂生活,又不是為了一夜暴富。
這話說得多冠冕堂皇義正言辭啊,再配上他那幅真摯的表情,聽得趙信更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沒有疼錯人。
「國庫不能白拿你們的錢。」錢是已經打算收了,畢竟國庫空虛不是虛話,但顯然也是承下了這一份情。
人有黃金萬兩的時候出手大方一點,別人會感激,但絕沒有把自己最大筆的收入全都捐出來更讓人心生感慨。
那些世家官員在趙信號召捐錢的時候,都很積極,很多世家捐的錢都要超過衡玉這筆數目,但這樣的心意,是完全不同的。趙信對此的感受自然也是不同的。
書坊漸漸步入了正規,每隔幾個月就會出一款新的遊戲來吸引人氣。除此之外,書坊還時常有各種有趣的小說、漫畫書上市,《林溪閒筆》這本雜誌更是成為了書坊的主打款之一。
前段時間上書房眾人知道宋氏書坊要出新的數獨題集,連忙讓衡玉一有樣書印出來就拿給他們。第一本基礎版的數獨題早就已經玩遍了好吧,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等著新的題了。
衡玉這一日進宮,就順便把印好的樣書拿了過來。
四皇子年紀比五皇子大上幾個月,他把數獨放好,問起另一個自己關心的話題,「許衡玉,你家書坊什麼時候出填字遊戲集啊?」
這話一出,瞬間引爆了上書房的氣氛。
工部尚書嫡孫盧柯是四皇子的伴讀,他接著追問,「還有腦筋急轉彎,什麼時候出啊?」
「笑話三百則呢,你們已經宣傳了大半年了,怎麼還沒出?」
衡玉好不容易脫離了眾人的追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把筆紙拿出來,之前一直坐在位置上看衡玉笑話的葉扶風把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幽幽問道:「你那個斷案集什麼時候出下冊,我爹讓我來催一催你……」
葉扶風他爹,一等承恩公,現任刑部尚書。
衡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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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衡玉:作為古代的一名流行小說家,我肩負著大家沉重的期待。
許斐:臭小子,快去學習!
聽到動靜的刑部尚書連忙把許斐拉走,只不過在走之前還提醒衡玉快點更新斷案集。
至於同樣喜歡斷案集的范琦直接在自己休沐時把衡玉找去范府。
原以為自己可以休息的衡玉興高采烈去了。
范琦拉著他到書房,讓他坐下,桌上筆紙攤開。
范琦:來,我催個更。
衡玉:……大佬就是大佬,催更的方式都這麼清新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