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里的阻撓之下,本來說好的賭賽,還是取銷了。
而她的金毛表弟麼,也就沒了當老八或老賴的機會。
總之就是挺可惜的。
不過,儘管濤哥比夢遺方丈還小心眼,這次卻也沒非要針對黎傲不可。
林中小屋所藏的那六百多公斤的黃金,令他的胸懷暫時變得比較廣闊,不想太計較。
四日,軍訓結束了。
陳濤和顧森湘二人自然都與補考絕緣,因此往後的三天也算是小長假,等到下周一,才會正式地上課。
六日,晚八點一刻,巨鹿路的某酒吧。
南湘的外貌很出眾,當陪酒女有優勢,但這也不意味著她隨便勾勾手,就能讓客人掏錢買一堆高檔酒,讓她拿提成。
這世上的笨蛋不少,可一旦涉及到錢,那很多人就會變得清醒和理智。不見到兔子,就不會輕易撒鷹。
而南湘目前還不至於墮落到那個地步、儘管她之前已經出賣給某個人,也正因如此,如果還要賣的話,幹嘛選別人?
見陳濤端著一杯莫吉托以及一份小食,走到了東南角的一個卡座坐下,又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根軟華子,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南湘的心裡不禁感到有些難受。
畢竟從感情上來說,她對濤哥有好感。
「呼~」
以陳濤現在的體質,別說普通的香菸,就是用雪茄來個史詩級的過肺,都毫無影響。只不過在此之前,他不愛抽菸。
可一到四娘筆下這狗血的糅合的世界,他竟然抽了,這說明了什麼呢?四娘負全責。
陳濤正抽著煙,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過來,笑著主動向他招呼道:「帥哥~」
陳濤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回道:「Fu*k off!」
女人一頭霧水,但能看出濤哥的冷淡,不過濤哥的外表確實過於出眾,而他手上的金表也相當之耀眼,所以這個女人還想再努力一次。
而在她開口前,另一個女聲響了起來:
「他不是一個人哦~剛剛說的那句話,是請你離開。」
女人聞言立刻轉頭,見來人年輕漂亮,穿戴也不俗,便尷尬地離開了。
等來人坐下,陳濤先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幾眼,然後才笑道:
「我說七七,咱倆真的有好久沒見了,沒想到你竟然有雅興來酒吧玩!什麼情況?怎麼沒陪你家小四?」
程七七反問:「那你又怎麼不陪遙遙?總不能每時每刻都黏在一起吧?」
陳濤點頭道:「沒錯,確實是這樣滴。再好聽的歌聽多了也會覺得膩,再愛的人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免相看兩厭。」
程七七嘆道:「我越來越羨慕易遙了。」
這是要跟我談心?
陳濤喝了一口酒,笑道:
「各有各的緣法,你羨慕著別人,而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別人羨慕、嫉妒的對象呢?小四的粉絲多,尤其是女粉絲,根據我的觀察,買畫的那些人中懂畫的並不多,那她們粉什麼?小四的那張臉。你是他的女友,那他的那張臉,你天天都能親,還想要什麼呢?別庸人自擾了。」
程七七白他一眼,說道:
「羨慕我的這些人中包括立夏麼?她不會羨慕我。小四依然愛她,只要她也有意,隨時能取代我。」
「什麼叫只要啊?只要串爆打上月球,那大家都可以支持他當話事人?說得輕鬆,實際上最難的地方就是跟在只要這兩個字後面的事。儘管放心,立夏已經交了男友,不愛小四,以後不可能跟你搶。」
「你和立夏關係很好,知不知道她的男友,是什麼人?」
「是個好男人,長得比小四更帥,跟我差不多,每天過得很幸福。」
「……」
「有什麼問題?我確實比小四帥,他太娘炮了,眼睛也有白內障,總是飄著霧,應該早點去治療,不然年紀輕輕地就瞎了一雙眼,以後怎麼辦?你是他的女朋友,得為他考慮。」
「他的眼睛沒有病!」
「怎麼沒有?那晚連你和立夏都能認錯,這叫沒有?他可不止眼睛有病,心也有病,你以後可不會輕鬆。」
「陪我喝酒。」
「不陪,各喝各的,不然喝多了,我也當你是立夏,那該怎麼辦?」
「你這麼喜歡立夏,易遙知道嗎?」
「誰又不喜歡立夏?我不是你家那婆婆媽媽的小四。立夏若肯給機會,我猶豫一秒,都是對她的侮辱。」
「如果是我呢?」
「估計會拒絕。」
「哼!」
程七七真的很不爽,但也只能不爽。立夏清純貌美,她的確比不上。濤哥如此坦率,她也沒法反駁。
總不能真的給機會,試探他一下吧?小四若是知道,肯定會踹了她。
陳濤吃了一塊炸雞,勸道:
「早點回去吧!小四要是知道你跟我一起喝酒,那你就只能另找男友了。」
程七七吐槽道:「小四確實討厭你,誰讓你一到我們班就纏上立夏?你是故意的,畢竟以你的眼光,難道看不出來麼立夏喜歡小四?」
陳濤呵呵一笑:「看得出來又怎樣?小四這個人,在感情上很自私,只顧他自己,絕不是個好對象。我喜歡立夏,不想讓她受傷害,有什麼不對?也許你難以置信,但我那時也能看出你喜歡小四,所以我就刻意打壓小四的信心,讓你安慰他,促進你們的感情,你應該謝我。」
程七七切了一聲:「你都說小四自私了,卻還故意地把我往他的身邊推,你這麼做,竟然還要我感謝你?」
「你和立夏不同。立夏雖然喜歡小四,但絕不會沒有底線地遷就小四,還有的救。而你卻沒有了底線,無藥可救,那我只好成全你嘍~」
「唉,沒法反駁。畢竟我當初明知立夏喜歡小四,知道小四不喜歡我,不該搶人,但我就是沒能忍住。」
「你那晚怎麼勾引的?」
「怎麼能告訴你?哼,不打擾你喝酒,我回去了!」
***
程七七離開之後,又隔了半個小時,南湘終究還是沒忍住走了過來,在對面坐下。
濤哥看了她幾眼,以驚訝地語氣道:「咦,南湘?你怎麼會在這裡?」
南湘並沒有隱瞞:「我在這裡上班。」
濤哥追問道:「上班?是不是陪酒?」
南湘低下頭:「是……」
濤哥又點一根煙,默默地抽了兩口,依然不吱聲。就像當初交流完,抽起事後菸,也不搭理她一樣。
南湘主動開口道:「那個女人是誰?」
濤哥掐滅了菸頭,說道:
「小四、傅小司,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吧?那個女人就是他不喜歡,但為他打過胎,還愛他的女友。也是我的同學。她比你好一些,畢竟小四隻會對她用點冷暴力,不會動手打她。」
南湘自認為她和濤哥的關係比較特殊,已經不在乎這種程度的調侃了,輕嘆一聲,說道:
「真沒想到,那麼受歡迎的小四,竟然也會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友。」
濤哥拿起了酒杯:「怎麼就想不到?表面光鮮靚麗,內里齷蹉不堪,這不是常態麼?只看你的外表,誰知道你會被一個混混玩膩了,還要賣給別人,還來陪酒賣笑?小四人品低劣,他喜歡的女人,卻是個好姑娘,也是我的同學,我能眼睜睜地看她跳進火坑麼?所以我纏著她,順便打壓小四,給那個女人創造拿下他的機會,果然一舉成功。那個女人抓住了機會一發即中,而那好姑娘呢?徹底放棄小四,有了嶄新人生。」
在南湘已然聽得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濤哥繼續說道:
「知不知道顧里為什麼會對席城有防備?因為我很清楚席城是什麼性格,很有可能會把你說的氣話當真,所以我就特意去提醒了一下她,為此還掙到了她的兩萬情報費,怎麼樣啊?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南湘淚流滿面。
濤哥無動於衷,就像無間道里的陳永仁,或者是瘋了的劉建明一樣說道:
「席城罪有應得,而我是個好人。現在他進去了,不會再糾纏你,不會再傷害你,不會再逼你賣。你可以忘了他,可以重新開始。陪酒固然不能算多麼好的工作,但能自食其力,不也挺好的麼?」
南湘捂臉低泣。
首先她還喜歡席城。
而席城被顧里廢了,還要去吃牢飯。並且她生命中第二喜歡的男人也有份參與其中,還是為了她好。這令她很痛苦。
其次就算沒了席城,她還有個累贅,就是又賭又吸,瘋魔了的老媽。和她老媽一比,以前的林華鳳,都是良家婦女。
她的人生依舊慘澹。別說家世豪橫的顧里,也不要說有個好老爹的唐宛如,就算相對平凡的林蕭她也不如。
而眼前的學弟,更與她隔著天與地一般的距離。
南湘哭了一陣,然後淚眼婆娑地問道:「今晚,有空麼?」
濤哥搖了搖頭:「我以後可能都沒空。」
又補充道:「當然,我絕不是嫌棄你,你可別誤會!畢竟像你這麼美,誰會不愛呢?只是要重新開始,那你就得與不堪的過去做切割,我也不能讓你像以前一樣陪我。找個老實人,安穩地過日子吧!」
一個多月以來,南湘沒有主動找濤哥,而濤哥又何嘗主動地找過她呢?玩具麼,總會膩的。
在濤哥的心裡,她們四個腦子都有病。
玩玩也就罷了。
如果真當回事,那麼他也會變成傻嗶。
易遙和顧森湘才是正兒八經的好女人。
而立夏相對來說其實也是比較正常的,起碼她知道在程七七偷家之後,把小四甩了。
可惜,濤哥套路多,她實在是捨不得。
南湘不是傻子,甚至小心機還比較多,當下也是聽明白了濤哥的意思,悽苦道:
「我聽明白了,你對我已經沒有興趣,對不對?行,我不會再纏著你。」
濤哥抽了兩口華子,一副雖不被理解、但知我罪我,其惟春秋的模樣,唏噓地說道:
「既然你這麼多心,為什麼不能多想?我是什麼人?我究竟是好是壞?那一天晚上,見到你被席城打,我開口搭話,究竟是趁虛而入?還是為你好、見不得你受傷害?有沒有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盤算著,要幫你趕走席城?我為什麼特意讓席城在外面聽?難道就只是因為我有那種癖好?我已強調過,我真的是個好人,為什麼你就不能以這個為前提,考慮我一直以來為你做的事呢?我的南學姐,你實在令我失望、甚至是釘寒。」
南湘尚未聽完,便再次淚流滿面道:「對不起,謝謝你。」
顯然,濤哥的PUA功力已經頗具火候。南湘不但道了歉,還要感謝他。
若給少了一丸、管子也廢了的席城看到這一幕,那他表情會多麼精彩?
「唉,你還當我是之前的那個變態吧!本來就是想讓你覺得我是壞人、遠離我的。誰知看你滴了些淚,竟然心軟,說了這一堆的屁話。我回家了,不送!」
說著,濤哥起身,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旁人見了,估計還以為他是失戀了呢!
出來混必備的重要技能之一就是演技,而未必只有演員的演技才最好。
南湘演技就很不錯,最了解她的席城,書中就曾說她是一個蛇蠍美人,可惜在濤哥面前還是太嫩了些。
離開了酒吧之後,陳濤走了約三公里,回到家中。
易遙此時不在家,還在林華鳳那兒玩,但今晚她終究還是要回來休息,所以濤哥也不便去找立夏同學、跟她分享今晚遇到程七七的事。
次日,易遙也不上課,而天氣挺不錯,於是一起野營,只有她和濤哥。
午後的休息時間,易遙趴在濤哥身上,柔聲說道:
「老公,雖然有點早,但我已經為你明年的二十二周歲生日準備了禮物,你要答應我,到時候不能拒絕!」
陳濤故意裝傻道:「這也太巧了吧?湘湘也說為我提前準備了禮物,你們不愧是心有靈犀的好姐妹。」
易遙揪著他的臉,氣道:
「好個花心渣男!我已經如此大度了,都換不來你的一紙結婚證書嗎?」
「這個月跟你結,下個月再跟湘湘結,這樣行嗎?」
「行!明天上學,你帶著兩個牙印去!」
「……」